查看完整版本: 讀書之人 -【血龍驕雄】《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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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tkort 發表於 2020-6-17 11:38 AM

第二章 公主的騎士(下)第二十節 發現



「她為什麼突然說這些話?」艾修魯法特聳了聳肩,然後問裡歐。令他吃驚的是,裡歐正在看著他,那副表情充滿詫異,似乎看到一個不可思議之物。

「依我看……」裡歐說道。「她對你有好感。」

「那不可能。」艾修魯法特回答。女先知是自然之神的侍女……好像從未聽說女先知和什麼世俗的騎士有戀愛的事蹟。就算有,那也是在孩子們的床頭故事裡。

「我也覺得是如此。但是憑我的經驗,我認為……好吧,也許她只是對你有興趣而已,其他方面的興趣。快去看看湯瑪士大人吧。」

現在,湯瑪士大人負傷的事情已經在軍隊中悄悄流傳了。湯瑪士大人在先前一對一的對決中負了傷,每個人都在偷偷的說著,只是沒人敢在三個負責指揮的副將面前提起。

這並不是威廉戴利酒後失言(因為他根本沒有喝酒),也不是誰不小心走漏的消息。在如此緊張激烈的戰鬥中,身為主將的湯瑪士卻始終沒有出現在第一線,這本身就很容易引起有心人的猜測。

而且一旦人們帶著懷疑的心情去追查的時候,更多的破綻就被找到了。湯瑪士已經很久沒在公共場合露面了,長久得甚至不太正常。他沒有過問後勤,沒有慰問傷員,沒有指揮預備隊——事實上,他什麼都沒做。除了三位副將偶然用湯瑪士的名義下達命令之外,他好像就憑空消失掉了。

自從這場攻城戰的第一天,湯瑪士單槍匹馬出城單挑之後,就是如此了。唯一的解釋就是那天單挑,湯瑪士雖然獲勝,但是也受了不輕的傷。而且是那種女先知一時半會都無法治癒的傷。

但是,這份懷疑卻沒有讓軍隊士氣低落。因為事情是相對的,身為決鬥勝利者的湯瑪士受傷了,那麼失敗者的魯道夫情況肯定更糟糕。而且三個副將指揮得很好,一個一個都身先士卒,也配合默契。

艾修魯法特離開傷兵營,走向湯瑪士的居所。菲兒對他感興趣?這讓他感到隱約的不安。

他現在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力量的增長。自從那天晚上的敢死突襲回來後,每一次殺戮,每一天的戰鬥,他都會驚恐的發現自己越發強大。這份感覺已經清晰到讓人無法忽略。

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到疲憊了。現在每次都要部下提醒,他才意識到屬下的士兵已經疲憊不堪,需要召喚援兵。他也發現自己越來越沉迷於殺戮,經常被瘋狂的嗜血激情充斥頭腦。每當他據守城頭,揮劍砍翻一個又一個衝上來的帕羅人時,他就感到一種血液在血管中如雷霆般奔騰時的那種刺激感強烈的興奮。

這些都是過去不曾有的。

更糟糕的是,他感覺到自己牙齒上的略微變化。這是一種奇怪的感覺,因為他發現自己可以伸縮自己上顎犬齒。雖然伸長的幅度很小,哪怕伸到最長也在「人類」的範疇之內。但是每次他摸到自己牙齒的時候,他就明白自己和普通人的不同。

他搖搖頭,把這些雜念從腦海裡趕出去。一切都不重要,必須先想辦法打贏這一仗!他推開門,走進了湯瑪士的房間。

湯瑪士還在床上。雖然他的臉上更消瘦了,但是氣色卻好起來。菲兒已經說湯瑪士可以略微活動一下了,發炎的傷口已經出現明顯的好轉跡象。

「今天情況怎麼樣?」湯瑪士問,他正坐在床沿。

「很好,我軍士氣高昂,不會失敗的。」艾修魯法特回答。他不想告訴湯瑪士遠征軍已經損失了大約三分之一的戰力。預備部隊出現很大的缺口。如今天這種程度的戰鬥如果再持續五天,遠征軍就會因戰力耗盡而全線崩潰。「再守一個月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帕羅人有什麼舉動?」

「每天都是固定的攻城,和我們拼消耗。我們每個士兵倒下,他們最少就要死上五個人!但是我覺得這種情況不會持續太長時間。他們士氣已經出現明顯的低落。作戰越來越畏縮。但是他們還有最精銳的騎士團沒有上戰場。」

「孩子……」湯瑪士突然這麼說道。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簡單的詞語讓艾修魯法特感覺到眼睛濕潤。。「不要騙我了。你的眼睛已經出賣了你的心。」

他微笑著看著艾修魯法特,那笑容卻讓艾修魯法特那顆在戰火中已經變得冷酷無情的心都感到莫名的疼痛。

「你很努力了。沒有人可以做得更好……是我算錯了戰力……帕羅人應該把狼口城堡下的部隊也抽調了很大一部分過來吧。否則他們是拼湊不起這麼多軍隊的。」

湯瑪士若有所思的看著牆角懸掛的自己的盔甲。

「沒有指揮官會讓自己的部下這樣持續的送死。如果帕羅人打算拼消耗,他們就絕對不會天黑收兵,而會日夜不停的攻打。要知道這種傷亡慘重的攻城戰必須要一鼓作氣,趁著士兵們感覺到憤怒卻尚未感到恐懼的時候才有最好的效果……他們一定另有計劃!」

「但是他們沒有製造新的攻城武器。否則的話我們一定會看到的。」艾修魯法特回答。

「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是地道。」

……

一種冰冷的觸覺落到脖子上。艾修魯法特伸出手,看到一朵雪花落在手掌中。下雪了。

夜空之中,無數的雪花飄飄落下。似乎冥冥中有力量不忍目睹這血腥的戰場,因為降下這場大雪掩埋陣亡者的遺體。

城牆之上,取暖的篝火早已經可以正常點燃。原本帕羅的魔法師只要看到城頭火光就會把毀滅的魔法丟過來。但那天晚上的戰鬥改變了一切。遠征軍以一百多名騎士的代價,將城下的真神教會魔法師消滅大半,一舉扭轉了雙方魔法戰力的差別。現在的帕羅魔法師們再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艾修魯法特突然想起了鄧肯。不知道為什麼,他想起那位英勇戰死的騎士。他們其實接觸得不多,但是在同樣的寒冷夜晚,走到同一片城牆上的時候,他還是不自覺的想起了鄧肯,幻想他能再一次出現在篝火邊上。

篝火邊的不是鄧肯,而是一個穿著鎖子甲的民兵隊長。看到艾修魯法特到了,這位隊長趕緊起來迎接。

「沒事,我只是來看看而已。」艾修魯法特讓那人回去烤火。就算是在火堆邊,那些民兵都在搓著手,但艾修魯法特卻幾乎感覺不到寒冷。

他來到城牆中央,看向遠方的帕羅營地。

黑夜遮蔽了絕大部分人的視覺,但是卻對他無效。他能夠清楚的看到帕羅軍營,但是由於很多帳篷、柵欄以及其他一些障礙物,他一時之間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之處。

「伯爵大人。」他聽見那個民兵隊長來到自己身後。「您在幹什麼?」

「你說帕羅人可不可能在挖地道?」艾修魯法特突然問。

「不可能的。就算他們挖地道,起碼還要一兩個月。」那位隊長用手指向前方。「如果要挖地道,那麼肯定在一個隱秘的地方。近處並沒有這樣的位置,土石運輸一定會被我們發現的。如果是在視野之外,比如那邊的山坡後面或更遠的地方挖,那麼挖到城牆下要猴年馬月了。他們起碼要挖三個月,如果中間遇到什麼大塊岩石就更慢了。」

「你這麼肯定?」艾修魯法特突然問。

「哈,不瞞伯爵大人,我以前就是礦工,對挖地的事情還是很有把握的。」

如果地道再過一個月或者兩個月才能挖成,那麼對城堡就幾乎沒什麼威脅了。假如到時候他們還沒有被殲滅,那麼他們也會突圍,去和援軍會合——在湯瑪士的計劃裡,就是這樣安排的。

「沒事了,你回去烤火取暖吧。」艾修魯法特對那個隊長說道。後者離開了。

湯瑪士的判斷錯誤了嗎?艾修魯法特凝視著前方。什麼也看不見。

「主人,有動靜。」頭腦裡嘉莉發出提醒。

「哪裡?」他四下環顧,但沒有任何可疑的東西。

「在前面。」

艾修魯法特集中精神,然後他聽見一些奇怪的聲音,那是極為輕微的,普通人絕對無法聽見的撞擊聲。是有人在挖地的聲音。

而且這聲音,已經在城牆前不遠了。

艾修魯法特立刻衝下城牆。

一小段時間後,裡歐、威廉戴利,還有菲兒都集中在湯瑪士的房間裡了,另外兩位女先知也來到了這裡。看到所有人到齊,艾修魯法特簡單的把自己今天的發現說明了一下。

「不太可能吧……」裡歐自言自語的說了一聲。

「這很重要,如果他們已經挖到城牆之前,那麼意味著他們只用兩天甚至三天就可以挖進城裡。」湯瑪士說道。

「但是,我們怎麼來確定這一點呢?畢竟這只是艾修魯法特聽見的東西。也可能只是老鼠在打洞。對了,女先知們擁有遠超觀察的能力。你們能判斷一下嗎?」

「如果真有此事,帕羅的魔法師們肯定會施法屏蔽我們的觀察。不過我們可以試一下。」

女先知們端來一盆清水,放在房間中間。她們用一種低沉的古語唸誦著,水盆裡激起漣漪,然後出現清晰的圖畫。

「奇怪,帕羅的魔法師們不但沒有屏蔽我們的觀察,反而……好像在歡迎一樣……」菲兒輕聲的說。不過這已經是無人在意的小事,因為所有人都在水中看到了更重要的東西。...<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sotkort 發表於 2020-6-17 11:39 AM

第二章 公主的騎士(下)第二十一節 決死



在鏡子裡,清晰的出現一個半人高的洞口,有人推著裝滿土石的車輛進進出出。

「一、二、三……十!他們居然一共挖了十條!而且看上去,他們都快完成了!」裡歐看著鏡子裡的畫面,他原本因為負傷而蒼白的臉變得更蒼白了,幾至毫無血色。

「怎麼挖這麼快?」威廉戴利嘟囔著。

「從洞口來看,以距離來判斷,帕羅人抽調了很大的人力。這些洞穴一個能夠藏上五百士兵。到時候攻城戰鬥正酣,五千人突然從地上鑽出來,出現在城裡……恐怕沒有任何守軍能抵擋得住這樣突如其來的攻擊吧。」一位女先知說道。

三位女先知,裡歐還有威廉戴利的目光,一起看向艾修魯法特。

「通常對抗地道的策略是地上挖深溝,截住敵人出口。但是這恐怕沒有意義。因為帕羅人到時候一定會改變策略,從伏兵突襲變成用火藥爆破。城牆被轟垮的話,我們就完了……沒有別的選擇,只能主動出擊。」艾修魯法特說道。

「出擊能幹什麼呢?我們是沒辦法用武器破壞這些地道的。這又不是攻城器械,用油一灑,火一燒就能搞定。」威廉戴利反問。

「用油肯定不行,但是用火藥……就行了!」湯瑪士突然說道。「我們倉庫裡有很多帕羅人的庫存。拿一桶火藥,點上引信,丟到地道里就行了。」

「恐怕沒什麼用,只是入口被轟塌而已。給他們一天半天時間,肯定就能清理出來了。」裡歐搖了搖頭。「湯瑪士大人,我覺得這方法不可靠。」

「可靠的。」艾修魯法特突然接過話題。「但不是裡歐那樣想。我們要等到他們把五百名士兵派進地道,然後動手挖掘最後一點距離的時候……其間肯定有一兩個小時的間隔。那個時候如果我們能把地道入口炸塌,裡面的人就得統統悶死……如果這樣的話,他們還敢繼續挖地道嗎?還敢有勇氣清理入口,再次利用地道嗎?」

他說出自己的計劃。所有的人都愕然看著他,被他話語中那份冷酷的堅決所震懾。

此時,在帕羅軍營中心的大帳裡,魯道夫正在聽取報告。

這些傷亡數字令人心寒。湯瑪士還真是難打!他本來有相當大的把握靠正面作戰幹掉湯瑪士,但是現實似乎證明了另外一種可能性——在流盡湯瑪士的鮮血之前,他的血更有可能先一步流乾。那個湯瑪士別看年紀大,腦子真的是一點也不死板,靈活至極,令人佩服。看到局面不利之後,湯瑪士立刻把「騎士榮譽」的問題丟到一邊,開始使用大砲和火槍。而且用得熟練無比,造成了帕羅軍隊巨大的傷亡。

看來所謂這個老頭「戰無不勝」的戰績絕非僅僅是幸運或者是對手檔次不夠。單是這種靈活務實的態度,就不是其他那些古板的指揮官所能企及的。

現在,帕羅軍隊中的步兵,不管是帕羅人還是僱傭兵,都已經表現出了強烈的厭戰情緒。一開始那種將士殺紅眼的高昂士氣已經消散了。士兵們開始拖拖拉拉,進攻起來不情不願,撤退起來反而快速無比。

幸好,地道方面進度超過預期。後天就可以進行突襲作戰了。

「將軍,傷員的情況很糟糕。」一個聲音把魯道夫從未來的構想中拉到現實。「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很多傷員……明明不是什麼重傷,現在也……」

這是最近出現的奇怪事情。很多傷員出現了古怪的病症。發作時最初是牙關緊閉,脖子僵硬。接下去就是身體多處痙攣,呼吸困難,大量出汗,嘴上則因為肌肉僵硬而呈現「苦笑」的表情,全身疼痛。但偏偏神志自始至終清醒。

很多人認為是敵人的魔法詛咒,但是寇尼格大師卻認為這些和魔法無關,只是一種病。但問題是所有的病人都是被敵人弓箭射中的傷員!這種明顯不正常的事情極大的增加了士兵的畏戰情緒。

拋開一直沒有上戰場的騎士部隊不算,連死者、重傷員還有病人加起來。實際上帕羅大軍損失異常慘重,而且士氣明顯的低落。

現在必須想個辦法提高軍隊的士氣!

魯道夫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一個好辦法出現在腦海裡。既能提高士氣,又能減少無意義的損失,還可以不在敵人面前露怯。

「派個使者,告訴他們,明天要去收斂陣亡者的遺體。」

……

「帕羅人還真是奸詐。」裡歐在城頭看著帕羅收屍小部隊的舉動。他們都是沒有武器盔甲的人員,確實也只是簡單收斂屍體而已。在城頭部隊警惕的注視下,應該搞不出什麼花樣。不過帕羅人的收屍有很明顯的目的性——他們絕對不動那些填平壕溝的屍體,而只是把那些散落四周,可能會阻礙攻城機械的屍體帶走。

當然,那些屍體也夠多的了,足夠帕羅人幹上一整天。

裡歐沒有去拆穿帕羅人的小小詭計,這一天的喘息對守軍而言也是難能可貴的。士兵們已經十分疲勞,更別說帕羅人還有一個更大的陷阱在籌備著。

「你們提高注意力,小心帕羅人使詐!」他對城頭哨兵吩咐。「特別是他們靠近城牆的時候,更要注意。」

停戰一天收斂屍體……哼!早不來遲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來,傻瓜都知道帕羅人在想什麼。他們打算明天利用地道一舉破城,所以今天不想付出無意義的傷亡!之前滿地屍體的時候,怎麼沒見過他們想收屍來著?

安排好警戒工作後,他來到湯瑪士的房間。艾修魯法特還在地圖上忙活——裡歐認為他整夜都在安排作戰部署。白天激戰一天,晚上通宵未眠,神情絲毫不顯疲憊,這個傢伙是鐵打的嗎?

一小會功夫之後,威廉戴利也來到了這裡。隔間的門關著,湯瑪士大人還在睡覺,就算他醒著,也聽不見這裡的會議。

這是他們三個人的會議。

「帕羅人在東面和南面都設置了前哨營地,有塹壕、陷坑和拒馬。正面穿過陣地並抵達洞口是不可能的。」艾修魯法特向兩個同伴介紹情況。「但是在北面和西面敵人沒有陣地,只有一些拒馬和有限的牽制部隊。他們的攻擊很弱,很多時候甚至不攻擊。我相信他們是希望我們從這裡突圍……但是現在,這裡成了我們的機會。如果我們能派遣一支騎士部隊,從西面出發,繞個圈子,直撲地道口的話,帕羅人應該會措手不及的。」

「我預計,敵人在地道口附近有較為強力的部隊駐守!只要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破這支部隊的防禦,我們就可以直接衝到地道口,三兩下解決問題。」

艾修魯法特用樂觀的口吻說道。但是他隱瞞了一些東西,一些裡歐一眼就看出來的東西。爆破掉那些地道之後,要如何回來呢?

從背面突破敵人的前哨營地,直接從最近距離返回城門,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南門外是敵人重點攻擊區域,這裡有非常龐大的兵力。但是想原路返回也是不可能的,因為敵人一定會截斷這支部隊的後路。

這是完全的自殺攻擊,沒有任何路可以撤退。

如果說艾修魯法特那一次夜襲,還有夜色掩護的話(艾修魯法特正是靠這一點才僥倖活著回來),這一次白晝的突襲就完全暴露在敵人的目光下。攻擊時候也許能把帕羅人打個措手不及,但撤退的時候……惱羞成怒的帕羅人絕對不可能放過這支部隊!

「我相信這樣有很大的機會完成任務。」艾修魯法特看著兩個同伴。「城頭的防禦就只能靠你們了。」

「艾修魯法特,你要去?」

「我會再次召集志願者。」艾修魯法特露出一個微笑。「不過我有點擔心是否還有人肯跟我去,哈哈……」

他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因為不管是裡歐還是威廉戴利,臉上都是鐵青色。

「艾修魯法特,你要怎麼撤退回來?」良久,威廉戴利突然開口問。

「到時候自然有辦法的。」艾修魯法特遲疑了一下,回答道。「我是個魔法師,可以用魔法來……」

「主人,那是不可能的!危險度高達九十七點六!」頭腦裡,嘉莉在哀嘆。但是艾修魯法特馬上把她的聲音趕出腦海。

「艾修魯法特,不要騙我們了。我們都是好兄弟,好朋友!現在這個時候,還用得著彼此欺騙嗎?」裡歐把一隻手放在艾修魯法特的肩頭。

「但是沒有其他選擇。就算我們正確探出地道出口,在那裡埋伏好等著,我們也不可能擋得住!」過了很久,艾修魯法特才回答道。

「我們三個人中,必須有一個人做出冒險!為了全軍將士,為了湯瑪士將軍。」他低聲的說道。

「那麼,我們按照古老的儀式,來抽籤吧。」裡歐突然拿起三個紙團,丟進一個空罐子裡。「一個紙團裡有字,另外兩個沒有。抽到字的那個人負責這次行動。這樣抽籤最公平了。你先抽,威廉戴利。」

威廉戴利摸起一個紙團,打開。裡面啥都沒有。裡歐把罐子放在艾修魯法特面前,後者也摸出一個紙團打開,還是一張白紙。

「看來自然之神選擇了我。」裡歐微笑著想放下罐子,但是艾修魯法特抓住他的手腕,然後用另外一隻手從罐子裡拿出最後一個紙團,打開,依然是一張白紙。...<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otkort 發表於 2020-6-17 11:39 AM

第二章 公主的騎士(下)第二十二節 欺騙



「這個遊戲一點也不有趣,裡歐。」艾修魯法特丟下紙團,說道。裡歐只能勉強的笑了笑。

「還是我去吧。」艾修魯法特說道。「裡歐,你受傷未癒。威廉戴利,你壓根不懂使用火藥。而且如果到時候真的需要殺出一條血路回來的話,也是我最有把握了。如果不服的話,我們可以比比劍,看看誰最強。」

裡歐和威廉戴利都沒有說話。若論武力,艾修魯法特一定是遠征軍中最強的——現在已經沒有人質疑這一點了。除非是聖盃騎士出面。聖盃騎士也許和艾修魯法特還有的一拼。但是眾所周知,聖盃騎士們從不比武。

「就這樣決定了。」艾修魯法特做了結論。「我們先去徵集志願者吧。還要從庫存中拿出火藥,做好各種物資準備工作。」

「志願者的事情就交給我吧。」威廉戴利突然說道,其他人都沒有注意到他中一瞬閃過的那份光芒。

一天的短暫停戰之後,帕羅人的軍隊在清晨時分再一次聚集在城下。密密麻麻,一望無際的大軍。

自從遠征軍把繳獲的大砲搬上城牆之後,帕羅人攻擊距離就被大大拉遠了。他們必須在大砲射程外集結兵力。

不少聖吉恩的騎士一開始都表示不滿。但是事實上所產生的明顯效果讓他們也都閉了嘴。唯一的改變就是監督炮手的工作由民兵執行,因為騎士們不情願執行這樣的任務。

但是今天,帕羅軍隊卻遲遲沒有發動進攻。

一道黑云籠罩了半個天空,就好像人世間的殺氣凝結在云端之上一樣。今天將是最後一天!也許是抱著這種覺悟的緣故,凝重的殺機籠罩在城頭城下,揮之不去。又因為雙方都休息了一天。此時兩軍士氣都顯得異常的高昂,完全一掃之前那種疲憊。

水鏡之中,呈現出了敵人地道口的畫面。成隊的武裝士兵,包括很多身披重鎧的騎士,魚貫走入地道之中。已經不再有有裝著土石的車輛從地道中運出來了,因為剩下要挖的土石已經很少,可以直接堆在地道內部。

艾修魯法特把目光從水鏡上挪開。

「可以了,菲兒小姐,不必繼續了。這就是我期待的出擊時機。」他低聲的致謝。後者看著他,露出一個嫵媚而悲哀的微笑。

「伯爵,願神的祝福與您同在。希望您能凱旋歸來。」菲兒突然站起來,來到艾修魯法特面前,溫柔的抱住他。她什麼也沒說,只是這樣抱著艾修魯法特,將自己的臉頰貼在艾修魯法特的肩膀上。

一小會後,菲兒挺直了身體,離開艾修魯法特。艾修魯法特也愣了一小會,但是還是轉身離開了。時間已經不多,他沒有閒暇細想這意味著什麼。

戰馬早已經到位,艾修魯法特跨上戰馬,衝向城門邊上。在那裡,出擊部隊正在待命。

威廉戴利突然出現在前面,似乎有什麼話要說。艾修魯法特停下了戰馬。

「艾修魯法特,出擊時間到了嗎?」威廉戴利湊上來問。

「嗯,我看到帕羅士兵正魚貫走進地道。我想他們已經開始挖最後一段了。他們的正面進攻也馬上會開始的,幫我守好城牆!」

「沒問題的。」威廉戴利承諾。「艾修魯法特……你的馬鞍有點斜,我建議你仔細檢查一下。千萬不要臨戰出問題。」說完這句話,他就離開了。

馬鞍有點斜?艾修魯法特跳下戰馬,開始仔細檢查馬鞍和肚帶。但是看上去似乎沒有什麼問題。他仔細的全面檢查一次,還是沒發現什麼問題。

威廉戴利和我開玩笑?不,不可能的!他再次檢查了一下,摸過了皮帶的每一個鈕子和繩結,直到確定沒問題後,才再次跳上戰馬。

這番檢查浪費了五六分鐘時間。威廉戴利也許看錯了,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這五分鐘還是值得的。

前方傳來滾滾馬蹄聲,那好像是騎兵部隊出擊……艾修魯法特突然感到一陣不妙。他快馬加鞭,衝到城門口,卻發現原先在這裡待命的部隊已經離開了。

「怎麼回事?」他抓住一個民兵質問。怎麼可能?沒有指揮官的情況下,軍隊怎麼自己出擊了?「這裡的出擊部隊呢?」

「威廉戴利大人已經率領他們出發了。伯爵大人,您是想為他們送行對吧。但很抱歉,您來遲一步了。」那個民兵回答道。「您快點上城牆,現在喊話他們還能聽得見。」

威廉戴利那個傢伙……

但是已經沒有時間想更多了。大砲的轟鳴聲已經響起,帕羅人已經開始正面進攻了。如果威廉戴利走了,那麼他就必須去那邊指揮!

在離城牆較遠的指揮位置,帕羅大軍的統帥,魯道夫將軍正在觀看著戰場的局勢,或者說他裝出一副觀察戰場局勢的樣子。

正面進攻很重要,但是卻已經不是決定性的問題了。兩個小時後,最多兩個小時後,十個地道入口就會被挖開,源源不絕的帕羅士兵從遠征軍的背後冒出來。這種情況下,不可能有不崩潰的防禦。就算他們不崩潰,也會被耗死。到時候一定要……

「將軍!敵人!」有人突然喊道。

「敵人?敵人怎麼了?」魯道夫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城牆之上,鏖戰還在繼續。在這段漫長的城牆之上,哀嚎遍野,殺聲震天。大砲、火槍、弓箭漫天飛舞,帶起無數生命瞬間消逝。鮮血灑滿了戰場,宛如人間地獄一般。

但是這是攻城戰必然的情況,沒什麼值得奇怪的。

「敵人……敵人的騎兵!」那個部下手指向另外一面,一小隊遠征軍騎兵正從斜刺裡衝出來,直撲地道入口處。而他們的前方卻沒有任何成建制的帕羅部隊阻擋。

魯道夫沒有任何猶豫,立刻下令輕騎兵出擊,盡力拖住那支敵人的小部隊。他的命令雖然被立刻執行,但還是遲了一步。敵人的目標就是地道入口!毫無疑問,他們不知道用什麼辦法,已經清楚的知道了帕羅軍隊今天的戰略。

第一個地道入口居然無人把守!

這兒地道挖的挺寬的,事實上比通過水鏡看起來的還要大,足夠幾個士兵毫無障礙的進出。此刻裡面黑洞洞的,什麼都看不見。進入的士兵應該已經擠到地道前端了吧。

「快!快,把火藥桶點燃引信,丟進裡面,丟深一點!」

兩三個騎士一人拿一個火藥桶,點起引信,深深的丟進了地道。他們帶了十多匹多餘的馬,每匹馬都掛了四個火藥桶,除此之外,還有一些騎士隨身攜帶火藥桶。

「你們幾個留在這裡看著,別讓有人熄滅它!其他人跟我來!」威廉戴利大喊著下令,然後衝向下一個入口。在這裡,一群光著上身的僕役立刻一哄而散。幾個士兵看著洶湧而來的騎士們,也丟下武器跟著僕役逃走了。

這個入口也如法炮製,接著是下一個。

但是好運氣很快就到頭了。帕羅軍隊的輕騎兵已經趕到,兩軍就在第四個地道入口附近廝殺。帕羅的輕騎兵在數量上佔著無可爭議的優勢。但是現在的的騎士們早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與其說他們在防禦,不如說他們在進攻。帕羅的輕騎兵被打得節節敗退。

大地上發出一陣轟鳴,第一個地道入口的火藥桶已經爆炸了。巨大的爆炸聲甚至震得馬匹都嘶鳴不止。

「你們幾個,別和帕羅人糾纏,快去弄掉地道。」威廉戴利大聲下令。在他的命令下,幾個騎士脫離戰線,衝向地道。而這個時候,數名找到機會的帕羅騎兵從這個空隙裡鑽出來,直撲威廉戴利。

威廉戴利揮起自己的戰斧,砍倒了第一個敵人。另外一個帕羅人趁著這個機會用長劍砍中了他的身體,但卻沒有能破甲。威廉戴利一斧頭把他連頭帶胸整個劈開。

和輕騎兵的糾纏浪費了他們一段時間,但是最後輕騎兵們還是被騎士驅散了,抱頭鼠竄而去。

現在輪到第五個地道口了,但剛才時間已經足夠讓帕羅軍隊排好陣型。帕羅的步兵在地道口所在的丘陵頂端漫山遍野地冒出來,躲在盾牌和長矛構成的壁壘之後,整齊劃一地邁步前進。

「騎士,衝鋒!」威廉戴利高喊著。騎士迅速列成正面衝鋒的騎槍陣,在集體的吶喊聲中,直撲帕羅軍隊。

看到騎士衝鋒,帕羅人停下了腳步。這些敵人全部是槍兵,而且組成半月陣形,盾牌護身,有如一隻兩面生刺的鐵刺蝟,嚴陣以待。面對大排長槍,多數的騎士在最後一刻停止衝刺,閃避開去。其他的則悲慘得多:要麼槍尖貫胸而出,當場死亡,要麼因坐騎陣亡而倒地。

威廉戴利坐騎被一根長槍劃傷,它因為傷痛而發了狂,人立起來,前蹄外猛踢。發狂的戰馬躍入敵陣,長槍自四面八方向它捅來,但盾牆也同時在它的重壓之下瓦解。戰馬轟然倒下,威廉戴利卻毫髮無傷地起身,高擎自己的戰斧,展開瘋狂攻擊。

第二波騎槍迅猛殺到。現在已經沒有整齊的隊形來保護槍兵了。盔甲和盾牌在衝鋒的騎槍面前不比厚紙更牢固。成群的帕羅人被騎槍貫穿,每一擊都殺死至少兩個士兵。

眼看帕羅人就要崩潰,突然之間一陣爆炸波及了整個戰鬥。巨大氣浪波及了所有的人,不分敵我,所到之處所有東西飛上天空。人類的身體被撕裂,內臟被震碎,殘肢和和鮮血漫天飛舞。

威廉戴利爬了起來,他幸運的處於邊緣,但衝擊同樣讓他頭昏目眩。他定了定神,發現剛才交戰的雙方已經盡數消失。五十名騎士和至少三百名槍兵變成了滿地碎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otkort 發表於 2020-6-17 11:42 AM

第二章 公主的騎士(下)第二十三節 損失


做這件事情的是一個魔法師。威廉戴利意識到剛才正是這個魔法師用火焰魔法點燃了騎士們隨時攜帶的火藥桶,造成了如此大的殺傷。這不是意外,因為紫色的薄霧包裹著魔法師的身軀,讓他站在七零八落的爆炸核心卻毫髮無損。

「還活著,真命長啊。」那個魔法師嘿嘿冷笑著。威廉戴利舉起斧頭衝向魔法師,而後者卻毫不動容。

威廉戴利的戰斧向魔法師揮去。但是,就在利刃距離法師的胸口只有一點點距離的時候,那個法師作了個手勢,定住了威廉戴利的攻擊,

威廉戴利憤怒地咆哮起來。他奮力向前推去,但是卻無法壓倒對方的魔法力量。他的雙眼捕捉到幾個幾不可見的影子。幾發十字弓矢射穿了他的身體,穿透盔甲,直達血肉。他狂吼起來,身體上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甚至掙脫了魔法的束縛。魔法師僅僅享受了片刻勝券在握的快感就迎來了自己的末日。斧頭猛地向前伸去,將那個法師一擊劈成成了兩半。

法師被劈作兩半的屍體分別向左右倒了下去。

而剩下的騎士們也衝了過來。有人為威廉戴利帶來一匹馬。如此之多的袍澤在此陣亡,但是他們現在已經無暇哀悼。

前面還有挑戰在等著他們。

而此時在正面戰場上,身後陸續的爆炸聲引起了帕羅軍隊的不安。他們中很多人回頭看向後方,猶豫不決。而在城頭,弓箭、火槍、大砲則一秒鐘都沒有停留。實心砲彈從人群中滾過,所到之處骨斷筋折,無人倖免。

「威廉戴利成功了!」艾修魯法特高喊著,鼓舞己方士氣,努力廝殺。威廉戴利,千萬要活著回來!你騙我的事情我會忘記的!

他揮舞長劍,獨自扼守住一處攻城梯,所有從此處爬上來的帕羅人盡數喪生在他劍下,無一倖免。但是在其他地方,帕羅人冒著箭雨和子彈,依然持續不斷的爬上城頭,和守軍激烈的肉搏。只不過因為爆炸的影響,這些攀爬上來的人數量大大減少了。

不時的有一輛攻城梯被點燃,或者一個魔法丟到人群中,造成巨大的傷亡。

受到影響的不止是前方攻城的部隊。魯道夫一開始尚未意識到敵人這支突襲小部隊會怎麼做,但是現在他已經一清二楚了。他也明白自己讓輕騎兵糾纏對方是多麼的不智。輕騎兵只能糾纏住騎士,而不能真正阻擋住騎士。雖然輕騎兵們會爭取到足夠的時間讓步兵可以列陣迎戰。但是持續不斷的爆炸說明,步兵也沒能擋住敵人。

該死的,又是敢死隊!

……

已經是最後一個地道口了。威廉戴利喘著氣,把最後四個火藥桶丟進地道。四面八方的帕羅人圍了上來。實在太多,殺不勝殺。他舉起火把,點燃了引信。

那幾個地道都轟塌了沒有?他的部下呢?也許都已經死了吧。鮮血從他耳朵中流下,他已經什麼都聽不見了。

帕羅人沒有直接衝上來,領頭的那個軍官嘴巴一開一合,好像說什麼話一樣。

威廉戴利嘿嘿的一笑。「別廢話了,開打吧!」他大聲的喊道,舉起自己的斧頭。

衝不出去了,哈哈。艾修魯法特那個傢伙還計劃什麼撤退……看樣子根本不需要撤退……面對向他衝來的敵人,威廉戴利放聲大笑起來。他們無法打敗聖吉恩的騎士,他們將用生命做出補償。

第十一聲爆炸響起。這後方響起的陸續不斷的爆炸聲讓城頭歡呼不斷,而讓城下的帕羅士兵猶豫不決。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後方的爆炸聲卻是無法隱瞞的。士兵終於騷亂起來,在驚疑中開始撤退。而軍官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們等待主陣的旗幟和號角的指引,但那裡的旗幟和號角卻沒有任何反應。

帕羅軍隊亂七八糟的撤退了下去,留下滿地屍體和傷員。

城頭的將士,特別是艾修魯法特殷切的盼望突襲分隊能夠再次出現。但事實上那邊卻沒有任何動靜。一直到天黑,那邊也沒有任何動靜。

裡歐來到艾修魯法特的身邊,後者依然在城頭拒絕離開,頑固的看著地道口的位置。但奇蹟並沒有發生。每個人都知道,突襲分隊完成了任務,但也凶多吉少。

「艾修魯法特。」裡歐拍了拍艾修魯法特的後背。「下去吃點東西吧。威廉戴利……」

「他還會回來的對嗎?」艾修魯法特茫然的說道。

「他已經盡騎士最後的職責。」裡歐小聲的回答。「昨天他就告訴我了。他說要把這裡繼續守下去,你比他重要得多。如果沒了你,靠我和他是守不住的。」

「為什麼你不告訴我?!」艾修魯法特突然間發怒的抓住裡歐。

「因為我也贊同他的看法。」裡歐回答。

艾修魯法特回頭看著城下帕羅人的營地,聽見那邊傳來音樂聲。有人在用喇叭演奏著,那是非常悲傷的曲調,是悼念亡者的悲歌。

「威廉戴利的事情,先不要告訴湯瑪士大人!」裡歐沉重的說道。

而此時在帕羅人的營地裡,今天的失敗已經沉重的籠罩在所有人的頭上。除了正面戰場的損失之外,整整五千名士兵和一部分工程師損失在地道里。包括很大一部分騎士。魯道夫把精銳的騎士投入地道突襲中,原計劃讓他們能夠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沒想到卻把他們全部送進了活棺材裡。

那些遠征軍的突襲部隊也全數戰死,就和先前那次夜襲一樣。該死的敢死隊!該死的湯瑪士!

傷亡已經達到了整支軍隊能夠容忍的極限。單單是今天,就有八千人的死傷。特別是今天這五千人的損失,這些都是魯道夫苦心保留下來的精銳預備部隊啊!

「這是我軍的損失。連陣亡、負傷和疾病……」那個副將用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說道。「我們已經損失了三萬人……整整一半……」

「那麼敵人呢?」魯道夫用平靜得令人恐怖的聲音問道。

「不會比我們低。大概也損失了一半左右吧。」

魯道夫突然發出一陣低沉駭人的笑聲。湯瑪士,你真的太厲害了!你還真的是把兩軍的戰力盤算得正好啊。簡直是算無遺策!我現在明白我父親為什麼會在你面前一戰而敗,喪師殞命。

「下一步我們怎麼辦?」那個副將低聲的問。

「繼續進攻。」魯道夫的面色扭曲起來。「沒有第二個選擇。如果我們放棄,邊境城堡防線是熬不到夏天的。敵人的大軍將毫不費力的攻克所有城堡,並和湯瑪士會合!你想想看,如果這個湯瑪士手下擁有和我軍相等數量的軍隊,那麼我們還有希望嗎?!!!帕羅的生死存亡,就在這一戰!」

「但是士兵們……已經不願意……」

「組織督戰隊!明天開始,所有騎士也上戰場。不能再節約任何力量!哪怕流盡最後一滴血,也必須拿下德瑞克城!」

「但是,就算我們攻下城堡,以後怎麼辦?」

「如果我們失敗,那就根本不需要考慮以後的問題了!把當前情況傳信給國王陛下,必須要求援軍,靠我們現有的部隊已經很難壓制卡西洛斯。」他把一封信丟到一邊——那是另外一個壞消息。聖吉恩的主力部隊已經攻克了一座邊境城堡。他們靠著飛馬騎士的強襲,硬是擊潰了守軍的防禦。

「將軍,」一個衛兵打斷了對話。「寇尼格大師求見。」

很快的,寇尼格大師出現在帳篷裡。

「將軍,聽說地道攻城的計劃不順。」寇尼格大師微笑著問。他臉上的傷疤顯得格外猙獰。「所以我想,或許是我們拿出王牌的時候了。」

「王牌?」魯道夫驚訝的看著對方。他們還有王牌?魔法師們還有什麼絕招?

「還記得我們當時打破卡西洛斯王城的那一戰嗎?」寇尼格大師說道。「我正好還有一個那種捲軸。」

一瞬間,所有的人都興奮起來,其他人彼此對視,難以掩飾臉上的喜悅。

魯道夫的臉上也是驚喜交加,紅白不定。該死的,這些真神教會的傢伙麼!有這麼好的東西為什麼不直接拿出來用?!一定要等到眼下這種情況下才拿出來!

「當然,不如那一個那樣強力,但是也足夠我們摧毀城牆了。更好的消息是,明天我們就可以使用它了。」

「為什麼不早點拿出來?」終於有一個人忍不住,跳了起來。這些天有多少將士陣亡啊!如果有這種東西,那就應該到達城下的第一天就拿出來!「你們這些教會的……」

魯道夫用威嚴的目光迫使部下住嘴。這個時候得罪寇尼格大師是愚蠢的。雖然他直到現在才拿出東西來,但是畢竟拿出來了不是嗎?眼下,這幾乎是唯一的希望了。他做了個手勢,示意這位不知道管好嘴巴的部下滾出去。

「那麼寇尼格大師,您的打算?」在那個部下離開之後,魯道夫問。

「今天把這件事情通知全軍。明天吃完早飯,列陣。發動幾波象徵性攻擊,然後由您自己選擇目標,我把捲軸的力量釋放出去。剩下來……好像不是特別大的問題了。」

「很好!」魯道夫回答。「我立刻按您的計劃辦。」

「明天破城!」他想起了今天死在地道里的五千精兵,「把明天的事情告訴士兵,讓他們做好準備。明天晚飯前,我們要旗幟插在德瑞克城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otkort 發表於 2020-6-17 11:42 AM

第二章 公主的騎士(下)第二十四節 浴血


帕羅人有什麼特殊的企圖!艾修魯法特一眼就看出來了。

清晨時分,帕羅人就在城下列陣。今天,四面城牆中,居然有三面全部只有牽制性質的部隊,帕羅人的主力全部集中到城南。經過昨天的大失敗後,帕羅軍隊的士氣卻絲毫不減。那架勢簡直就是今天打算一決勝負!

裡歐和艾修魯法特都在南面城牆上,兩位女先知也集中在這裡。還有所有的聖盃騎士。

今天是個冬日難得的晴天。在陽光照耀下,帕羅的陣地顯得格外清晰。這一次帕羅人居然把騎兵放在中央,做出一副隨時衝鋒的樣子。好吧!沒人知道這種愚蠢的做法有什麼意義,難道現在馬能夠飛過城牆了?

帕羅人的少量步兵組成散兵線,發動了幾波簡直是「演習」一樣的攻擊。城頭髮了幾炮,雖然沒有命中,但是還是讓帕羅人前鋒後退了下去。

在城下,帕羅人的大軍中,魯道夫向身邊的寇尼格大師解釋。

「大師,您看到沒有,那就是城門和城樓。那裡地形最高,視野良好,所以敵人把大砲放在了上面。不僅是大砲,女先知們似乎也在上面。因為這裡的防禦最強。看到城門上方的那些管道嗎?守軍從那裡可以倒下熱油,燙死下面的戰士。更糟糕的是,這裡是甕城,攻破這道城門之後,裡面還有第二道城門。所以我們過去一直沒有把這裡作為重點。」

寇尼格大師點了點頭。「從這裡打開缺口,可以直接把大砲、女先知和城樓一起從敵人軍隊中移走。確實是個好目標。什麼時候開始?」

「再略等一小會。」魯道夫回答。「我要調配好攻城順序。」

他他開始下令,伴隨著命令,軍官們分赴各支軍隊。終於到了最後了,湯瑪士,你算來算去,也算不到我有這一招!

此時在城樓之上,裡歐和艾修魯法特站在兩個女先知身邊。她們正在再次嘗試使用水鏡觀察帕羅人的計謀。不過這一次水鏡受到了阻礙,什麼也看不見。

「伯爵,看樣子他們有了防備。不過地道肯定是不能用的了——就算他們有勇氣再一次使用,也沒有辦法這麼短時間就清理乾淨!」女先知回答。「我們還是以不變應萬變為好。」

確實,雖然帕羅人肯定有什麼圖謀,但是這種情況下……地道是不可能立刻使用的,其他還有什麼花招呢?

「裡歐,我們做好準備,敵人肯定有什麼招。」兩個人下了城樓,回到各自負責的城牆段上。

在城下,魯道夫已經把一切都調度完成。「可以了,寇尼格大師。」他向身邊的魔法師說道。

寇尼格大師向前走了一段路,從懷中摸出自己的捲軸。強大的力量在他的手中,讓他全身都為止微微顫抖。其實根本不需要攻城,這個捲軸的力量足以把這座要塞和守衛者一起碾碎。不過沒辦法,只是主教的要求。哪怕是帕羅人那裡,也必須留下幾分實力。

他打開捲軸,金色的光芒從捲軸中升起。巨大的力量充斥著他的身心,讓他瞬間產生無所不能的幻覺。這就是星域諸神的力量!今天這種使用方式實際上是浪費掉九成九的能量,不過對帕羅人來說已經夠了。他只需要幫他們破城就行了。

他嘴裡吐出幾段蘊含著強大力量的禱文。一團金色的光芒從捲軸中升起,越來越大。太寬了,寇尼格大師想到。其實和城門差不多寬度就夠了……對了,還要幹掉城樓上那幾門大砲還有女先知。在他意識的驅使下,金色的能量從球體變成上寬下窄的形狀。

「去!」他低聲命令。剎那,金色的能量直線向前,以肉眼難以判別的速度,直撲前方。在能量和城牆接觸的瞬間,巨大的氣浪爆發開來。

就算是早有準備的帕羅軍,此刻也是人仰馬翻一片。不過他們恢復過來的時候,每個人都清楚的看到,敵人的城門已經消失了。就好像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劃過沙雕一樣,把城樓上端和下面的城門全部抹去。

「全軍突擊!」

督促進攻的戰鼓聲隆隆響起。帕羅大軍齊聲歡呼,向前撲去。原先被認為毫無意義的騎士團現在如洶湧的鐵流一樣,直撲已經沒有任何障礙的城門口。

艾修魯法特從城頭跳起來。除了他之外,其他都還還一時之間掙扎不起。所有的人幾乎都被剛才的衝擊吹倒了。大部分人直接趴了下來,少量能站住的也只是抓著什麼支撐物。這個突發意外讓人頭昏眼花,分不清東南西北。

「嘉莉,這是怎麼回事?」艾修魯法特定了定神,在頭腦中提出疑問。

「主人,這是次元級能量反應,理論上不應該出現在這個程度的魔法文明中。」嘉莉解釋道。「您看城門。」

不用她提醒,艾修魯法特也已經看到了。原先高聳的城樓現在已經完全消失。不是被轟塌,而是消失掉。好像這座城門是蛋糕的一部分,現在被小刀整個的切走了。

「怎麼辦?」艾修魯法特下意識的問。

「根據我的計算……我建議您……馬上逃走吧!」

艾修魯法特定了定神,馬上想辦法的把身邊的幾個半昏迷的人給弄醒。

「快!快!拿水來,澆醒所有人!帕羅人上來啦!」

幸好為了避開大砲射程,帕羅人所處的位置距離城牆較遠(同時也多虧帕羅人也被弄得一片人仰馬翻,需要時間恢復),所以艾修魯法特總算還有時間把昏頭昏腦的士兵給弄醒,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但是關鍵的不是城牆的防守,而是城門。帕羅人的騎士團正朝著城門的位置蜂擁而來,而原先阻擋他們的甕城現在變成了一條通道。上面的城樓全部沒了,下面的城門也已經消失。總之這裡已經完全是在敵人的騎兵面前敞開了。

在理解到這一點之後,所有人都不自覺露出了絕望的神情。守不住了,不可能守得住了。敵人的騎兵一旦衝進城裡……

「你們好好的守著城牆,這裡交給我!」艾修魯法特向前一步,直接跳下了城牆,站在這條原本是城門口的通道之上。在他前方,帕羅的騎士團已經接近了。

「主人!」腦海裡,是嘉莉幾乎絕望的叫聲。

「對不起……湯瑪士老師……不過看樣子,我也只能盡我的全力了。」艾修魯法特丟開盾牌,雙手握劍。他的嘴角露出一個豺狼般的笑容。

「嘉莉!」他在頭腦裡下了命令。

「是,主人!」

騎士們已經衝進通道里來了。這裡什麼障礙物都沒有,只有一個敵人,站在道路中間,雙手握劍。帕羅的騎士們完全沒有把這個敵人放在心上。沒有什麼可擔心的,只有一個,無法阻擋大隊人馬。人是徒步,將受戰馬撞擊踐踏。

但是就在騎士們衝到近前的時候,那個敵人瞬間化作了肉眼難辨的灰色殘影。那是絕非人類可以達到的速度。一瞬間,人喊馬嘶聲不斷,騎士們被長劍切碎、撕開,人和馬被分解成大塊的血肉,攤滿了一地。五個、十個、二十個!轉眼之間,數十個騎士變成了屍骸,殘肢和血肉塞滿了通道。

「主人,四十秒……已經到極限了!」嘉莉傳來哀嘆。艾修魯法特停下腳步。第一隊騎兵的全滅沒有阻礙住敵人的大隊,更多的騎士湧了進來。但是因為人馬屍骸的影響,他們的速度大大減慢了。

「嘉莉,用你的魔法!」艾修魯法特毫不猶豫的拿出下一張牌。

嘉莉的魔法被釋放出去,物質世界和陰影世界的界壁被魔法的能量打開,剎那間無數的空間裂口遍佈四周。一個個驚駭的戰士發出絕望的尖叫,從他們腳下突然張開的裂口掉下去。那些驅馬急衝的人經常是一個跟一個,一連串的衝進了另外一個世界中去,再無音訊。

「下馬!下馬!」不知道誰在叫。但是有人已經知道了事情的解決辦法。帕羅騎士們跳下戰馬,小心的繞過陰影的裂縫,衝向這個身披重鎧的魔法師。但是他們或許沒有發現,他們是一個一個的先後衝上來的。

「來吧!」艾修魯法特握緊了長劍,凝神備戰。

……

看到主力部隊,也就是騎士團們擁擠在城門口位置,卻沒能衝進去,魯道夫皺了皺眉頭。他的軍隊遇到什麼阻礙了?對了,也許是湯瑪士親自率領的總預備隊。一整隊的長矛手排成方陣,擋住了騎士的衝擊?他們看來還挺有本事的嘛?不過沒關係,不管怎麼樣,這一仗他也贏定了!很明顯,城頭的敵人抵抗在減弱,也許是剛才那強大魔法所造成的心理衝擊還沒結束,也許是相當部分的軍力被抽調去城門那裡……總之步兵已經明顯取得優勢,開始逐步攀上城頭了。

……

艾修魯法特劈開最後一個敵人的盔甲,一劍把那個帕羅騎士的小半個身體切了下來。他全身此時都被鮮血染透,讓他不得不抽空用手擦了一下臉。臉上溫/濕滑膩,都是血肉碎末。

戰局暫時穩定下來了。空間裂縫早已經消失,在他身邊,已經有五六十名騎士和民兵組成了只有兩三列厚度的薄薄陣列。不過沒關係,因為敵人也失去了最初那種銳氣。在孤軍作戰一小段時間之後,一批批遠征軍士兵來增援他,當然,現在也已經只剩下這麼多人了。

帕羅人應該已經開始感到畏懼了吧。整個通道里,現在都是屍體,人屍和馬屍。現在,馬匹已經不可能再在這裡衝鋒了。所有人都只能徒步作戰。

幾發十字弓射來。其他騎士將身體藏在盾牌後,而他沒有盾牌,被一發箭矢正中胸口。飛矢擊穿了胸甲,深入身體。但艾修魯法特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直接把箭矢拔了出去。

也許身體已經被這嗜血的激情所控制,他居然一點也沒有感覺到疼痛。

又一波敵人衝上來,領頭的是一個身材異常高大,手持巨斧的騎士。艾修魯法特暴喝一聲,迎上那個騎士。劍和斧頭碰撞,火花四濺,一下、兩下,第三下的時候,他的這把精鋼重劍被斧頭硬生生的砸斷了。

但是對方連歡喜一下的時間都沒有,因為另外一把劍已經出現在艾修魯法特手中。這柄強大的魔法巨劍淒厲地鳴叫著,劍刃上縈繞著無法想像的能量。

艾修魯法特揮舞長劍兜頭猛砍,一劍把斧頭、頭盔和半個頭顱一起切掉。巨大身軀倒了下去。

然後他揮舞這把魔法劍,以幾乎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瘋狂斬殺。沒有任何武器和盾牌能抵擋這把魔法巨劍的一擊。倖存的帕羅人紛紛後退,都想避開這個可怕戰士的攻擊範圍。

但是就在一個短暫的空隙,側面一個敵人發動偷襲。一根長矛突然冒出,刺穿了他的腹部。艾修魯法特的手一秒都沒有停留,一劍砍開了這個偷襲者的顱骨。

他一把把長槍從身體上拔出來,丟到一邊。

這可怕的一幕足以讓人最勇敢的人都心生恐懼。帕羅人前後推揉,卻不敢繼續衝鋒。城頭之上的飛箭此時如雨點向這裡落下。帕羅人在這裡是如此的密集,以至於不可能射不中。接著一發不知道哪裡來的砲彈射來,在人群中犁過,至少殺死了三十個人。

「火槍!火槍部隊在哪裡?」他聽見有人在這麼喊著,然後他看見一隊沒見過的騎士衝過人群,出現在最前方。每個騎士手裡都舉著怪異的東西,好像是某種火槍。

「主人,快趴下!」腦海裡,嘉莉尖叫了一聲。完全是下意識的,艾修魯法特伏下身體。他耳朵裡聽見了宛如炒豆子一樣密集的槍聲。伴隨著槍聲的,是鎧甲血肉被撕裂的可怕聲音,以及人類的慘叫聲。

艾修魯法特跳了起來。他身邊的袍澤已經悉數倒在血泊之中。那些帕羅騎士手裡拿的,大概就是所謂的連發轉輪槍吧。在他尚未決定要怎麼做之前,最後一把轉輪槍開火了,一發、兩發……八發!一共八發子彈打中了他。子彈穿透盔甲,鑽入血肉,巨大的衝擊力讓他身體一陣搖晃。

艾修魯法特臉上獰笑了一下,下一瞬間,他抓住火焰之風。他讓自己真切的感受魔法之風,還有伴隨著掌控魔法之風時候一起到來的的令人嘔吐不止的腐朽。一個由火焰組成,似乎在咯咯大笑的顱骨從他背後現形。在他的意志驅使下,顱骨發出一聲尖叫,向前飛去,擋在它前面的所有人都被燒成了焦炭。那些火槍騎士身上的火藥被點燃,甚至連屍體都無法保持完整。

不過敵人實在太多了,而且更多的帕羅人正在瘋狂的擠進這個通道。現在哪怕前面的人想避讓,後面的人照樣繼續湧上,強行推著前面的人衝過來。

身後,又有一批騎士來支援他,只有寥寥十幾個人。

帕羅人再次湧上來了。騎士和步兵混合在一起,不顧一切的撲上來。艾修魯法特舉起長劍,從胸膛裡發出一聲獸性的咆哮,對著帕羅人衝了上去。

……

艾修魯法特第一次跪倒在地上,靠著長劍,大口的喘息。即使是他也已經精疲力竭了。受了多少傷?他已經幾乎不記得這個問題。他失去時間感覺已經很久了,所以無法判斷自己到底戰鬥了多久。很多援軍趕到他身邊,和他並肩作戰。但是所有的人都支撐不了太久,所有的人都死在他的身邊。整個通道簡直是個地獄,敵我雙方的屍首堆積的那麼高,血流的那麼多,以至於想要通過這裡,每一步都要將腳踩在齊膝高的屍堆和血水裡。

帕羅人已經出現在他身後了,那是少量的帕羅士兵已經衝過城牆,繞到他的背後。他聽見身後的喊殺聲,那好像是湯瑪士的聲音。城牆後方又發生了一場戰鬥,金屬撞擊和慘叫聲不絕於耳。

前方的帕羅人略微後退,他看到有個一個騎馬的人站在帕羅士兵中間。但是他原本無比銳利的眼睛此刻卻連那個人的面容都看不清楚。

「一個人居然擋住了我方大軍!」魯道夫傲慢的掃視了一下腳下,這條狹小的通道里,已經死了幾千人,屍骸堆積得連馬都走不過去了。死者中至少有八成是帕羅士兵。而根據他部下的說法,面前這個敵人勇士居然靠一個人的力量殺死了五百人以上……但是一個人的力量總歸是有限的,扭轉不了戰局。

「像你這樣了不起的勇士,死在這裡很可惜。如果你投降並願意發誓效忠帕羅王國,我可以代替國王保證,會給你相應的榮譽和地位。」

艾修魯法特用血紅的雙眼看著面前這個人。突然之間,他認出了對方穿的那件金色盔甲。那天,他冒充湯瑪士出戰的時候,對手正是穿著這件盔甲。

他向對方笑了笑,那是一頭猛獸的微笑。「你不該離我這麼近的!」他輕聲的說。

然後,他從身邊抽起一根長槍——這槍的主人早已經死了,卻把槍完好無損的留了下來——他把長槍平抓,就好像丟出一根投槍一樣把長槍投擲出去。

「嘉莉,幫我一把!」

長槍飛過了彼此兩百步的距離——那幾乎是短弓射程的極限——從正面貫穿了魯道夫胸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sotkort 發表於 2020-6-17 11:43 AM

第二章 公主的騎士(下)第二十五節 軍議


在德瑞克城下發生的這場攻防戰,幾乎可以說整個戰爭的關鍵和轉折點。但是關於帕羅大軍戰敗的具體過程卻缺乏詳細的說明。之所以發生這種事情,很可能是因為這場戰鬥雙方都打得筋疲力盡。雙方傷亡異常慘重,到最後的時候,哪怕連雜役、將領的護衛之類,也統統上了戰場。雙方負責記錄戰爭過程的記錄官都死了(或者至少是失蹤了),留下來的記錄殘缺不全。

根據有限的一些記載,兩軍指揮官似乎曾經進行過一對一的決鬥。這是很罕見的事情,因為如今人們的觀點中,將軍的職責是思考、領導和命令,只有在最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需要率領衛隊出擊,想要當一名士兵的將軍不會對他的軍隊有任何好處。而眾所周知,湯瑪士此時年過八旬。由老邁的湯瑪士出面和年富力強的魯道夫決鬥並取得勝利,本身就是一件相當不可思議的事情。不過這或許解釋了魯道夫為什麼突然在戰場上死去,以及帕羅軍隊不得不撤退的真正理由。

最初的時候,每個人都以為湯瑪士扼守德瑞克城是出自「卡時間比賽」的戰略。卡死帕羅邊境要塞的補給線。

但是事實證明,每個人都低估了湯瑪士的雄心。這個老將擁有的熱情遠遠超過人們的想像……

——摘錄自《斯提吉亞戰爭史》

女先知菲兒聽見了開門的聲音。不需要回頭,她就知道進來的人是艾修魯法特。奇怪的男人,昨天那樣的戰鬥之後倖存下來,檢查身體卻發現都是小傷。而且僅僅一個晚上的休息就又恢復了活力。

如果換一個人,在這個她深感疲憊的時刻來打攪她,她也許會感到憤怒。但是艾修魯法特的到來卻從來沒讓她有任何不適。這個男人身上透露著那麼多的神秘。明明是一個戰士,卻從哪裡學會了魔法的技巧?有這樣強大的力量,卻之前一直在流浪?有什麼地方會拒絕這樣的人嗎?而且為什麼他絕口不提過去的事情?而這樣的人,在他出現在聖吉恩之前,為什麼一直默默無聞?

她突然想起兩位姐妹,但是隨即就把這個念頭從腦海裡拋開。沒什麼值得悲傷的,她們回歸了自然之神的懷抱,得到了永恆的寧靜。

「有什麼……」艾修魯法特開口了。「新的情況嗎?」

菲兒知道艾修魯法特指的是什麼。昨天在局勢最危急的時刻,湯瑪士不顧傷病,親自披甲上陣,指揮剩餘的所有部隊和輕傷員沖上戰場,再次奪回了城牆。否則的話,哪怕魯道夫的死也無法阻止帕羅人獲得最後勝利。

這個老人以難以想像的意志力堅持到了最後。他率領部隊硬是把帕羅人趕了回去,而且親自救下了疲憊不堪的艾修魯法特。做完一切後,他還組織起一次成功的反擊,把帕羅人一路趕回了營地。

當然,對現在的湯瑪士來說,親自上陣廝殺真的超過了負荷。他不僅舊傷盡數崩裂,而且又中了帕羅人多發子彈,沒有當場殞命已經是極大的幸運了。戰鬥剛結束,在所有人歡呼勝利的時候,他就摔倒在地上,至今昏迷不醒。

「沒有……」菲兒輕嘆了一口氣。「但是傷口發炎的趨勢……已經無法遏制了。如果沒有『沒藥』,我看湯瑪士撐不了多久。」

她注意到艾修魯法特手中拿著一個東西,那是一封信。而自從他們來到這裡之後,已經和後方斷絕消息很久了。

「有密使帶信過來。」艾修魯法特也發現菲兒看著他手裡的東西。「不是什麼好消息。我們的國王,藍吉爾陛下得了重病。不過這個事情對我們一點也不重要。」

他來到湯瑪士床邊,凝視著老人蒼白的臉。湯瑪士依然昏迷不醒,但是他不會忘記湯瑪士親自衝到他身邊時候的那份感覺。湯瑪士擋在他身前,用身體為他擋了好幾發帕羅人的子彈。

「孩子,沒事吧?我來晚了!」湯瑪士當時就說來這麼簡單一句話。

「伯爵,軍議不是馬上要開始了嗎?」菲兒突然說了一句。

「我知道。」艾修魯法特回答。這場圍城戰終於結束了。經過了近五十天的激戰,看到無數的戰友和敵人倒下,這場慘烈的戰役終於結束了。今天,他們要召開會議,決定下一步的行動。

「沒有『沒藥』,就沒有辦法了嗎?」他突然問菲兒。

「真遺憾,伯爵,似乎沒有其他的方法了呢。而且現在是越多越好,越快越好!我不能保證湯瑪士大人……還能支持多久。」

艾修魯法特轉身離開,這個男人沉重的腳步似乎預示著某種決心。

艾修魯法特走進大會議室的時候,所有倖存下來的中層軍官都已經到位。他環視了一下空落落的會議室,突然感到一陣悲哀。在他們剛剛攻下德瑞克城並召開會議的時候,這裡可是相當擁擠的。

那個時候,遠征軍的統帥湯瑪士率領著四個副將,在副將之下則是將近百人的中層軍官——這還是把民兵隊長們剔除後的數字。可是現在,湯瑪士重傷臥床,副將只剩下兩個人,中層軍官加上了只能旁聽不能發言的民兵隊長,湊到一起也只有四十來人。

這個數字的背後,是遠征軍令人髮指的巨大傷亡。原本將近八千人的軍隊,現在能夠作戰的只有兩千兩百人。傷員極少,因為在女先知的治療魔法下,大部分傷員都迅速痊癒並再次參戰——然後陣亡。

三個女先知,現在也只剩下菲兒一個人了。聖盃騎士們也盡數陣亡在戰場之上。可以說,遠征軍已經只剩下極少一部分的戰力。如果這場戰役是一場以打敗敵人為目標的野戰,這種傷亡足以讓任何勝利的宣言都變成黑色。

裡歐站在一邊,頭上裹著白色的繃帶,他的臉上挨了一刀,讓他風流俊俏的面容如今變得猙獰可怕。此外他身上還挨了一記戰錘。表面上他總算還能行動自如,實際上他短時間內絕對無法上戰陣了。

「放心吧。菲兒小姐說了,這個傷有一半機會不會留下傷疤。」裡歐發現艾修魯法特在看他的臉,小聲的說道。

會議的議題很簡單,在帕羅大軍撤走之後,遠征軍該怎麼辦?

原定的計劃是在城堡駐守到春天,然後伺機突圍和援軍匯合,最終和帕羅人決戰。但是現在這個計劃已經沒必要了。因為帕羅人已經逃走了。城外的營地裡,所有不能帶走的物資都被燒掉,帕羅人是真正的撤走了。

騎士們議論紛紛。其實不需要問,艾修魯法特就能從每個人眼裡讀到他們的想法。這樣慘烈的戰爭之後,已經沒人想繼續打下去了。而先前的激戰中已經死了那麼多人……這種情況下……還是繼續駐守城堡比較好。反正戰略的目標已經完成,不是嗎?

艾修魯法特來到了會場中間,湯瑪士重傷,現在他是理所當然的指揮官。

他一個一個的叫出這些軍官的名字,逐個提及他們的紋章,他們的祖先還有他們家族的榮譽。他列舉他們祖先所取得的偉大業績,然後提醒他們今天的消極思路簡直就是對祖先偉大/榮譽的褻瀆。當榮譽和勝利在唾手可及的位置的時候,他們居然在這裡猶豫不決!然後他提及陣亡的其他騎士,提及那些自願出擊,進行敢死行動的勇士,一個一個的提及,竭力激發起每個人的熱忱和勇氣。

「……我看到了什麼?那麼多人為了勝利而付出了生命,而現在剩下的來的人卻連擴大勝利的勇氣都沒有了?如果我們用這種態度,如何能面對死去的袍澤?等到我們有朝一日老死在床上,靈魂升入天堂,難道在那裡能挺直胸膛面對早早在等我們的同袍?」

「還有什麼敵人?現在的帕羅人只是一群喪家之犬罷了!他們中那些最勇敢都死在城牆之下,他們的騎士,他們的將軍,他們的勇士,一個不剩的死在我們的手上。現在剩下的是一群毫無勇氣的敗軍!而我們放過這個機會,讓帕羅人再次聚集起軍隊來,那麼我們對得起騎士的榮譽,對得起你們身邊戰死的同僚嗎?!」

艾修魯法特猛力的一拳砸在桌子,大聲的說道,他需要讓所有人忘記他們眼前這個人,而是讓他們聽見一個把權力韁繩牢牢握在手中的高位者在說話。假如這韁繩原來不在他的手中,那麼現在他就要握住它!

「俘虜怎麼辦?」有人提出現實的問題。

「所有的帕羅人全部處決!」艾修魯法特斬釘截鐵的回答,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不是因為他說的話,而是他說話的那份毫不猶豫的冷酷。「僱傭兵隨軍,讓他們加入到輜重隊伍裡。向他們許諾薪水,同時告訴他們,如果膽敢私自逃走,那就會立刻被絞死,絕不會有任何寬恕的機會!」

「放棄德瑞克城堡,帶上所有能帶上的物資。帶不走的就地焚燬!全軍出動,追擊撤退的帕羅人!」

等到會議結束之後,裡歐來到艾修魯法特身邊。

「這麼做很冒險。」他低聲的說。「帕羅人至少還有三萬人。他們只是失去指揮官……記得湯瑪士教導我們的嗎?不要刻意追求額外的戰果……貪婪乃是戰爭指揮的大忌,蘊含著不可估量的風險。」

「沒有時間了。」艾修魯法特同樣用一種陰沉的口吻回答。「沒有『沒藥』,湯瑪士很快就會死!而我所知道的最近有『沒藥』的地方,就是帕羅人的軍隊!裡歐,你想看著湯瑪士死嗎?」

「那為什麼要處決俘虜?雖然說帕羅人不過百來個……不如放他們……」

「我沒有其他的選擇。我們沒有餘力去看管那些俘虜了!」艾修魯法特回答。「而且我不能讓帕羅人預先知道我們的追擊。裡歐,你想想威廉戴利……」

他說了半句話就離開了,留下里歐一個人站在會議室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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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公主的騎士(下)第二十六節 槍陣


「敵人又來啦!」遠方傳來斥候的聲音。

轉瞬之間,原先平靜的隊伍馬上騷動起來。軍官大聲呵斥,士兵們急速跑動,整個隊伍如同蠕動的青蟲,每個部分都在有序而快速的活動著。

當敵人的騎士部隊出現的時候,他們眼前看到的是一方整齊的長槍陣。這不是普通的槍陣,所有的士兵都沒有用盾牌,而是雙手握持著超過普通長槍兩倍長度的超長槍。後面的長槍架在前面人的肩膀上。這槍陣也遠比普通的槍陣厚實密集。而且由於前後隊列的影響,長槍天然就形成分段的殺傷。就算第一排的長槍刺入戰馬和人體折斷,後面還有第二、三、四……根長槍在守衛著。

靠騎兵的正面衝鋒是不可能突破這樣的陣型的。硬攻就是送死。

正如預料的,敵人看到這可怕的槍陣,立刻放棄了進攻的打算。在槍陣後方,輜重車輛開始繼續前進。一切安然無恙。

在車輛退遠後,槍陣也開始逐步撤退。非常小心的撤退,沒有給追兵留下哪怕一絲可以利用的縫隙。

這一天裡,已經是三次了。三次追兵出現,三次都在這可怕的,宛如鋼鐵刺蝟一樣的長槍陣面前無奈的止步。

「那些聖吉恩的膽小鬼!」帕羅軍官看著遠方的追兵掉頭離開,發出勝利的挑釁。

儘管幾乎沒有人料到敵人竟然膽敢追擊,不過這槍陣是一直以來為防萬一而準備的,事實上也幫了大忙。也許是命運的作弄。連續兩天的大雪極大的阻滯了帕羅人軍隊的速度,讓他們在第五天被敵人咬上來了。

望著追兵頭頂上的飛蛇旗幟,幾乎所有的帕羅人都咬牙切齒。那個湯瑪士真的是個噩夢,讓人無法醒來的噩夢。如果沒有這個槍陣的話,現在已經失去統一指揮,內部凌亂成一團的帕羅軍隊也許真的要吃大虧。

「恢復行軍隊列,跟上輜重車隊!」有人下令。

「正面突破那種陣型是不可能的。」那個軍官把所看到的情況一一匯報給艾修魯法特。敵人像刺蝟一樣讓讓人無從下手。但是艾修魯法特臉上卻一點也沒有退縮的表示。

「這種看上去堅固的防禦是最愚蠢的做法。因為一旦出現預料之外的事情,他們就來不及反應了。」艾修魯法特解釋道。「我們派弓箭手上去。」

「不行,我們剩下的弓箭手太少了。」

「沒關係,我們還有騎馬扈從。」艾修魯法特看了看天空。「讓騎馬扈從們在第一線,用弓箭射擊。我們按照最古典的對抗長槍手的方式,波狀攻擊。」

騎馬扈從並不是騎士,而是民兵,或者是弓箭手。一旦民兵隊長的職務不足的時候,那些立下功勞需要獎賞的民兵和弓箭手就會被提拔為騎馬扈從。他們的騎術其實不好,並不能真正勝任馬上作戰,所以他們主要負責偵查、巡邏等騎士不樂意去執行的任務。

「馬上射箭是需要很高明的技術。他們做不到的。而且騎馬扈從數量也太少了。」

「弓箭不行,就用火槍。這種東西是幾乎不需要訓練的。」艾修魯法特回答。「至於數量更不是問題……敵人這種長槍陣,只需要擊破一點,就意味著全體崩潰!」

斥候兵代表警戒的喇叭聲從遠方響起。「敵人來啦!」有人高喊著。但是這一次帕羅人軍隊已經很適應這種突發意外了。他們迅速的變動陣型,組成長長的方陣,完全擋住了追兵的路。除非將這支殿後的長槍兵擊潰,否則敵人是無法繼續追擊的。

令人驚訝的是,敵人這一次似乎不打算撤退。一隊隊騎兵就在長槍陣面前擺開陣型。戰馬的馬蹄踩在尚未完全融化的殘雪中,發出濕嗒嗒的聲音。馬鼻子噴出的白霧,似乎帶著死亡的陰霾。

追兵擺出的是非常正統的騎兵突擊的錐形陣,看那陣型就是擺明了要用戰馬直接衝擊這如鋼鐵刺蝟一樣的長槍陣。純以數量上來說,帕羅人其實佔據優勢。但是因為騎馬的一個人就會佔用三個徒步人的空間,所以看起來,遠征軍的陣型遠比對方厚重。

天地之間寂靜下來,所有的人都屏息靜氣,等候著戰鬥的信號。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號角聲在天空上飄揚。一隊騎兵突然脫離大隊,開始向前突擊。不過每個人都看得出來,這一隊騎兵盔甲不整,衝鋒的隊伍也不齊。很明顯只是騎馬扈從,只是一個試探性質的攻擊而已。

不過事實上卻有些出乎意料之外。敵人的騎兵出擊後,另外一波騎兵跟隨出擊,緊隨在這隊騎馬扈從之後。接著第三隊、第四隊……這些出擊部隊全部瞄準了帕羅人右翼,衝鋒而去。

騎兵接近了。帕羅士兵已經能聽清楚戰馬的呼哧聲和響鼻聲。槍陣一下子收緊了,一隻隻青筋鼓起的有力胳膊,使勁的端穩了長槍,對著來犯的敵騎形成了一道長槍的牆。這座牆有多少長槍,就有多少的死亡在迎接著衝鋒而來的騎兵。

騎馬扈從們停下坐騎,然後穩坐在馬鞍上朝著槍陣開槍。他們開完一槍後,立刻調轉馬頭從斜刺裡離開,為後面第二波騎兵讓出空間。

第二波騎兵同樣停下戰馬,開了一槍後離開。然後是第三波。

所有的騎馬扈從加起來也不過是三百個。他們的子彈如果分散打在槍陣上,也許會和小石頭丟進深潭一樣,一點浪花都激不起來。但是現在他們全部集中在一個點上。在這一小段的槍陣裡,帕羅士兵已經成群的倒下,形成了一個大缺口。缺口邊緣的槍兵也喪失了隊形,被傷員推擠得混成一團,他們只能絕望的看著第四隊騎士兇猛殺了過來。

騎士們避開了長槍的正面,從缺口裡沖上去,貼近帕羅的長槍手,大肆砍殺。超長槍的不靈活這一刻顯露無疑。混亂的隊形之下,他們沒有辦法用長槍攻擊,只能成群的被砍倒,被戰馬撞倒,被馬蹄踐踏。

更多的騎士衝上來,沿著缺口繼續擴大戰果。長槍陣的正面是很可怕,但是側面卻軟弱得不堪一擊。

帕羅的指揮官立刻明白一切都已經完了。他顧不上指揮部隊,策馬掉頭就跑。登時,帕羅軍隊開始全面潰散。

帕羅士兵丟下長槍,丟下盔甲,丟下所有的東西,撒腿開跑。而遠征軍騎士全面衝了上來。現在戰場是他們的了。這已經不是戰鬥,而是單方面的追獵。他們盡情的揮舞武器砍殺,轉眼之間把這片原野變成了一個可怕的屠場。就連那些不擅長馬上作戰的騎馬扈從都再次殺了上來,隨心所欲的殺死逃跑的帕羅士兵。或者把他們成群的踩死。

艾修魯法特沒有和其他人一樣四散追殺。他帶著一小隊騎士衝進了輜重車輛之中。當槍陣崩潰的時候,目睹這一切的帕羅軍隊後勤兵立刻開始丟下車輛,解下拉車的馬並騎馬逃走。現在這裡只剩下成隊的車輛,還有一些尚未來得及解套的拉車馬。

「快,給我搜!『沒藥』在哪裡!」

一小會之後,幾個騎士抓著一個俘虜帶到了艾修魯法特面前。那是一個胖乎乎的中年男人,身上穿著考究的制服。他的手又白又軟,明顯不是擅長武藝的戰士。但是他身上的制服又說明了他是帕羅軍中一員。

「鄙……鄙……鄙人是後勤官……副官……」那個男人盡力讓自己微笑著解釋。但是艾修魯法特的瞪視讓他瞬間閉了嘴。這個後勤官的臉色因為恐懼而變成了灰色。烏云遮住太陽,風凜冽刺骨,但這一切都不如面前這個男人的瞪視寒冷。

「『沒藥』在哪裡?!」艾修魯法特問他。

「不……不……不……不在……這裡……」他結結巴巴的說道。「那是……珍……珍貴……藥物……在……藍盾……騎士團……那裡……」

「馬上吹收兵號!」艾修魯法特一秒鐘也沒有猶豫的下令。「集結部隊,馬上追擊。這些戰利品交給後勤隊處理!能帶走的全部帶走,不能帶走統統燒掉!」

「俘虜呢?」不知道誰問了一聲。

「按老規矩來!」

「但是,伯爵大人。如果我們得到的消息沒錯,那麼帕羅軍隊主力和後衛分開比較遠,我們追上去的時候可能需要半天。我們的馬力已經不足了。」

「所有騎士換馬追擊。把已經疲憊的戰馬留給後勤部隊,把那些精力充沛的戰馬換上來。現在我們有充足的戰馬,足夠一個人兩三匹換著騎了。」

……

在昏暗的燈光下,一場臨時的會議正在舉行。三四個穿著盔甲的人聚集在桌邊,愁眉不展。魯道夫將軍死後,軍隊已經有些接近崩潰的跡象了。僱傭兵們一批批的偷偷逃走,步兵們士氣低落到極限,現在連騎士團也開始不穩。帕羅軍中並沒有再聲望和地位上足以代替魯道夫的人,而該死的湯瑪士則在後面窮追不捨,反覆騷擾殿後部隊。

「後衛部隊已經被湯瑪士殲滅。我們現在失去了大部分輜重了!」有人低聲的說道。「那個湯瑪士……他怎麼還有這種程度的戰力?」

「他現在看起來像是要把我們一口吞下……」另外一個人提議。「明天開始,我們讓騎士團殿後,其他部隊恐怕經不起湯瑪士的攻擊了。」

「如果騎士團戰敗的話,我們恐怕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有人反對。「還不如丟下步兵,讓騎士團輕裝撤退。這樣至少可以保證騎士團倖存。」

「但是這樣的話……」爭論還沒有結果,突然之間,外面響起了淒厲的叫聲。

「夜襲!夜襲!」

參加軍事會議的人衝出帳篷,看到的正是大隊騎兵正踏破簡陋營寨,狂衝進營地,一邊放火一邊殺人。火光之中,可以看到那面可憎的飛蛇旗幟獵獵飄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otkort 發表於 2020-6-17 11:44 AM

第二章 公主的騎士(下)第二十七節 後方


很少有人詳細講述湯瑪士在這場追擊戰中的戰略,因為在他們看來,這是一件理所當然,順理成章的事情。但真正的軍人卻往往對其讚不絕口,並將其視為勇氣和智謀結合的最佳典範。這場追擊戰是由一連串較小的戰鬥組成的,湯瑪士八戰八勝,最終把帕羅人打得全軍覆沒。

直接導致帕羅大軍潰敗的就是第二場戰鬥,那是一場堪稱經典的夜襲作戰。在魯道夫將軍死後,帕羅軍隊最終因警備鬆懈而被湯瑪士夜襲得手,所部陷入重圍並被擊潰。這場偉大的勝利讓帕羅軍隊被嚇破了膽,後來甚至只需要湯瑪士的飛蛇旗幟一揮舞,帕羅軍隊馬上就如受驚的松雞一樣四散奔逃。

事實上,直到這場戰鬥之後,世人才真正明白湯瑪士的野心。所謂的「卡時間戰術」只是一個幌子,最多不過是後備策略。湯瑪士真正的目標就是依靠手中這支不足萬人的軍隊,一舉打垮帕羅全軍,收復整個卡西洛斯,從而建立前無古人的偉大業績。在此之前,很多人都用古代名將來類比湯瑪士,不過看起來他的雄心就是要超越所有的古人。

翻遍湯瑪士過去的戰績,很多人都認為他的特點就是謹慎、多計、又不失勇氣。但這次湯瑪士證明了自己擁有一個偉大將領的所需要的所有優秀品質,而絕非只有一兩種。需要當一頭狐狸的時候,他就是一頭狐狸;需要當一頭獅子的時候,他就是一頭獅子;需要當一頭餓狼的時候,他就是一頭餓狼。在夜襲之後,湯瑪士毫不憐憫的督促部下,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強行軍,緊緊追殺帕羅軍殘部,接下來的每一次戰鬥都以他的壓倒性優勢結束。

湯瑪士的軍隊迅速得到了擴大。他的勝利已經震動了整個卡西洛斯,很多之前被帕羅人打垮、鎮壓的卡西洛斯反抗軍的殘餘部隊都加入到飛蛇旗幟之下。十幾天之後,湯瑪士進抵佛羅斯城郊,兵鋒直指這座失陷的王城。然而帕羅人早就沒有繼續堅守的信心了。他們提前撤退,為了阻止湯瑪士,他們離開前把這座名城付諸一炬,數千平民死於大火中。這是個危險的手段,他們確實達成了拖延湯瑪士整整兩天的目標,但是從此也讓卡西洛斯人和帕羅結下了不可化解的深仇大恨……

——摘錄自《斯提吉亞戰爭史》

「急報!急報!急報!」傳令兵,或者說信使,揮舞著手裡的信件,滿臉喜色,一路衝向宮殿的最深處。那裡是藍吉爾陛下臥病之處,也是公主日常起居的地方。

如今城裡每個人都知道藍吉爾陛下的身體「不適」。當然,這個「不適」只是一個含蓄的說法,一種貴族之間的文字遊戲——藍吉爾宿疾在身,又年老體衰,這一回恐怕是要蒙自然之神的招寵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一切都是人人都有覺悟的,所以倒也沒引起什麼大波瀾。在當初藍吉爾陛下選擇讓伊莉娜公主執政,而不是自己復出的時候,大家就知道這位國王的健康情況不容樂觀。

信使一直衝到最核心的區域,才被幾個衛兵擋住。

「裡面正在召開御前會議,你必須在這裡等候。」

一個衛兵走向房間裡,出來的時候做出了一個手勢。幾個人把信使身上搜查一下,然後讓他進去了。

房間裡的佈置遠比人們預想的要簡單,這裡幾乎沒什麼家具。一張大大的會議桌,桌子邊上每個大臣擁有的座椅。旁邊的書架上,放置著各種各樣的報告書和文件。一名書記官站在旁邊,一言不發的記錄著。稍遠的地方有一座不倫不類,略顯奇怪的屏風。伊莉娜公主和她五名大臣(也就是那些「暫代」的)一起看向從正門進入的信使。

「什麼急報?」有人問。

「湯瑪士將軍的來信……湯瑪士將軍在德瑞克城下打敗了帕羅的主力部隊,在戰場上擊斃帕羅大將軍魯道夫公爵,殲滅至少六成敵軍!現在正在追擊殘敵中。」

信使一邊說著,一邊把信件呈上。伊莉娜公主首先閱讀,然後把信給自己的大臣傳閱。

屏風後傳來幾聲咳嗽。信使驚訝的看了看那面屏風,難道那後面藏著人偷聽?但是所有參加御前會議的大貴族們,包括伊莉娜公主本人都面色如常,似乎壓根沒聽到這古怪的聲響,他也只能壓下自己心頭的疑惑。

信件終於被傳到「暫代」外交大臣蘭德溫的手裡。其他人拿到信的時候,大都是詫異中夾雜著歡喜,而蘭德溫開始閱讀的時候,連手指都開始顫抖起來。

「……所部損失頗大,但將士勇氣可用……放棄德瑞克……追擊帕羅敗軍……」他低聲的念出幾個詞,然後抹了抹眼睛,似乎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殿下,這封信可能是假的!」蘭德溫突然說道。

「假的?但是上面確實有湯瑪士的印章!而且你看附帶的文件……那是湯瑪士冊封的騎士名單。其中有幾個是民兵……只有湯瑪士會這麼幹,不是嗎?」

「但是這信上寫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湯瑪士居然在德瑞克城的防禦戰中打敗了帕羅主力部隊,並且擊斃敵人統帥,而且現在還在……追擊?請在場的各位爵爺不要忘記,當初湯瑪士將軍在這裡所講述的戰略。我認為這很可能是帕羅人的詭計。他們可能……可能……繳獲了湯瑪士大人的……印章!」蘭德溫竭力抵抗。

但是他的話並沒有得到其他人的認同。伊莉娜公主把信從蘭德溫的手裡拿走。

「如果是帕羅人的計謀,那他們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呢?」公主溫和的問。

「可能是為了阻止我們增援湯瑪士……」

「我們現在不可能增援湯瑪士!除非我們把飛馬騎士全派去。」有人用嘲笑的口吻說。

「或者是為了讓我們放鬆警惕,以方便他們發動突襲。」

「他們從哪裡突襲?」

「反正這應該不是真的……大家注意,這不是湯瑪士的筆跡!」

「公爵大人,您沒有看完信嗎?湯瑪士將軍受了傷,所以這信是由他部下代筆的。」

「反正我不相信這是真的!」蘭德溫跳了起來,大聲的咆哮。「湯瑪士不可能……」

「公爵大人,我覺得,您需要出去冷靜一會。」伊莉娜突然說道。蘭德溫一下子愣在那裡,一動不動。幾秒鐘後,他從伊莉娜的眼睛裡讀出這句話不是開玩笑。他遲疑著,不知道自己應該要怎麼做才好。

「衛兵!蘭德溫公爵累了,讓他先回房間休息一下。」另外一個人朝外面招呼。兩個衛兵應聲而入,他們先看了看伊莉娜公主,從公主臉上得到肯定的答覆後,一人一邊扶著蘭德溫離開了房間。

「我們的湯瑪士將軍還真是麻煩,一口氣冊封了這麼多騎士。大概是把所有活下來的見習騎士全部提拔為騎士了。還有幾個民兵。他們領地的問題會讓我們頭疼的。」看著蘭德溫離開,其他的人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微笑。

「公主殿下,您已經贏得了這場戰爭。即使您現在立刻舉辦慶祝遊行也可以了。」一位大臣站起來,對公主說道。

「把這個消息立刻通知前線!讓士兵們也高興一下。」有人建議。

「湯瑪士將軍……還真的是厲害,老當益壯呢!」

……

「湯瑪士將軍,還真是厲害,老當益壯!」

事實上,在二十多天前,已經有人發出這種讚歎了。讚歎的不是別人,正是魯克。魯克一邊發出「嘖嘖」的讚歎聲,一邊翻來覆去的看著手裡的密信。「先是來一場一對一的單挑,然後在眾寡懸殊的守城戰中一舉擊破帕羅大軍,擊斃帕羅軍統帥魯道夫,最後居然果斷放棄德瑞克城,全軍追擊!我們的湯瑪士將軍果然是大將之風,你應該多學學。」

話是這麼說,但是魯克的神情上可看不出半點的感動和崇拜。

「我們怎麼辦,叔叔?現在帕羅人已經被湯瑪士打敗了……」萊恩在房間裡焦躁的走來走去。帕羅人沒了,現在擋在他面前的是湯瑪士!

他們現在在一個小城的總督府邸。這座城距離德瑞克城堡並不太遠,所以他們得到了關於這場攻城戰的結局。

他刺傷了湯瑪士!湯瑪士肯定不會原諒他的……哦,該死!隨便和什麼人作戰都要比和湯瑪士強!那個老人……不知道多少不幸的軍隊膽敢擋在他面前,螳臂當車的試圖阻止他,但是最後卻統統被他變成了歷史記載上的一條小小文字。

萊恩非常清楚,如果和湯瑪士作戰,他要面對的是一場無法取勝的戰爭。卡西洛斯的領主們會有相當一部分不願意追隨他,甚至立刻倒戈投到湯瑪士麾下。就算沒有此類事情發生,雙方在戰場上真刀真槍的一決勝負,他也絕對打不贏湯瑪士。這一點,萊恩心裡有數。

「沒怎麼辦。侄子,你的心意有沒有變化?」

「什麼心意?」

「當然是關於你娶公主的計劃!」魯克若無其事的問。

「叔叔,現在我們怎麼去娶公主?湯瑪士打贏了!他消滅了帕羅人!就算現在還沒消滅,也差不了多少了!等到收拾完帕羅人,掉過頭發現我的背叛,那麼我們……」

「哈哈……哈哈哈哈……」魯克突然大笑起來。「親愛的侄子,先別管這個問題。我問你,我們為什麼要和湯瑪士開戰?既然我們打不贏——正如你說的,湯瑪士伸出兩根指頭就能把我們捏死——那麼何必和他作戰?」

「何必……」萊恩一時搞不清楚叔叔的意思。...<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otkort 發表於 2020-6-17 11:45 AM

第二章 公主的騎士(下)第二十八節 推測


「親愛的侄子,事情就是這樣。當國王只怕是機會渺茫了……除非你有把握打贏湯瑪士。否則你為自己戴上王冠就等於為自己鋪平了走向絞刑架的道路。不過娶公主,我們的希望還是非常大的。」

「等一下……叔叔……為什麼我們打不過湯瑪士?」萊恩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沒錯,他打不過湯瑪士,但是魯克呢?說實話,經過這段時間,他對魯克的崇拜甚至超過了湯瑪士。一切原來在想像中困難的事情,在魯克面前似乎全部不算任何困難。魯克可以抓住那些幾乎不存在,轉瞬即逝的東西,然後真真正正的握在手裡。魯克可以從一無所有中構造出計劃,從無數看起來毫無聯繫的東西中尋找出機會,把自己送到了今天這個地位。

如果這種力量可以被運用到軍事指揮上……確實,魯克似乎不喜歡指揮部隊,但是……

「叔叔,您……您過去說過,您不是湯瑪士的對手?您和他交手過?」萊恩追問。

「交手?啊……如果是下棋的話,我倒是和湯瑪士下過幾局,當然,贏家是我,事實上我是全勝。不過我相信我們的湯瑪士將軍早就忘記這件小事情了。這一次他看到我的時候,都沒認出我是誰。」

魯克微微一笑,他隨手從櫃櫥裡拿起一枚棋子,在手中把玩。

「萊恩。如果我和湯瑪士面對面聚在一起,極富比賽精神和公平精神的來一場戰術推演,贏的人十有八九會是我!但是如果我們各自指揮一支軍隊,在沙場上一決勝負,湯瑪士三兩下就能送我下地獄。」

「為什麼?您……」

「人要有自知之明。我小時候非常喜歡讀兵書和戰史,我年輕時也曾幻想自己能統帥大軍,叱吒風雲,不過我最終確定了,我沒有辦法當將軍。因為我是個膽小鬼。承認這件事情確實令人丟臉,但是我的理智告訴我,承認現實的人才能活得長久。」魯克說道,他雖然依然面帶微笑,但是手指卻在努力的掰那枚棋子。他的手是那麼用力,以至於關節都泛白了。

「但是您不需要上戰場,讓我來擔任指揮官,您可以通過我來指揮……」

「不,萊恩,你不懂……」魯克回答,他低低的嘆了口氣。「如果要比喻的話,那麼我就是那種在比武場上可以縱馬用長槍刺穿一枚指環,戰場上卻連驅馬前進都不敢的騎士。戰爭不是遊戲,失敗者必須要有死的覺悟,而且統帥的一舉一動,每個命令,都關係到無數部下的生命……我承受不了那種壓力。」

他看了看侄子。萊恩正在傻傻的看著他,似乎還沒有理解他的意思。他把手裡棋子丟給萊恩,後者本能的接住。

「這就和下棋一樣的。萊恩,你的棋藝很臭。如果和那些棋藝高手來一場娛樂性比試,不用想也知道你肯定輸。但是如果換一個條件……比方說,你和一個棋藝高手下棋,但是你的部下卻把一把利劍擱在他脖子上,是不是覺得這種情況下,哪怕棋藝不怎麼樣的你也有很大的可能會贏?在極度的恐懼中,在強大的外部壓力下,人是不能揮灑自如,發揮他全部的本事的。很多聰明人都在壓力下做出很多事後看來蠢不可及的昏招。你懂了嗎?湯瑪士這個人,是在任何壓力下都能冷靜思索的那一種人,而我卻不是。這就是為什麼我知道我當不了統帥的理由。沒有人事先算準每一個變化,總是有很多意外發生。正如我說過的一樣,不管你怎麼計算,至少會有三個你不曾預料到的意外,而其中至少有一個意外是你不想看到的。」

魯克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正盯著牆上的鏡子。面對鏡子裡的人,他的臉上浮現出了極度厭惡和悲哀的表情。

「那個名為『戰場』的世界,是我這種膽小鬼根本不該涉足的領域。事實上,在戰場上,與其說在進行『誰更厲害』的比賽,不如說在進行『誰犯錯更少』的比賽。在我看來,湯瑪士並不是一個真正的謀略大師,但是他卻可以在任何情況下都保持自己的本色,發揮九成以上的能耐。這才是他戰無不勝的真正的奧秘。」

萊恩終於理解了叔叔的意思。

「那好吧,叔叔。告訴我,為什麼我當不了國王卻還能娶公主?」

「現在只是『很有希望』而已。至於為什麼,你手下的軍隊都是卡西洛斯的騎士。湯瑪士雖然可以打敗我們,但是我們的伊莉娜公主卻絕對不會願意消滅這本應屬於她自己的軍隊。這就留下了談判的本錢和基礎。只要不和湯瑪士動手,轉而進入談判……親愛的侄子,我有百分百的把握讓伊莉娜公主承認即成現實,讓你當一個公爵!至於和公主成婚……我也有六成把握。這已經很不錯了。」

「但是湯瑪士……湯瑪士……我……」

「怎麼了,侄子?你有什麼事情瞞著我?」魯克終於意識到萊恩的不對頭。

萊恩吞吞吐吐的,把之前刺傷湯瑪士的事情一一告訴了叔叔。

「糟糕……糟糕……你為什麼不早說,侄子?」魯克終於也喪失了先前的鎮定,他一屁股坐到一張奢華的鎏金扶手椅上,一邊仔細思索著。

「等一下,你說……你刺中了湯瑪士的腹部?大概什麼位置?」魯克突然問。

「大概是這裡……」萊恩比劃了一下。

「刺了多深?」

「大概……大概……我想我快刺穿他了……」

「你說過,他是獨自來的,身邊沒有其他人。以湯瑪士的性格,他不可能在旁邊還隱藏一個部下!如果他真的帶來一個人來,那麼肯定會一起出現!根據這一點,我判斷,湯瑪士當時確實是獨自一人。等到他受傷的事情被人發現,最早也得是你上船之後……記得不?那個時候艾修魯法特鑽出來威脅我們……」魯克眉頭緊皺。「如果我判斷得沒錯的話,那麼湯瑪士是在天亮的時候才被發現的。雖然受了重傷,流了很多血,但是最後卻沒有死!」

「有女先知在,她們可以治療湯瑪士。」萊恩懊惱的說道。

「不,親愛的侄子,其中恐怕有問題。有一些恐怕任何人都沒有注意到的要素……湯瑪士受傷了,而且肯定傷及內臟。他不但受了傷,還流了很多的血!流了那麼多血,會讓人身體虛弱……再加上傷及內臟……這種程度,哪怕是女先知都無法輕易治癒的!」

魯克緊緊皺起的眉頭慢慢鬆開了,一縷微笑再次回到他的嘴角。

「偏偏船上的『沒藥』卻沒有及時卸下並送進城堡……這就是說……湯瑪士有很大的可能性傷口發炎,從而無法痊癒。不,我們姑且相信湯瑪士沒那麼倒霉,他的傷口沒有發炎……而且在女先知的治療魔法下迅速康復。但是就算如此,湯瑪士的身體也很虛弱。這樣的湯瑪士是不可能突然之間大發神威,在第一天就出去和敵人單挑並取勝的!」

「湯瑪士是個很有榮譽的人,如果帕羅人發出這種單挑的邀請,哪怕他身體不適,他也會出戰的!」萊恩回答。

「沒錯!就算這場單挑沒有任何貓膩,打完這一戰後,我們的湯瑪士大人就得再躺回床上去!那麼,接下來的守城戰是誰指揮的呢?而且我不太相信湯瑪士能夠打贏……帕羅人的統帥魯道夫是一個信奉『勝利就是一切,手段隨意選擇』的人。他是不可能出場和湯瑪士單挑的……其中一定有鬼!」

「但是這些事情是帕羅逃兵那裡問出來的,應該不會造假。」萊恩回答。這些消息的主要來源來自逃離戰場的僱傭兵——他們一旦形勢不利,經常就會出現逃兵。畢竟他們可沒有為帕羅殉葬的覺悟。

「沒錯……首先,在帕羅大軍到來前,指揮官已經受了重傷……這個時候,軍隊肯定會動搖。但是一切都沒有發生。親愛的侄子,把一切隱瞞了起來無疑是你那三位同僚!既然湯瑪士重傷下不可能指揮戰鬥,那麼負責守城作戰的依然是你那三位同僚!想想清楚……想想清楚……我懂了!」

魯克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原來是這樣……我懂了!」

「叔叔,你想明白什麼了?」

「我想明白了真相!萊恩,如果將軍受傷不能繼續指揮,你認為誰會接替他的位置。」

「他的副將。」

「沒錯,湯瑪士受傷,誰會負責指揮呢?威廉戴利?那個傢伙肌肉比腦子發達,如果是單純的衝鋒陷陣還行……那麼是裡歐?他確實也挺不錯的,但是我覺得那小子不可能做出放棄德瑞克,追擊撤退帕羅人的決定!帕羅人雖然撤退了,但是兵力至少還有湯瑪士軍隊的數倍之多……對了,就是艾修魯法特!一定是他!」

「叔叔……你說湯瑪士死了?現在負責指揮的是艾修魯法特?」

「不,湯瑪士肯定沒死!就算死了,目前也只能被當成活著!我理解了!這樣一想就一切都一清二楚!親愛的侄子,我現在有九成把握,肯定湯瑪士只剩下一口氣!現在負責指揮軍隊,追擊帕羅人的是艾修魯法特。果然是個充滿野心的人,如果他最後成功打敗帕羅人,那麼這份功勞足夠他上爬一級,被晉陞為侯爵甚至是公爵!如果失敗,他會把所有的職責推給死掉的湯瑪士。死人是不會爭辯的。太完美了……」魯克微笑著。「看來,你的國王夢還是有幾分把握的,親愛的侄子。」

「我都說了,叔叔,我對國王沒有興趣,我希望成為伊莉娜的丈夫……」

「好好好,我知道了。萊恩,你有把握在軍力差不多的條件下打敗艾修魯法特嗎?前提是對方拿著湯瑪士作為擋箭牌。根據我的推算,雖然實際上是艾修魯法特在控制軍隊,但是表面上,指揮官依然是湯瑪士。」...<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otkort 發表於 2020-6-17 11:45 AM

第二章 公主的騎士(下)第二十九節 重病
[更新時間] 2012-09-10 07:46:37    [字數] 3611

「這個……」

「依然很有難度對吧?這樣就對了。我們的艾修魯法特伯爵還真的有野心,只不過他似乎忘記了一件事,他是個毫無根基的人。如果是湯瑪士的話,我只能說一切小花招都無從施展,但是如果是他的話,也許我們的勝利不需要用軍隊和刀劍,用信件和密使就能完成。親愛的侄子,我知道我們下一步要怎麼辦了?」

「怎麼辦?」

「立刻調集部隊,佔領被放棄的德瑞克城。然後謹慎的前進,在不和湯瑪士發生衝突的前提下,儘可能佔領城市。我們要儘可能的擴大實際控制範圍。還有給我幾個可靠的人……萊恩,你有沒有想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魯克注意到侄子臉上還是迷惑的表情。

「不要賣關子了,快告訴我吧,叔叔!」

「根據我的推測,事情就是這樣的——首先,那天你刺傷了湯瑪士,和我離開之後,很可能是艾修魯法特的提議,讓他們三個把湯瑪士受傷的事情隱瞞起來。確實那種情況下,裡歐和威廉戴利根本沒有第二個選擇。所以他們三個就保守了這個秘密,一直到帕羅大軍抵達。這個時候,湯瑪士的傷已經初步痊癒了,於是他接受了魯道夫的挑戰……不過可想而知,決鬥之後,尚未完全痊癒的湯瑪士就躺回了床上。不過他也交代好了一切,接下來就是艾修魯法特他們三個人,按照湯瑪士既定的作戰計劃進行防禦作戰。」

「帕羅人情況也很糟糕。湯瑪士雖然舊傷復發,帕羅的統帥魯道夫也同樣在一對一的決鬥中受了傷。這種情況的結果,就是證明了湯瑪士的深謀遠慮——湯瑪士定好了作戰計劃,而帕羅人卻沒有。結果帕羅人始終不能破城,相反損失慘重!魯道夫一方面沒有女先知的治療,一方面又逞強指揮作戰……最後終於挨了一發流箭,或者是被某個敢死衝鋒的騎士砍了一劍,又或者其他什麼,總之是送掉了性命!」

「湯瑪士這邊也出現了一些人力無法計算的情況。湯瑪士的傷口發炎了!女先知的治療不再有效,而城中又沒有『沒藥』。結果湯瑪士始終不能痊癒,導致軍隊的主導權落在艾修魯法特的手上。我們的艾修魯法特伯爵就想出了一條絕妙的計策,那就是出城追擊敵人。他大概冒用了湯瑪士的名義……也許是其他什麼方法。如果作戰勝利了,全軍將士都知道他是實際上的指揮官。如果作戰失敗……湯瑪士作為主帥就得負大部分責任。但是更妙的是,湯瑪士又不需要負責。因為湯瑪士的計劃是在德瑞克阻擊敵人,而這個計劃已經確實的成功了!如果在追擊中戰敗,那只是一場大勝利中的小失敗,光輝中的小小陰影,絕對不會有人提及……湯瑪士照樣有功無過。現在你理解了嗎?我親愛的侄子。」

「我懂了!」萊恩回答。「確實是個好主意,聰明之極。勝有大功,敗卻無過。」

「是的,我們的艾修魯法特伯爵是個聰明人,令人佩服的聰明人。」魯克臉上笑容燦爛。「在我看來,聰明人總比傻瓜好對付。因為你無法去猜一個傻瓜會出什麼牌。對付我們這位野心勃勃的艾修魯法特,內部作戰的效果遠比外部的好。」

「內部作戰?」

「用信件和密使!艾修魯法特初掌大軍,肯定會用強力壓制部下聽命。所以軍隊裡必然有一些私下裡不服的人……而且有很多卡西洛斯的騎士是因為湯瑪士的緣故加入了他的軍隊,卻發現湯瑪士已經只剩一口氣了,自然會動搖。一方面對前途缺乏信心,一方面艾修魯法特是一個來歷不明,態度蠻橫的人,這些騎士難免會有其他想法。偏偏這個時候,他們接到其他卡西洛斯騎士的信,告訴他們,有一位具備卡西洛斯王室血統的萊恩公爵正在起兵反抗帕羅人,而且百戰百勝……」

魯克頓了頓,他開始轉而考慮另外一個問題了。

「親愛的侄子,也許應該考慮和公主的溝通問題了。就算有帕羅人據守的邊境防線存在……伊莉娜公主現在也應該已經知道我們的行動了。我聽說我們的國王陛下身體『不適』,但是不知道『不適』到哪個地步。如果現在完全由那位小公主掌權,她怎麼處理你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公爵呢?帕羅人的邊境防線是注定守不長久的了……」

在魯克一邊沉思一邊喃喃自語。

這一次御前會議終於結束了。所有的臣子們都已經告辭離開。

今天是這麼長時間以來最高興的一天,那個總是羅里吧嗦的蘭德溫滾蛋了。他離開之前那副表情真大快人心,當初給他這個「暫代」外交大臣真的是個錯誤!他每天必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喋喋不休的詆毀湯瑪士一番,然後提出一些即使是伊莉娜都覺得很低能的意見。黑袍老人對蘭德溫的評語「蠢貨」真的是一個恰當至極的評價。

說實話,蘭德溫確實是一個只配執行簡單任務的蠢貨。但是偏偏這個蠢貨卻擁有聖吉恩獨一無二的才能,馴養飛馬。

書記官也已經離開了,現在這個會議室裡就剩下伊莉娜一個人。不,應該說,只剩下兩個人。伊莉娜走到屏風後,在那裡,黑袍老人正坐在椅子上,雙手拄著他的堅木手杖。

但是黑袍老人已沒有過去的那種神氣了。就算他面容枯槁,臉頰深陷,原先凌厲得令人害怕的眼神也已經不復過去的威風。他曾今緊緊握著堅木手杖的手,現在卻只能輕輕的搭手杖上,甚至在微微顫抖。

伊莉娜看得出來,單單是坐在這座屏風後面,就已經耗盡了黑袍老人的全部力氣。

黑袍老人的生命,已經在疾病和衰老的雙重夾攻下,走到了盡頭。就算他現在立刻倒下,再也無法起來,也不是什麼值得奇怪的事情了。

「咳……咳……」黑袍老人低聲的咳嗽著。他現在哪怕是咳嗽都變得有氣無力了。

「你又犯下了多個錯誤……」老人停下咳嗽,用同樣有氣無力的聲音說道。「蘭德溫是個蠢貨,但是你的表現卻太輕佻了。你知道為什麼其他人那麼做嗎?為什麼他們會幫你把蘭德溫轟出去?」

「當然是因為蘭德溫太惹人討厭了……」

「一半是蘭德溫自己的失態,一半他們感覺到你對湯瑪士的偏袒!」老人吼道。雖然是吼,但是實際的聲音卻並不響亮,因為他已經大聲吼叫的力量都沒有了。

「當臣下失態時候,普通的做法是出言呵斥,巧妙的做法是用一個不過分的玩笑讓人他們認識到自己的失態,高明的做法是用神態和目光使人立即理解到自己的錯誤。而你的做法,用自己的權力強行壓制,是最愚蠢也做無能的選擇。」

老人這一次沒有暴跳如雷的揮舞堅木手杖,因為他已經沒有這個力氣了。

「勇氣和智慧的反面就是暴戾和狡計,我曾說過,這就是光與暗的帝王學之間的差別。最好是二者兼備,一方面能遵循善良榮耀之道,另外一方面亦能通曉權謀詭詐。我本來希望你能成為那種真正的女王。那種人人崇拜的女王。不管平民還是騎士都會拜服在女王面前,沒有人能夠不對女王產生敬畏。所有人都會跪倒在王座前,口乾舌燥,渴望為女王赴湯蹈火。所有人都會如此。但是看來,你做不到。」

「把那邊的文書拿來。」老人下令。「這些都是你今天會議之前沒有及時閱讀的,因為你用寶貴的時間去騎馬了……現在好好看一下,然後明白臣子可以將君王欺瞞到什麼程度!」

伊莉娜從桌子邊拿起那些文件。雖然這些文件她沒有閱讀,但她記得很清楚,這些文件所有的大臣都傳閱過了,但是卻沒有人提及。這只能說明這份東西並不重要,至少不是急事……

但是在她翻開這份文件不久,她立刻意識到這件事情非常重大。狼口要塞……失陷了?這個情報是從第三國轉達過來的……為什麼沒人提起?

狼口城堡位於帕羅和卡西洛斯邊界,牢牢扼守兩國之間交通要沖,是兩國之間必爭之地。自從卡西洛斯從帕羅手中奪取這座城堡之後,這裡一直是防禦帕羅人入侵的最前線。只要這座城堡在卡西洛斯手裡,就如同一根利刺一樣牢牢卡在帕羅人入侵的道路上。不佔領這座城堡,帕羅人就無法深入卡西洛斯,更別提造成什麼威脅了。

由於深深理解這裡的重要性,所以卡西洛斯人在城堡裡安排了最忠誠可靠的將領,最精銳善戰的部隊,極其豐富的物資儲備。就算在之前卡西洛斯全境淪陷的危局裡,狼口城堡卻始終屹立不倒。

但是……這座城堡也已經整整守衛了兩年。外無必救之兵,內無必守之城。堅持了兩年後失陷,確實也沒什麼值得奇怪的了。

伊莉娜抬起頭,看著外公。

「現在明白了嗎?現在勝負還早,結局難料。湯瑪士雖然擊敗了敵人主力,但是眼下恐怕也已經是強弩之末,他既然讓別人代筆,傷勢絕非等閒。而帕羅人雖然戰敗撤退,但兵力依然在湯瑪士之上。再加上他們隨時會把原本圍困狼口城堡的大軍都投入主戰場。什麼提前慶祝什麼的,只是你的臣子順從你的意願,說一些你喜歡聽的話罷了。這是一個很危險的徵兆,因為你的眼睛和耳朵隨時都可能被人矇蔽。」

「這個世界上,最悲劇的君主就是那些沉溺在阿諛奉承之中,以為自己的國度天下太平的可憐蟲。他們一點也不知道自己所看到的,所聽到的,都是別人扭曲改變之後的東西。直到他最後滅亡的那一瞬間,也許他才能看到真相。只不過這個時候一般太晚了。你的那個父親也是那樣。另外告訴你,關於艾修魯法特的調查已經有結論了。」

「在整個中央七國的範圍內,並不存在一個以血龍為紋章,名字叫艾修魯法特的騎士。他來自何方?又從哪裡習得禮儀和各種知識?難道真的只是一個流浪傭兵,只是跟著某個貴族所以學到了一些東西?」

「可是……那個時候……湯瑪士不是說過……艾修魯法特是來自什麼什麼……」

「伊莉娜,你不是沒有腦子的女孩。沒腦子的女孩和你相比也有一些智能。湯瑪士說什麼你就相信什麼了嗎?湯瑪士所說的那個什麼賽爾確實存在過,但是那是至少八十年前的事情了。那個國家總共存在也不過二十來年!」...<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sotkort 發表於 2020-6-17 11:46 AM

第二章 公主的騎士(下)第三十節 探望


「但是湯瑪士……」

「湯瑪士當時只是為你解圍。如果他不出面,用這種話忽悠一番,那麼接下來艾修魯法特肯定會受不了羞辱離開。到時候,帕羅人一定會大肆宣揚你的刻薄寡恩……這對你而言,將是一個會持續很久,難以痊癒的傷口。所有那些騎士,包括聖吉恩的騎士,還有來自遠方打算為你效勞的人都會在聽過這個傳說後權衡再三。哼!也虧那些山區的騎士沒什麼見識,被湯瑪士三言兩語一忽悠就信以為真了。」

「艾修魯法特根本不是騎士?但是那個時候……他和我初次見面的時候……」

如果只是那種僱傭兵的話,他為什麼對於帕羅人的懸賞毫不動心呢?而且之後那種恬淡處之的態度,怎麼看也不像是待價而沽……如果不是出身貴族,如果不是天性高貴,怎麼可能做出這種選擇呢?

「而且我派人去悄悄的探過艾修魯法特的口風。他絕口不提自己祖先的光榮……不提自己的姓氏……此外他的紋章很簡單,這一切說明他家族的淵源並不長久。否則的話,由於父母兩系的繼承,以及一些值得紀念的事件,紋章的圖案通常會一代比一代更加複雜。根據以上,我認定,要麼艾修魯法特是一個被剝奪了權利的騎士,要麼他只是一個普通的流浪傭兵。極端的自卑有時候會表現為極端的自尊。理解這一點,也許有朝一日你會用得著!」

「還有,記得,艾修魯法特曾經說過,他從某位王者那裡得到過公爵的封號。公爵的封號?哈……公爵是可以隨便冊封的麼?通常一個有理智的人是不會瞎掰出這種謊話。一個人可以謊稱自己被冊封為騎士,但是卻不會狂妄的認為自己能得到公爵的封號。所以這句話一定是言出有因。記住這一點,這個小細節會對你有幫助的。」

伊莉娜倒不覺得這個小細節有什麼幫助。艾修魯法特當時很可能被萊恩逼急了,所以乾脆扯上一個彌天大謊。如此說來,艾修魯法特根本不是一個騎士,只是一個出身低微的傭兵而已……

「還有,剛才會議上另外一件重要事情你卻沒有注意。萊恩那小子現在居然在卡西洛斯自稱公爵,招兵買馬……這件事情可不是那種可以忽略的小事!」

「但是這本來就是湯瑪士計劃的一部分……」

「湯瑪士的計劃裡可沒有讓他自稱公爵!這件事情非常麻煩,遠比想像的更加麻煩……那小子和你一樣,擁有兩國王族的血統,雖然都是王族旁支,但是這就夠麻煩了。萬一那小子野心勃勃的想自立……不,不會的,他不會愚蠢到這個地步。只要湯瑪士還活著一天,借他兩個膽子他也不敢!但是他很可能用這個機會,造成即成事實,逼你承認他當一個公爵。」

黑袍老人低聲嘆了口氣。

「擁有一個能夠放心的託付兵權的臣子是一件多麼重要的事情……雖然我活不久了,但我至少能夠給你留下一份遺產……」他低聲的喃喃自語,聲音是那麼輕,以至於除了他自己,沒有第二個人能夠聽見。

「外公,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

「當然是在你寶貴的時間用來騎飛馬取樂的時候,一份份文件讀過來的!記住,國王是沒有休息時間的!」

……

艾修魯法特走進湯瑪士的帳篷時,他的盔甲和武器上都滿是血跡。今天有發生了一場小小的遭遇戰,聯軍重創了一支帕羅人的小部隊。事實上,帕羅人一看到遠方飄揚的飛蛇旗幟就立刻撒腿開跑,但是他們的步兵還是沒能逃過戰馬的四蹄,最終被騎士們追上,遭到了無情的屠殺。

這本來是一場根本無需指揮官動手的,沒有任何懸念的追擊戰。但是艾修魯法特還是參加了進來,劍下殺死了至少十個跑得不夠快的帕羅人。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到底是為什麼,但是他知道自己心中,某種嗜血的慾望正在日益增長,還有對自己無能的狂怒。

他追上了撤退的藍盾騎士團,並在夜襲中將其擊潰,但是他所期待的「沒藥」卻一無所獲。要麼這些藥材早已經被傷兵用完,要麼就在這場夜襲戰中被付之一炬了。更糟糕的是,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他在每個收復的城市,每一位來投奔的騎士那裡都找不到這種珍貴藥材。

其實這並不值得奇怪。「沒藥」是來自遙遠異域的的珍貴藥材,民間的儲備應該早就在之前的戰爭中被消耗一空了吧。國家的儲備也會被撤退的帕羅軍隊帶走,絕對不會留下來的。

湯瑪士的情況越來越糟糕。現在,他足足有一半的時間在發燒昏迷,說著胡話。他的傷口早已不是紅腫發炎那麼簡單了,傷口現在已經化膿,非常嚴重。雖然菲兒盡力照顧,但是走進帳篷就能聞到傷口的臭氣。

而艾修魯法特只能眼睜睜看著湯瑪士日益虛弱卻無能為力。讓他痛恨的就是這一點。

菲兒看了看進來的艾修魯法特,低聲的嘆了口氣,然後輕輕的搖了搖頭。

艾修魯法特看到女先知的表情,感到一股令人脊樑垮掉的衝擊。不過這個時候,裡歐走進了帳篷。

「艾修魯法特,你果然在這裡。」裡歐說道。「俘虜的審問已經有結果了。流言是對的,帕羅人已經攻克狼口城堡,此刻他們以攻陷城堡的這支部隊為中心,收攏各地撤退下來的遊兵散勇,組成了一支新的軍團。據說兵力達到三萬人以上。恐怕我們不日就得來一場大戰了。」

雖然飛蛇旗幟依然在飄揚,但湯瑪士重傷不能理事——這在軍隊中實際上已經算不上什麼秘密了。現在,軍隊的前線指揮有艾修魯法特負責,後方各項事宜則由裡歐處理。這一點目前倒是受到所有人的默認——本來主將負傷副將接替指揮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但是沒有了戰無不勝的老統帥指揮,在真正的戰鬥中,他們能不能打敗帕羅人,這個問題還沒底。所以現在軍隊一部分的部隊,特別是少量民兵部隊,都士氣不振,他們在之前的戰鬥中被帕羅人打怕了。

但是由於先前帕羅人一把火燒掉了王城,更多卡西洛斯的騎士都義憤填膺,想要和帕羅人拚個你死我活。

「帕羅人正在向我們逼近求戰。」

如果湯瑪士還醒著,並打算借這個機會向他們傳授軍事方面的知識,那麼湯瑪士一定會指出帕羅人在自取滅亡。這場戰鬥不論勝負,帕羅人都已經喪失了向邊境城堡增援的機會。時間已經是初春,邊境城堡裡的守軍很快就要面對給養耗盡的局面。這支實際上已經被孤立的部隊是注定支撐不了太久的了。

德瑞克城堡已經被萊恩佔據,就算帕羅人現在能夠在一場大戰中打敗艾修魯法特,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情。聖吉恩的主力部隊很快就會攻破整個邊境,然後雙方就會(前提是帕羅人成功挫敗了伊莉娜公主的攻勢)進入持久戰。但是和國力強橫的聖吉恩/卡西洛斯聯軍進行長期戰爭,帕羅遲早會這在這場拉鋸戰中流乾鮮血。

除非真神教會給予帕羅不惜一切的支援,甚至讓中央七國捲入這場戰爭。不過每個人都知道,在先前的吸血鬼戰爭中,雖然最終攻陷卡萊安,徹底消滅了吸血鬼,但是中央七國和真神教會同樣已經打得筋疲力盡,損失慘重。所有的國家不但軍隊蒙受了慘重的損失,在經濟上也都債台高築,難以為繼。假如吸血鬼們再堅持上一年半年,恐怕就贏了。所以他們現在哪怕想要援助帕羅人,也是有心無力,掀不起多大的風波。

在艾修魯法特看來,帕羅人唯一和正確的做法就是從已經無法守衛的卡西洛斯全境撤退,放棄吞併的企圖,把所有的兵力集中在狼口城堡,保住這最後的勝利果實。而不是把剩下的兵力孤注一擲的投入戰場,去換取一個毫無意義的勝利。

而且他們不一定會獲得勝利!艾修魯法特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幸好裡歐站在他的側後方,沒有看到他的臉。因為如果現在有一頭狼看到他的面孔,大概也會嚇得發抖。

「那麼我們就和他們打一場!」

「不過,帕羅人好像得到了強力的援軍。」裡歐繼續說道。「根據一些探子打聽回來的消息,他們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一種怪獸。」

「怪獸?」

「樣子很像獅鷲……但是卻沒有翅膀。不知道他們從哪裡弄來的,我們的探子給這些怪獸起了個名字叫『鷹馬』,因為這些怪獸的背上都有重裝騎士。據說這些怪獸衝鋒起來,速度比任何馬都快,而且它們的氣味會驚嚇戰馬。這件事情很危險。」

「我知道了。裡歐,『沒藥』的事情怎麼樣?有沒有找到?」

裡歐黯然垂下頭,沒有回答。其實他們兩個都很清楚湯瑪士的情況。可是該死的帕羅人搜刮走了這片土地上所有的「沒藥」。不管艾修魯法特怎麼努力,不管裡歐怎麼絞盡腦汁,但他們就是死活找不到。裡歐親自搜查了每一個藥品倉庫的角落,艾修魯法特則向帕羅人提出用「沒藥」換俘虜,但是一切都沒用。

「艾修魯法特……裡歐……是你們嗎?」湯瑪士突然在床上說道。

「湯瑪士大人!是我們……」裡歐上前半步,急切的回答。

「威廉戴利呢?他在外面守城嗎?記住,儘可能的靈活反擊,只有機動靈活的反擊才能有效的挫敗敵人攻城的意圖……」湯瑪士又說了一些沒人能聽懂的話,再次昏迷過去。

湯瑪士其實早就知道威廉戴利戰死的事情了,可是他近期持續發高燒,每次在意識昏亂中都以為威廉戴利還活著。

「湯瑪士大人,我一定讓帕羅人和萊恩都付出代價!」艾修魯法特沉默的站在那裡很久,然後用一種令裡歐都感到毛骨悚然的口吻吐出了這句可怕的話。

「我們出去吧,裡歐。菲兒小姐,湯瑪士大人就多拜託你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otkort 發表於 2020-6-17 11:47 AM

第二章 公主的騎士(下)第三十一節 前夕


艾修魯法特離開了,但是裡歐沒有走。他走近湯瑪士身邊,仔細的看了一下湯瑪士的傷口情況。

湯瑪士的情況哪怕連「糟糕透頂」來形容都是不夠的。要知道,要不是怕湯瑪士的實際情況被人知曉,他們也不會讓女先知菲兒來負責照顧湯瑪士,而是找兩個僕人負責這件事情。雖然裡歐也很愛湯瑪士,但是他卻知道某些事情恐怕是無法挽回的了。但艾修魯法特卻拒絕考慮任何這些「可能會出現」的問題。任何人只要在湯瑪士的康復問題上稍微提及一點點那些不良的預測,艾修魯法特的表情就好像要吃人一樣。

其實艾修魯法特和湯瑪士是兩種完全不同的人。要不是親身所見,也許裡歐根本不會相信性格上差異如此之大的人怎麼會彼此有這麼深厚的感情。湯瑪士是個寬厚、仁慈、好客的人(起碼對那些沒有敵意的人都是如此),他很擅長和人交往,而且擁有那種令人折服的風範和心胸。和湯瑪士在一起呆久了,人都會不知不覺的被湯瑪士感染。湯瑪士從不發怒,他的微笑可以融化人與人之間隔膜的堅冰,他的神情風度會讓人不知不覺被吸引,他的慷慨和寬容可以讓人感激涕零,他的每個命令都會讓人樂於服從,甚至甘心犧牲生命。當湯瑪士帶著自信的笑容走過的時候,信心就充斥著所有人的胸膛。

艾修魯法特則是另外一種類型的人。也許是外來人(而且來這裡時間不算長久)的緣故,他不是很喜歡和人交流,比較沉默寡言。除了威廉戴利和裡歐,他幾乎沒有什麼貼心朋友,他和大部分其他騎士都只能算泛泛之交,談不上什麼深入。艾修魯法特不是一個粗暴的人,但是他的身上卻總是自然而然的流露出讓人畏懼的氣息。而且他不僅是一個騎士,還是一個魔法師,更為他添加了一份讓人望之卻步的神秘光環。艾修魯法特並不輕易動怒,但一旦發怒,那凶暴的表情和目光足以讓別人血液凍結,而且所作所為絕對令人顫慄,那天在城頭的處決俘虜儀式就是最好的證明。總之,他是一個自然而然讓人望而生畏的人,讓人無法對他起親近之心(當然,真正和他深入接觸的人,比如裡歐和威廉戴利,就知道艾修魯法特有著高貴又溫柔的一面,但是不是每個人都會樂意和他深入接觸的)。艾修魯法特指揮部隊的時候,總是用一種不自覺的壓迫感讓人服從命令。當艾修魯法特在暴怒中下令進攻的時候,人們總是在強烈的畏懼下衝向戰場。

湯瑪士的部下總是因為「敬」而服從他的命令。而艾修魯法特則用「畏」來驅策部下。

「我已經盡力了。」也許是裡歐這種仔細檢查傷口的態度讓菲兒感到不安吧,這位女先知如此說道。

這個女先知也讓裡歐感到不安。他們出發時共有三位女先知和三百名聖盃騎士,但是現在聖盃騎士們已經全部陣亡疆場,女先知也只有菲兒一人獨存。但是這個女先知……嗯,好吧,也就是艾修魯法特這種瞎子才沒能看出她眼中的情意。當然,也可能是艾修魯法特那個傢伙故意忽視了這一點。不過裡歐有些懷疑,因為他真的看不出艾修魯法特有哪裡值得一個女先知的青睞。

菲兒現在沒有做任何事情,除了照料湯瑪士之外,她全部的力量都放在治療上。用她自己的話來說「全心全意的和生命之風結合在一起」。她甚至不需要隨處走動,而軍隊中的傷員,只要不是負上重傷,或者是傷口發炎,都可以在短短兩三天內痊癒。

裡歐小心翼翼的用清水洗去湯瑪士傷口的膿液。沒有任何希望了,必須要盡快弄到「沒藥」。如果沒有這東西,湯瑪士能活的時間就只能用「天」這個單位來清點了。

他站起來,疲倦像錐子一樣插進他的腰椎。他們原來的後勤官在守城戰的時候挨上了一發飛過城牆的砲彈,不幸當場回歸自然之神的懷抱。現在艾修魯法特那個傢伙把所有除戰鬥之外的事情全部推給了他。裡歐第一次明白後勤官真的不是好當的,特別是還兼職著一大堆其他工作的時候。每天維持全軍的正常行動就得讓他精疲力竭了。真想不懂艾修魯法特那個傢伙為什麼可以連續幾天不睡覺照樣精力充沛。

可是沒有時間休息了。一場大戰在即,他必須竭盡全力才能做好戰爭的各項準備,該死的帕羅人!

兩天以後,在聯軍的指揮官大帳裡,艾修魯法特、裡歐還有其他幾個軍官都集中在這裡。這幾位軍官實際上就是艾修魯法特的副將——因為名義上來講,湯瑪士才是主帥,艾修魯法特和裡歐只是副將。但是軍隊指揮現在由艾修魯法特負責,他也需要一些「實際上的副將」來協助指揮。

一張大大的地圖攤在桌子上。

「敵人已經接近這裡了,」有人在地圖上指了一下。「根據偵查的結果,帕羅軍隊總兵力大約三萬。湯瑪士將軍重傷未癒,暫時無法指揮軍隊的消息已經被敵人偵知,所以他們求戰意志很堅決。對他們來說,這也許是唯一的機會了。如果一切不發生變化,後天我們就將和敵人在迷霧草原一帶正面碰上。」

一隻手指向地圖的某個位置。可以看得出來,迷霧草原是一片一馬平川的廣袤原野。,那裡不是任何領主的土地,而是直屬於卡西洛斯王室,出產最出色的優質駿馬。

「在這裡交戰的話,將是一場面對面的,沒有任何花招的正面較量。力量和勇氣的交鋒。」有人這麼說道。

「哼,我也正這麼想。」艾修魯法特眼睛死盯著地圖上被指出的那片未來的戰場,眼睛中透露著殺氣。

「伯爵大人,他們的兵力比我們多。我們只有兩萬五千人……」有人出聲提醒。

「那些只是敗軍之將而已。那只是一堆靠著腿長才勉強得以逃生的膽小鬼。他們中最勇敢的已經全部被我們埋葬在地下了!」艾修魯法特絲毫也不動搖。只有自信到極點或者是狂妄到極點的人才能用這種口吻說話。

「帕羅人已經新任命了將軍。現在他們不再是混亂成一團了,而是有了完整的領導。而且,他們還有那種神秘的怪獸騎兵。我們的斥候告訴我們,普通的馬匹只要一接近那種『鷹馬』,就會立刻嘶鳴跳躍,不受控制。」

「我從一個商人那裡打聽到,那東西似乎不叫什麼『鷹馬』,而叫做『半獅鷲』。」

「恐怕這就是帕羅人的絕招了。一旦戰馬受到驚嚇,騎士們的衝鋒陣型立刻就崩潰了。這個時候如果遭到敵人的反衝鋒,那麼後果就會很嚴重……」

難道這種不知道叫「鷹馬」還是「半獅鷲」的東西就是帕羅人最後的依仗?如果湯瑪士還清醒的站在這裡,他一定會大笑一場。這簡直是天真至極的想法。假如帕羅人真的指望用這種怪獸騎兵來取得勝利,他們就應該用一切手段把怪獸隱藏起來,然後在交戰一刻才拿出來。如此才能發揮「出其不意」的效果。

而且他們最好的選擇也不是什麼前來求戰,而是退守狼口要塞。

不,不能夠用這個角度來想。艾修魯法特腦子裡想起湯瑪士的教誨。沒有人是自由的,軍隊也一樣。帕羅人為什麼要來打這一場無論勝負都沒有意義的戰鬥?那是一種顯而易見的賭徒心理。就和當初灰犬騎士團要冒險進入山區一樣。儘管這都是很糟糕的選擇,但是卻是在外部壓力下,不得不做的選擇一樣。

如果當初灰犬騎士團不進入山區和湯瑪士決戰,而是死死扼守要道,封死湯瑪士外出道路,那麼也許現在的局勢就完全不同。但是這種軍事上最佳選擇卻根本無法做到。因為帕羅人對灰犬騎士團不信任。如果灰犬做出這種保守穩健的姿態,那麼很可能他們將得到另外一種末日——被帕羅人拋棄,在後援斷絕的情況下全軍崩潰。

而現在,帕羅人應該還沒有從「征服整個卡西洛斯,獲得全面勝利」的迷夢中清醒過來吧。所以,他們不顧客觀事實,不顧他們實際上已經處於極度劣勢的事實,拼盡全力想來賭一把。把所有的本錢壓上賭桌,希望贏得一場毫無意義的勝利。

艾修魯法特從沉思中回過神來,這才發現爭論已經結束了。所有人都在看著他,等著他的最終命令。

「沒什麼好說的,正面迎戰帕羅軍隊。」艾修魯法特說道。他的眼睛越過地圖上那片已經注定要成為血腥戰場的區域,停留在另外一個東西上——那正是狼口城堡,帕羅人在這場戰爭中唯一可能保留的戰利品。

狼口城堡是他唯一的希望了。這樣的一座重要城堡不可能沒有「沒藥」的儲備。如果他能夠及時攻下這座要塞,奪取裡面的「沒藥」,也許他還能救下湯瑪士。

湯瑪士已經無論如何都熬不過一個月了。但是只要傷口能夠消炎,只要能夠收攏,他就還有一線希望。

……

雖然冬天的殘雪尚未完全消融,但春天的草原上,第一抹綠色已經從大地之下悄悄的鑽出來。這裡是卡西洛斯負有盛名的養馬場,春季正是馬匹交/配的關鍵時刻,此時的草原應該是繁忙的。

但是現在,難以名狀的肅殺之氣籠罩這片原本平靜的草原。在徐徐升起的清晨陽光之下,兩支軍隊正逐步走出營地列陣。帕羅大軍三萬人,卡西洛斯和聖吉恩聯軍兩萬五千人,在這裡進行最後的決戰。

今天是個戰鬥的好日子,雖然有陰云,但太陽高照,視野開闊。兩軍將士都握緊武器,面無表情的看著遠方的敵軍。就連戰馬似乎也被這種氣氛感染,馬蹄不耐煩的踢打著地面。

「敵人排出了雁行陣!」一名斥候縱馬跑到艾修魯法特面前,大聲的報告。

「雁行陣……」艾修魯法特低聲的重複。雁行陣是一種中央突擊的陣型,在所有三種中央突擊的陣型中,雁行陣是兩翼最強的。針形陣是完全放棄兩翼,錐形陣是兩翼只留下牽制性質的部隊,而雁行陣則是兩翼進一步強化。帕羅人的作戰計劃現在已經一清二楚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otkort 發表於 2020-6-17 11:47 AM

第二章 公主的騎士(下)第三十二節 會戰


關於迷霧草原的最後會戰,雙方都留下了足夠的記錄,讓後人可以仔細揣摩這場決定帕羅命運的戰鬥。當然,從客觀的角度來說,帕羅人這種決戰的姿態是極其不智的。這場戰爭真正的關鍵在於德瑞克城的防禦戰。在湯瑪士取得守城戰最終勝利的時候,實際上已經決定了戰爭的走向,而在之後殲滅帕羅人主力部隊的八次追擊戰,更是宣判了帕羅人的死刑。帕羅吞併卡西洛斯的美夢已經破碎,迷霧草原會戰的勝負改變不了任何結局。

但脫離戰略態勢不提,在具體的戰鬥方面,這場最後的會戰依然有眾多可圈可點之處。不僅僅是湯瑪士,帕羅人也同樣如此。

帕羅人的統帥是尼古拉王子。根據流傳下來的詳細記錄,王子布下了中央突擊的雁行陣。為了加強中央的突擊力,王子把精銳的半獅鷲騎兵放在中央的第一線,希望利用半獅鷲的氣味驚嚇敵人的戰馬,沖垮聯軍。在半獅鷲騎兵之後,則是手持連發火槍,能瞬間射出十發子彈的火槍騎士。火槍騎士之後是帕羅人強悍的精銳騎士團。在騎士團之後,還有相當數量的步兵。所有的這些部隊都是來自狼口城堡的得勝之師,士氣高昂,裝備精良。可以說,尼古拉王子在中央集中了所有的精銳,意圖將聯軍從正面「鑿穿」。

王子把剩餘的,戰鬥力較次的部隊佈置在兩翼。雖然數量方面也頗為不少,不過兩翼軍隊大都是從各地潰退下來的敗兵,被短時間內重組後形成的。不論是士氣還是裝備,他們都比中央要差了一些,戰鬥力較弱。除了火槍手、十字弓手外,幾乎都是劍盾兵和長戟兵混編的隊伍。另外,由於這場會戰中由於雙方都是輕裝前進求戰,外加道路泥濘,因此砲兵和投石車都沒有加入戰鬥。

如果拋開對尼古拉王子的種種偏見,單從這個陣型本身來談,這個佈陣絕非王子一時興起,而是深思熟慮後的產物。首先,帕羅軍隊在數量上佔有一定優勢,但是兵力優勢卻還大到足夠從兩翼包抄敵人的地步,因此中央突擊變成最合理的選擇。其次,帕羅人擁有精銳的半獅鷲騎兵,其氣味可以驚嚇戰馬,很可能產生出其不意的效果。此外,戰場是一馬平川的草原,戰場開闊,非常適合大軍展開,而任何伏兵、迂迴之類需要地形配合的的詭詐策略都無法實施,雙方唯有依靠排兵佈陣正面作戰。

應該說,尼古拉沒有犯任何錯誤,他的一切都考慮周全,合情合理。如果換一個對手,或許王子就能贏得這場勝利。不幸的是,他的對手卻是湯瑪士——名將之中的名將,當代無可爭議的最偉大的將軍。

湯瑪士在這一戰的佈陣被後世公認為天才之作。他沒有布下專門對抗雁行陣的半月陣。而是把精銳的騎士全部放在兩翼,把弓箭手和民兵——那些通常被認為是炮灰和肉盾的弓箭手和民兵——放在中央。在戰線排列上,則呈現兩翼突出,中央縮回的怪異陣型——和雁行陣正好完全相反。這完全違反了正常的用兵原則,加強兩翼是為了包抄敵人,但是問題是兵力處於劣勢的湯瑪士根本沒有包抄的本錢。

為了防止民兵在敵人突擊下一沖即潰,湯瑪士下令讓一部分騎士下馬和民兵混編(很多相關記載詳細的描述了這種措施要面對多大的阻力,騎士們都不情願這樣做,沒有人樂意和那些下賤的民兵搭檔作戰,但是在統帥的嚴令下,他們還是被迫服從了)。

此外,作為一種習慣性措施,弓箭手照例在第一線插上了拒馬木樁(這是斯提吉亞地區傳統而有效的做法,弓箭手攜帶鐵尖木樁,戰鬥時候插在身前。這種做法能在遭遇騎兵衝鋒的時候,很好的保護弓箭手撤退。帕羅因為接受了中央七國的軍事傳統,放棄了這種做法)。不過在旗幟和軍列的掩護下,湯瑪士偷偷的下令在軍隊後方插上第二排拒馬。

雙方的佈陣幾乎同時完成,接著,按照慣例,兩軍指揮官各自縱馬在自己軍隊面前來回馳騁,發表演說,鼓舞士氣,提醒士兵們為了生命,為了榮譽,為了祖國,為了仇恨而戰……

——摘錄自《斯提吉亞戰爭史》

「……你們看著這些帕羅人,是他們入侵到你們的家園!是他們焚燒你們的城市、你們的居所,劫走你們的財產,殺害你們的妻兒!現在他們就在你們的面前!騎士們,握緊你們的武器,駕好你們的戰馬!今天,我們要洗刷所有的恥辱!我們只要依靠勇敢去收復敵人從我們手裡奪去的土地,奪回我們祖先的財產,我們就會得到足夠的補償。今天,我們胸中燃燒著復仇的怒火,我看到的都是鬥志旺盛、精神飽滿的勇士,我們將衝向敵人,而且我們必將得勝!」

「因為在你們面前的帕羅人,是一群除了數量之外根本一無是處的敵人。他們怎麼能和我們英勇的騎士相比?他們背棄了真正的神靈,轉而崇拜那些用金錢和偶像維持的偽神!他們的騎士早已經忘記了勇敢的精神,只敢拿著火槍,從安全的位置射擊。他們的步兵一看到戰馬的衝鋒就立刻掉頭逃走。他們的將軍只會偷偷摸摸的搞一些陰謀詭計,只要情勢不利就會立刻丟下部隊獨自逃走!」

「騎士們,我希望你們要如雷如風如電一般!現在,拔出寶劍,舉起長槍!用長槍和劍,我將擊潰那些膽小的敵人!把他們徹底的從我們的土地上清理出去!」

說完這一切後,艾修魯法特縱馬馳回自己的指揮位置。不知道湯瑪士會發表什麼樣的演說。他心裡暗暗的想。現在軍隊的主力是卡西洛斯人,要想提高士氣,就一定要反覆刺激卡西洛斯騎士的復仇心理。

現在,指揮官各自歸位。這片注定要成為血腥屠場的土地上已經充斥滿嗜血的激情。就連風也似乎感覺到這一點,一陣旋風在草原上吹過,捲起少量的碎末,盤旋在兩軍上方。

魔法之風開始流動,艾修魯法特知道這是敵人的法師準備施法。這也是帕羅人一個額外的優勢。為了治療傷員,菲兒無法上場。但是艾修魯法特早就有所準備,他毫不猶豫的拿起早就準備好的破魔捲軸,直接把捲軸的力量釋放出去。

這些捲軸都是之前的戰利品,實際上都是真神教會送給帕羅人的優質品。破魔捲軸立刻發揮了作用,魔法之風在此地突然變得稀疏起來。不顧帕羅軍中的魔法師們之前想用什麼魔法,現在都變成了白費勁。因為他們根本無法從變得稀薄的魔法之風中引導能量。起碼在在破魔捲軸效力消失之前,他們什麼都做不了。

戰鼓擂響,號角長鳴,會戰開始了。雙方總計近六萬大軍開始互相推進。太陽不知道何時隱藏起來,長槍和劍刃閃著黯淡的冷光。由於清晨的露水浸染,號角聲顯得格外低沉和絕望。天地間瀰漫著一片砭人肌骨的肅殺之氣。

在帕羅軍隊的半獅鷲騎兵從中央開始突進的同時,聯軍的兩翼騎士們也開始加速戰馬。艾修魯法特把精銳全部放在兩翼,而以左翼尤甚。勇武的騎士們策動他們忠誠的坐騎向前,衝過田野賜予他們的敵人毀滅。紛飛的馬蹄搗碎了殘雪,馬蹄的巨響彷彿來自天空的咆哮。

騎士們排列成騎槍陣型,這將是這片土地所見證過的最強大的騎士衝鋒。騎士們冒著漫天的子彈和弓矢,以無可匹敵之勢直撲敵陣。兇猛的衝進想要撤退卻來不及撤退的帕羅軍遠程部隊之中。剎那間,無數人體被戰馬撞擊飛起,慘嚎著向後倒地,然後被無情的馬蹄踩過。更多的人連喊叫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被騎槍刺穿而一命嗚呼。

這一輪可怕的攻擊震懾了後方尚未投入戰鬥的帕羅步兵,他們甚至沒有趁著馬匹停下來的機會衝上來纏鬥。等到他們的軍官回過神來想要彌補這個錯誤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太晚了。遠程部隊已經在這兇猛的攻擊下全數崩潰,殘存的火槍手和十字弓手丟下武器,向後逃竄,而他們的身後,騎士們已經開始重新編隊。

帕羅的軍官這個時候卻做出了正確的選擇。他沒有下令分開隊形讓潰敗的己方部隊通過,而是嚴令士兵砍殺所有膽敢衝向陣地的人。這個舉動暫時挽救了帕羅人的右翼,使之沒有因敗兵的衝擊而立刻崩潰。但是騎士們在戰術和技術以及裝備上都佔據了壓倒性優勢,雖然帕羅人極力抵抗,但是在騎士們排山倒海一樣的攻擊下,他們的戰線岌岌可危。

在右翼,類似的事情也發生了。在殺紅了眼的聯軍騎士衝鋒之下,遠程部隊也被迅速擊潰。不過這裡騎士的數量沒有左翼多,騎士們和帕羅的步兵糾纏在一起,殺得難分難解。

不過在中央,情況就完全反過來了。在半獅鷲騎兵的可怖衝鋒面前,雖然有步行騎士督戰,但弓箭手還是只射了兩輪箭就匆匆後退。如果不是拒馬暫時阻擋了一下半獅鷲,恐怕弓箭手這一下也得重蹈敵人遠程部隊的覆轍。半獅鷲被迫停下來,拔除木樁,這才讓弓箭手比較順利的從民兵隊列的中間撤退過去,來到了整個陣地的後方。

現在,輪到民兵們面對帕羅大軍的主力了。

半獅鷲騎兵雖然沒有達到驚嚇敵人戰馬的目標,但是這些騎兵本身依然擁有強大的戰鬥力。半獅鷲的生命也遠超過戰馬,一個一個都全身掛滿了箭支卻依然不倒,而是繼續咆哮著衝向民兵方陣。

通常情況下,如此恐怖的場面足以讓士氣不高的民兵們不戰而逃。但是這一次,他們卻沒有崩潰。因為他們的統帥就站在第一線,手握巨劍,和他們並肩而立。

「挺起長矛!」艾修魯法特大聲高喊著,所有的民兵都握緊長矛,後段靠地,用腳踩住,槍尖斜斜對準了猛撲而來的半獅鷲。

在遙遠的敵方陣地,一個穿著華麗盔甲,身披紫色長袍的年輕將領正看著遠方的戰局。他正是帕羅軍的統帥,也是帕羅的王子。但他看著自己的半獅鷲騎兵衝入敵陣,四處逞威的時候,嘴角不禁露出笑容。但是他的笑容沒有堅持多久。半獅鷲畢竟數量太少,而敵人卻沒有因為驚駭而潰逃。在這樣持續的混戰中,數量上的優勢是具有決定性意義的。不管半獅鷲騎兵如何勇猛頑強,但在四面八方的長矛和利劍攻擊下,依然給一隻一隻打倒了。

說起來長久,實際上從第一隻半獅鷲倒下到最後一隻半獅鷲被殺死,並沒有間隔多少時間。

連緩一口氣的時間都沒有,帕羅的火槍騎兵已經衝到了民兵方陣前面,平端起手中的連發火槍。...<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otkort 發表於 2020-6-17 11:48 AM

第二章 公主的騎士(下)第三十三節 勝利


「勇敢些啊!再勇敢些啊!」艾修魯法特高喊著。他知道自己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用盡自己的全力高喊,努力鼓舞士氣。攜帶盾牌的騎士和民兵們舉起盾牌護身,但是更多的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連發火槍的槍口連續不斷的冒出火光。子彈無情的在人群之中肆虐,帶起血花和慘叫。成群成群的聯軍士兵倒在槍口下。其中有兩發子彈打在艾修魯法特的胸口,但是卻因角度問題,被盔甲彈開了。

這個打擊不僅是在傷亡方面,更是在精神方面。如果沒有那些編入民兵隊伍的騎士們,恐怕這一下就得讓民兵們立刻全軍潰散。但騎士們嚴厲的督促著身邊的民兵,讓他們不敢逃走。

就在這短暫的間隔之後,聯軍立刻開始還擊。戰陣後方的弓箭手朝天射箭,利用落箭射殺了不少靠的太近的火槍騎兵。轉輪連發火槍雖然一次性可以連續發射八到十發子彈,但是每次裝填同樣需要裝填這麼多子彈。他們的裝填速度決定了他們無法發動第二輪進攻。剩下的火槍騎兵立刻撤離,把空間然後後方的騎士們。

這才是決定性的攻擊。在經過半獅鷲騎兵、火槍騎兵的連番攻擊後,現在聯軍中央方陣已經是傷亡纍纍。騎士們可以強迫民兵不逃走,卻沒辦法讓缺乏訓練的民兵及時恢復陣型。就在聯軍中央尚未重新佈置的寶貴瞬間,帕羅精銳騎士們如浪潮一樣猛撲而上。

此時左翼的戰鬥已經分出勝負。帕羅的步兵經過頑強抵抗之後,最終被騎士們所擊潰。倖存的士兵鬥志完全崩潰,丟下武器四散而逃,像所有的敗兵一樣任由騎士們砍殺。得勝的騎士們除了一小部分繼續追擊敵人外,剩餘的繞過帕羅大軍後方,試圖支援右翼的友軍。

不過已經太遲了,什麼都改變不了戰局。尼古拉把目光轉回中央戰線。尼古拉看著自己的部隊正排成緊密的方陣,如鐵壁一樣壓向敵人,他知道這一輪攻擊必然將敵人的抵抗完全碾碎——無論這些民兵怎麼做,無論他們是逃走還是原地反抗,這一次他們都非崩潰不可。

正如他所預料的,在這最後而致命的打擊面前,聯軍動搖了。不管是民兵還是步行的騎士,都掉頭向後逃去。不過人腿是無法和戰馬的四條腿較量的。他們逃不出多遠就會被追上,然後就變成一場一面倒的大屠殺……

難以置信的場面出現了。在民兵迅速退去的人潮後方,是一整排的尖利木樁構成的拒馬。步兵可以輕鬆的從木樁的間隔中穿過,如流水穿過竹篾一樣,而騎兵卻無法做到這一點。

剎那之間,鋼鐵的洪流在死亡的慘叫中硬生生被遏制住。衝鋒之中的帕羅騎士無法及時收住戰馬,成群的人和馬撞擊在無情的拒馬木樁之上。要麼人馬一起被刺穿,要麼馬被刺穿,人則向前摔飛。前面兩排的騎士幾乎都是同樣的命運,無一倖免。而後面的騎士則撞擊在前面的屍體上,一時之間人仰馬翻,混亂成一團。

「快,反攻回去!」艾修魯法特高舉長劍大聲高喊。這是難得的戰機,哪怕是先前差點就要崩潰的民兵們也一下子恢復了勇氣,再次殺上去。以拒馬為中線,雙方再次緊緊纏殺成一團。不過這一次佔優勢的居然是民兵們。帕羅的騎士們混亂成一團,人自為戰,更有很多被甩下戰馬的騎士連爬起來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民兵們殺死了。

一旦騎士們不能發揮衝鋒的優勢,那麼戰鬥就變成了纏鬥。整條戰線之上,哀嚎遍野,殺聲震天。帕羅騎士們由於之前擁擠成一團,發揮不出騎兵的優勢,此時交戰吃了大虧,他們保護得了自己就保護不了戰馬。

看到這種情況,尼古拉派出了自己的最後的部隊,親自率領步兵加入了戰鬥。現在優勢再一次從聯軍手中悄悄溜走。不管民兵們如何努力戰鬥,不管騎士們怎麼督促抵抗,不管弓箭手怎麼提供火力支援,他們還是在優勢敵人面前一步一步的被壓迫著後退。

在這一刻,才顯示出騎士的價值。騎士們夾雜在民兵之中,奮力戰鬥,如防彈玻璃中的高能材料一樣,一點點的吸收敵人的衝擊力,避免整個戰線的完全潰散。

此時右翼的戰鬥也分出了勝負。雖然帕羅的軍官竭盡全力,但是敵人從背後的迂迴還是粉碎了士兵們抵抗的勇氣。騎士們前後夾擊,一次猛攻就把帕羅軍隊打得落花流水。

每個頭腦清醒的人都看出,這場會戰的勝負就在這一刻了。如果聯軍的中央能夠支持到兩翼友軍回援,那麼他們就勝利在望;反之如果帕羅人能夠先一步擊潰聯軍中央,那麼最後的勝利就屬於帕羅。

艾修魯法特揮舞自己的魔法巨劍,在戰場之中左衝右突,所向披靡。只要戰線哪裡出現不穩的危機,他就衝向哪裡,用他的長劍散佈死亡。他不停的呼喊著分隊的隊長名字,鼓舞他們奮勇作戰。鮮血與碎肉已經濺滿他的全身,他那狂暴的姿態,不僅是敵人,連友軍也會因為驚駭而後退。

他早已經忘記了自己劍下到底擊殺了多少敵人。當初他在德瑞克負責守城的時候,也許一天的激戰所殺的人都沒有此時一刻鐘所殺的人多。鋼鐵、血肉、骨骼,所有的一切都在劍下飛濺四散,而他的身體卻毫無疲憊,只有無限的憤怒和嗜血的狂熱充斥腦海。

不止一個帕羅軍官試圖阻止他,但是除了在他劍下丟掉性命之外一無所獲。然後他看見了一個敵將,在眾多士兵的簇擁下,正如一個鐵球一樣硬是砸進民兵的陣列。這批敵人居然全部都是騎士,一個個都如狼似虎,勢如破竹的深入聯軍戰線。

艾修魯法特沖上前去,領頭的那個帕羅騎士用盾牌阻擋,卻被他連人帶盾一劍斬殺。他繼續前衝,這個時候敵人的將領也發現了他。

他認出那個年輕將領的胸甲上刻有帕羅王族的閃電紋章。普通的帕羅騎士並不在胸甲上刻上自己的紋章,這種習慣讓人們很容易判斷出哪個是軍官,不管是敵人還是友軍。

年輕將領的左手持盾,右手握劍。雖然他被部下緊緊簇擁,但是身上也滿是血跡。他注意到猛衝而來的艾修魯法特,擺出防禦的架勢。不過四個帕羅騎士急衝而上,擋在艾修魯法特前方。這幾個人卻不是普通騎士,戰技格外高強,彼此配合之下,就算是艾修魯法特也一時之間衝不過去。眼看那個帕羅的年輕將領就要離開。

「你,和我的劍一決高下吧!」艾修魯法特略退半步,將手中巨劍遙遙指向那位年輕的王族將領。

……

當帕羅連續三波衝鋒都未能擊潰聯軍中央的時候,戰鬥的勝負事實上已經被決定了。接下來的事情幾乎沒什麼懸念。當卡西洛斯和聖吉恩的騎士們排成騎槍戰陣,從後方準備發動攻擊時候,帕羅軍隊立刻出現了明顯的動搖,不止一股士兵就在這個時候逃離了戰場。接著,騎士高呼著戰號兇猛的從側後方猛衝敵陣,如鐵鉗般自兩翼合攏,剎那間就粉碎了帕羅人抵抗。這場潰敗是如此的可怕,就連帕羅的統帥尼古拉王子也喪生在亂軍之中。不過有一些記載說明他似乎死於一場戰場上的對決,對手不明。

尼古拉王子死的時候還很年輕,他是帕羅王族中公認的最富有才華的一位(他雖然輸給湯瑪士,但嚴格的說,這不算丟臉),很多人都認為假以時日,這位王子可以成長為一代名將,遺憾的是,歷史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王子死後,帕羅人就連收攏敗軍的機會都沒有(當然,很難想像湯瑪士這樣經驗豐富的將軍居然給敵人留下反撲的機會)。

湯瑪士一路趕上,追殺帕羅敗兵達十餘里格之遠。據說他直到坐騎不支跪倒,這才下令收兵。三萬帕羅大軍潰不成軍,根據相關記載推算,至少有一萬人戰死,一萬人被俘。

現在,帕羅人要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了。狼口城堡已經成為湯瑪士這位富有雄心的老將下一個目標。幾十年前,正是湯瑪士為卡西洛斯攻陷了這座堅城……

——摘錄自《斯提吉亞戰爭史》

艾修魯法特從頭上摘下了滿是鮮血的頭盔。這件頭盔今天倒是真的發揮了不少作用,上面至少留下了一發子彈、兩下長矛,以及數量不明的劍擊的擦痕。他把頭盔丟給一個僕役,然後才意識到自己的胸甲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戰斧造成的大裂縫。血龍紋章的一個翅膀都被砍沒了。

這斧頭砍下來的力量再加三分,恐怕艾修魯法特今天就得吃不了兜著走。而艾修魯法特甚至想不起來到底是誰砍了他一斧頭。

追逐敵人歸來的騎士們還在三三兩兩的返回營地,每個人都是疲倦欲死卻興奮異常,手中提著歪曲折斷的武器。除了戰錘之類鈍器外,幾乎沒有人手裡的武器還完好無損,恐怕軍隊裡的鐵匠要大大忙活一番了。

今天他們取得了一場輝煌的勝利,勝利比所有的美酒都更加醉人。

艾修魯法特脫掉胸甲,同樣丟給那個僕役,然後走回他的指揮大帳。裡歐,還有其他人都在那裡等著他了,所有的人眼中都是勝利之後的狂喜,還有疲憊。

「今天太遲了,伯爵大人,明天中午讓我們再舉行歡慶的宴會吧。」有人提議。

「沒有時間宴慶了。」艾修魯法特回答,「下令全軍準備,我們明天早上立刻動身,急行軍。目標是狼口城堡!」

他注意到所有的目光裡都透露著驚訝和不解,甚至還有一點……憤怒。

「有什麼新的情報收到了嗎?」一個部下遲疑著問。「難道帕羅人還有什麼新的舉動?他們還沒被我們教訓夠?新的敵人來了?真神教會又給帕羅人送來援軍了?」

「不,沒有。」艾修魯法特簡單的回答。「但是兵貴神速,狼口城堡裡還有很多帕羅人。」

他的聲音裡有著毫不掩飾的血腥口吻,讓他的幾個部下面面相覷。

「伯爵大人,你還想要什麼?如果戰爭勝利的規模應該用敵人的死亡數字計算,那你早就可以讓名字加載史冊了。」說話的是一個聖吉恩的騎士。

「我想要狼口城堡!」艾修魯法特回答。「我想盡快奪取那裡,不惜一切代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otkort 發表於 2020-6-17 11:56 AM

第二章 公主的騎士(下)第三十四節 甦醒


一種微妙而進展的氣氛充斥在帳篷之中。所有的人都沒有說話,人們的眼中閃動著迷惑、詫異、不解還有另外的一些東西。

「艾修魯法特,過來一下。」裡歐把艾修魯法特帶到帳篷門口的無人地方。

「你不能這麼做,士兵們已經很疲憊了。沒有特殊理由,讓他們這樣持續作戰,會讓整個軍隊都產生不滿的。」

「我沒有辦法了。裡歐,湯瑪士就要死了。除了狼口城堡,我實在想不出哪裡還能弄到『沒藥』!我們必須用最快的速度攻下那座城堡。」

「但是你知道這樣會讓多少人反對你嗎?我知道你愛湯瑪士,我也是一樣的!我也恨不得弄到一匹飛馬直接飛到狼口城堡去!但是欲速則不達!」裡歐憤怒的看著艾修魯法特。「如果士兵產生怨恨,如果騎士們對你不滿,你拿什麼攻城?我們在德瑞克堅持了那麼長時間,你應該很清楚的攻城需要多大的力量!如果士兵們沒有勇氣,如果士兵們不肯衝鋒,如果士兵們避戰,那麼多少兵力都是白搭!這個時候我們真的不能操之過急。」

「但是……」

「如果我們趕到狼口城堡卻攻不下城,那麼湯瑪士就真的毫無希望了!」裡歐握緊了拳頭。「我們要攻克狼口城堡只能靠那些可拆卸的攻城塔。你很清楚,這些東西只能用一次!第二次敵人就有防備了,攻城戰只能一鼓作氣!沒有第二次機會!」

初春夜晚的寒風吹過,吹拂在兩人的臉上,格外冰涼。

「裡歐,你是對的。」艾修魯法特終於開口了。「我們休息一天,仔細打掃戰場,處理傷員和俘虜,然後再出發……」

「我去告訴他們,你不要進去了。」裡歐說道。「我會告訴他們,你只是一時激動而已。」

裡歐走進了帳篷,只剩下艾修魯法特獨自站在夜晚的寒風中。他抬頭看了看天空,此時滿天燦爛星斗,卻有一道流星劃過天空,隕落在不知名的遠方。按照傳說,一顆流星隕落代表一個凡人英雄的死亡。這一瞬間,不知道又有誰丟失了性命。

他聽見了奇特的腳步聲,扭頭看去的時候卻意外的看到女先知菲兒。菲兒微笑著,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神情看著他。

「菲兒小姐……」他有些詫異。菲兒來了,那湯瑪士……

「湯瑪士將軍要見您,伯爵。」

幾分鐘後,艾修魯法特來到湯瑪士的帳篷裡。那股傷口化膿所特有的臭味依然還在,但湯瑪士卻已經半躺半臥的靠在那裡,蒼白的面色中帶著一絲笑容。

「湯瑪士大人!」艾修魯法特驚喜的叫了出來。「你醒了?」

「我已經從菲兒嘴裡聽說了你今天的勝利了。」湯瑪士微笑了一下。這個笑容牽動了他的傷勢,讓他臉上瞬間露出痛苦的神色。「了不起的勝利。你怎麼想到讓民兵聚集在一起的?你不怕他們一打就潰敗?要知道騎士們,哪怕是見習騎士們都看不起民兵,認為民兵沒有戰鬥力。」

「是鄧肯給我的靈感。」艾修魯法特如實回答。

「鄧肯?」

「您也許忘記了,是我們在山區打敗灰犬之後,您冊封的騎士。他本來只是個民兵隊長。後來在德瑞克守城戰的時候,他和我一起去夜襲攻擊帕羅人,在我眼前英勇戰死了。」談到鄧肯的時候,艾修魯法特不禁感到一陣黯然。還有威廉戴利,還有很多人。

「既然成為了騎士,那麼就要嚴格遵循騎士之道,戰場之上英勇捐軀是他的榮耀。自然之神會接受他高貴的靈魂。」湯瑪士說道。「他給了你什麼靈感?」

「一個民兵,受封為騎士之後,就會變得異常英勇。而且他的武技也絲毫不輸給其他騎士。後來我才發現,其實很多『民兵』並不真的是從普通農民中間隨意選擇出來的。民兵也大都是世襲的……很多民兵都是出生民兵世家,代代當兵,靠領主的薪水、戰利品和賞賜養活自己和家人。更有些自幼就陪同領主之子參加訓練。但是,到了戰場之上,他們的表現卻遠不如見習騎士那麼優異。所以,我認為,關鍵在於裝備和士氣兩方面。民兵們的裝備較差,他們的士氣也遠遠比不上騎士。特別是士氣方面。騎士們追求榮譽,更有榮譽法庭背後的監督。如果騎士在戰場上逃走,那麼就要面對榮譽法庭的審判,一旦被判決有罪,那麼就會被沒收領地,剝奪頭銜……對騎士們來說,這是比死亡還可怕的命運。而沒有誰會有閒工夫在意民兵在戰場上的潰逃。他們的潰逃幾乎不會受到任何懲罰。」

「你說的對……」湯瑪士思索了一下。「不過想要短時間內提高民兵士氣是很困難的。所有人,包括他們自己,都認為民兵遠比不上騎士,他們也不認為自己敗逃是一件可恥的事情。只有在局勢佔優,或者在騎士們嚴厲的目光下,他們才會較好的戰鬥……你是如何解決這個問題的呢?」

「但是如果他們認真作戰,他們的戰鬥力其實相當不錯。所以我才讓一部分騎士和他們混編,一起徒步作戰,這樣才能更好的監督他們。我也和他們在一起,儘量提高他們的勇氣。事實上證明了我的判斷。其實民兵之中,還有很大的戰鬥潛力可以挖掘。我還記得您當初冊封兩個民兵隊長為騎士的時候。那個時候,我記得所有的民兵都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急切的想要在戰鬥中表現自己。他們應該非常渴望成為騎士吧。」

湯瑪士再次微笑了一下。

「聰明的決斷……艾修魯法特,做得很出色。但是你要知道,你這種做法會給你帶來後患的。你強迫他們下馬和民兵一起作戰,他們會覺得受到羞辱。別人會覺得你這是犧牲別人的自尊來提高自己的聲望,這會對你個人造成很大的不利。」

「我不在乎。」艾修魯法特回答。

湯瑪士突然之間用一種穿透性的目光盯著艾修魯法特的臉,只要他神情中有那麼一絲謊言的痕跡,也一定會被發現。

湯瑪士很快就把目光錯開。這樣盯著一個人的臉看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民兵們通常的理想是成為一個民兵隊長或者是騎馬扈從。這樣他們一旦無法繼續在軍中服役,也可以得到一份體面的工作——很多騎士的遺孀或者是商人都需要這樣人作為自己的護衛或者助手。如果他們受傷殘疾,那麼國家就會負責給他們安排一份雜役的工作。成為騎士則是民兵們的夢想——可望不可及的夢想。艾修魯法特,如果你能夢想變成現實,甚至只需要讓夢想變得不再那麼遙不可及,你會發現從平凡的人身上會爆發出多麼驚人的勇氣和力量。」

湯瑪士似乎用盡全力才說完這句話,然後他擺了擺手。「艾修魯法特,讓你的『副將』們,還有裡歐來見我。」

「湯瑪士大人,您的身體……需要多加休息。」

「我的身體情況我自己知道。叫他們過來,你可以走了。」湯瑪士用不容置辯的口吻下令。

天色已經很晚了,初春夜晚的溫度其實沒有比冬天好多少。幾個營地裡負責警戒的民兵們剛剛換崗下來,正在一處尚未熄滅的營火邊上取暖,同時搓著手,跺著腳。

艾修魯法特獨自站在這處空地上。最近他的體質越發強韌,簡直已經稱得上寒暑不侵了。雖然他的皮膚能夠感覺到溫度變化,但是卻一點也不感到寒冷——儘管他沒穿幾件衣服。他突然之間想起一件事情,似乎是每次血腥戰鬥之後,他的身體都會有快速的變化。似乎他的力量隨著殺戮在日漸強大。

這個念頭讓他不禁感到一陣心頭髮寒。

身後是腳步聲,次艾修魯法特不用回頭就認出是女先知菲兒的腳步聲。

「伯爵,你還不休息嗎?」菲兒的聲音聽起來軟綿綿的。不知道誰說女先知們都是冷漠高傲難以接近的。事實證明,那最多不過是對陌生人而言。長期接觸之後,就會發現女先知們其實沒那麼誇張。她們畢竟也是人。

「我不累……也許是剛打了勝仗太興奮了。」艾修魯法特自我解嘲的回答。

「其實湯瑪士大人召見那些人並沒有什麼,他只是和他們見了一次面,閒聊了幾句,順帶說明這次讓騎士們下馬步戰是出自他的指示。還有,他強調自己身體不適,今後作戰的具體事務都要委託給您。」

「你說什麼?」

「他只是幫您承擔責任而已。放心好了,湯瑪士大人在卡西洛斯擁有極大的威望,受到所有卡西洛斯騎士的仰慕。讓騎士們下馬和民兵一起作戰,對他而言根本不會造成負面效果。大家只會讚歎他用兵巧妙,富有創造性和前瞻性。而絕對不會有人指責他傷害騎士的榮譽以追求個人的聲望。這就是政治。」

「這就是政治?湯瑪士能做的……我卻不能做……」艾修魯法特腦海裡想起湯瑪士忍著滿身傷痛,裝出一副精神健朗的樣子,為他承擔責任。想到湯瑪士微微一笑就會牽動傷口的樣子,他就感到一陣心痛。

「湯瑪士的傷勢怎麼樣?」他問。

「我不想隱瞞,伯爵。但是湯瑪士將軍……恐怕撐不過二十天了。『沒藥』,您必須弄到『沒藥』,不然沒有任何希望。就連自然之神的祝福,都無法保護湯瑪士將軍了。」

艾修魯法特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抱住菲兒。這個突然的舉動讓菲兒一下子慌了手腳。不過她雖然驚慌,卻沒有抗拒。

「謝謝你,菲兒小姐。」艾修魯法特低聲的說。「謝謝你幫我一直照顧湯瑪士。」...<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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