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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泊妊 - 獻身之後【單】 [打印本頁]

作者: Lydia    時間: 2010-5-4 06:44 PM     標題: 泊妊 - 獻身之後【單】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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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無奈的寄身青樓,只為尋得一處容身之地,
可她始終潔身自愛堅守著清白, 縱使如此,
她仍清楚地明白這一生是注定盼不到好姻緣……
然而,那一夜,他卻肆無忌憚地闖入她的繡房,
從此,成為她天地的主宰……
但,雲泥之別的兩人根本沒有匹配的可能,
那他為何還要狂佞的在她身上烙下印記,
執意地奪取她的身心?
又為何在得到她之後,
卻隨意棄置她的感情?
他的忽略、冷落,摧毀了她脆弱的心,
難道……他們的相遇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

【出版日期】 2001/05/02
【出版社名稱】耕林
【書系及編號】貪歡系列 120
作者: Lydia    時間: 2010-5-4 11:24 PM

第一章

  "冷塵師兄,颯風師兄,你們的動作好慢喔。"

  芷彤甩甩被冷塵拉著的手,一手扯著颯風的衣袖,水靈靈的大眼睛四處瞟掃著,菱形嘴角宛如初綻的花朵,緩緩漾出燦爛笑靨。

  對眼前熱鬧的市集,那琳瑯滿目的物品和小吃,她看的是眼花繚亂,隨風飄散的香味令她嘴饞的口水都要滴了下來。

  "師妹,小心走丟了。"兩人異口同聲的制止她。

  "不要啦,人家肚子餓了。"芷彤撒嬌地噘搞了小嘴。

  "想吃什麼?大師兄買給你。"冷塵低下頭,憐寵地捏了捏她紅潤的小臉蛋。

  芷彤伸出手想也不想的一連指了好幾個攤位,嘴巴如連珠炮的唸著:"要那兒的餡餅、糖葫蘆、冰鎮酸梅湯、那個阿婆的桂花糕,還有......."

  冷塵驚奇的看著她,懷疑她那小小的肚子哪能容得下這麼多東西。"你吃的完嗎?"

  誰知芷彤這小妮子想也不想,就笑眯著眼眸大言不慚的說:"我吃不完,有你們幫忙呀!"

  "你喔!"冷塵一臉哭笑不得,不過只要是她提出的要求,他從沒讓她失望過。

  "師兄,你陪芷彤好了,這些東西我去買。"颯風知道自從芷彤上了麒麟山之後,冷塵對她毫不掩飾的寵溺,任誰都能看出他的感情已經淪陷了。

  不過依照芷彤這駑鈍的感應力,要等她自己開竅發覺,恐怕難矣。

  算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在麒麟山的這段時間,師兄這麼關照他,他當然得幫幫他!

  芷彤毫不避嫌地親了一下颯風的臉頰,"謝謝颯風師兄。"

  颯風一陣愕然,不過瞬間就被他巧妙的掩飾起來。

  這是芷彤純真的情感表露,颯風可以裝作不以為意,倒是一旁的冷塵看的微怔了臉色,一臉黯然。

  颯風看師兄變了臉色,他指了指師兄悄聲的對芷彤說:"大師兄吃醋了。"

  芷彤想也沒想的轉過頭投入冷塵懷裡,在他臉上用力的親了一下,再以甜死人不償命的柔膩嗓音說:"我最愛冷塵師兄了,所以這種勞動的工作就有勞颯風師兄羅。"

  冷塵哪會不知道這小妮子心裡想什麼,不過再大的怒氣也會在她柔膩的嗓音中,瞬間化為無形,只是對於她真情流露時,動不動就抱著他們親他們的行為,他難免有所斥責;其實說穿了,他就是不許她去親颯風,或其它男人。

  "你喔,師兄不是告訴過你,你已經長大了,不許隨便抱著我們就親,男女有別的。"

  芷彤這才想起他過去的告誡:心虛的垂下頭。"對不起。"

  她不懂為什麼以前能現在就不能,過去她也常這樣親他們,那時他就沒說什麼男女有別、不可以的。

  "好了,我不怪你,只是以後要親的話,就只准親我一個。"冷塵知道自幼失去怙恃的芷彤,由於長期居住在麒麟山,根本沒人教她這些,所以也不忍再多加責備。

  她才剛要問為什麼,颯風已經將她剛剛點到的零食全買了回來,頓時讓她忘了要問的話。

  "哇!好棒喔。"她啜飲了一口冰鎮的剛剛好的酸梅湯,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神采。

  忽然,她眼尾掃過一間牌樓,奢華富麗的門面讓她頓時兩眼發亮,她邊吃邊喝,寒著食物的小嘴兒寒糊不清的問:"那兒是什麼地方?好漂亮喔。"

  颯風睨了一眼,嘴角揚起一抹訕笑,他看著冷塵打趣的說:"那是男人的銷魂窟,就不知道師兄晚上是否有時間陪我去消遣、消遣。"

  芷彤不甘自己被冷落,生氣的抗議著:"颯風師兄最壞了,就只邀冷塵師兄,人家也要去。"

  "哈哈!只可惜那兒是不歡迎姑娘的。"颯風笑著搖頭。"所以你還是乖乖的待在客棧。"

  "為什麼?"芷彤知道冷塵最疼她,隨即轉身朝他撒嬌。"不管啦,冷塵師兄人家也要去嘛,好不好?芷彤會很乖,絕不會給你惹麻煩的。"

  冷塵慍怒的瞪了颯風一眼,斬釘截鐵的說:"不行。"

  青樓是男人的銷魂窟沒有錯,可是那也是龍蛇混雜之處,他可不放心芷彤去涉險。

  "冷塵師兄凶我。"聞言,芷彤臉色一垮,嘴角一癟,眼淚就流了下來。

  "哎呀!"她無聲的飲泣像刀子剜割著冷塵的心,令他不想答應也難。"好,好,讓你去。不過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冷塵安撫完哭泣中的芷彤,猛然回過頭,剛好看到颯風來不及掩飾的竊笑,這才知道自己著了他的道。

  "你是故意的。"他劍眉輕攏,語氣不善地詢問著。

  "我怎知師妹的好奇心會如此重。"颯風反駁。

  不知道芷彤的好奇心重?

  他想騙誰呀!

  自從師父在山腳下撿到她,將她帶上山至今也有好幾年,而芷彤這好奇的個性又不是一天兩天才養成的,他會不清楚?簡直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冷塵沒好氣的嘀咕著。

  颯風朝芷彤示意著,要她安撫一下正生著悶氣的冷塵。

  "冷塵師兄,你別生颯風師兄的氣啦!都是芷彤不好,對不起。"芷彤抹乾臉頰上的淚水,一雙小手伺機塞進他的大手之中,與他的手指交又握著。

  再大的怒氣一遇到她,總是能在瞬間被消弭於無形。

  冷塵鬆開凝沉的臉色,低頭望著身高不及他肩膀的芷彤,看她臉上斑斑淚痕忍不住戲糗道:"小花貓。"隨即拿出汗巾將她臉上的淚水擦拭乾淨。

  冷塵師兄不生氣了,芷彤緊擰的臉蛋也漾起了笑容,她扯扯颯風的衣服,跎高腳尖在他耳邊低聲問道:"颯風師兄,青樓裡有什麼好玩的?"

  這番直接且毫不修飾的問話讓颯風一時語塞,他腦子一轉指指冷塵低聲回答她:"你可以問師兄,師兄是皇族之後,對逛青樓這種事情應該經驗老道。"

  "為什麼?"她不解。

  "因為到青樓狎妓是公子哥們的最愛,師兄是東方國的王爺,這種逐色風雅之事當然少不了他。"颯風笑了笑,回答著。

  不知為什麼,芷彤聽了之後:心中竟微微揪疼了起來,她蛾眉輕鎖,眼神寒優帶怨地望著冷塵,囁嚅地問:"冷塵師兄,颯風師兄說的是真的嗎?"

  "颯風,你存心給我找麻煩是不是?"冷塵從齒縫間擠出陰冷的聲音。

  颯風假裝無辜地聳聳肩。"我只是據實以告,唉,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喔。"真不知師兄到底清不清楚他這是好意幫他忙耶!

  "冷塵師兄。"芷彤見他不回答,生氣的噘高了嘴。

  一聲輕嘆,冷塵斂起銳利的眼眸,緊繃的臉瞬間柔和下來。"想去,現在就回客棧休息,先養足津神。"

  "是的。"

  芷彤一高興又忘情的在他們臉上親吻著,而這親密的一幕,剛好落入了牌樓上的一雙黑瞳中。

  "何其幸運的人兒,居然同時擁有兩個男人的寵愛與呵護。"

  掌燈時分,芷彤在冷塵和颯風的刻意打扮下,宛如一名翩翩少年,黛眉絳唇,滿身書卷氣,俊俏的不得了。

  芷彤把玩著腰間的流蘇,小臉兒藏不住喜悅之色,不斷催促著一臉不情願的冷塵。"冷塵師兄,快點啦,就等你一個人了。"

  颯風閒適地看著他,他當然知道冷塵的心事,他的一顆心兒早就懸在芷彤身上,青樓的煙花女他根本不屑一顧。

  "如果師兄沒興趣,我帶芷彤去見識見識好了。"颯風不知死活的挑釁著。

  "你敢。"冷塵投來一記銳利的眼神,咬牙切齒的恐嚇著。

  颯風笑了笑,心想,如果師兄的眼神是刀,只怕他身上早已是千瘡百孔、體無完膚了。

  他的冷言厲語立刻惹來芷彤的不悅。"冷塵師兄,你不要凶颯風師兄嘛。"

  冷塵瞪了颯風一眼,明知颯風是故意在芷彤面前氣他的,可他就是拿他莫可奈何。

  "走了。"冷塵語氣惡劣的喊著。

  紫湘樓,也就是芷彤白天所指的那間漂亮牌樓,越到夜裡樓裡也就越發熱鬧,嬌俏可人的姑娘穿著冶豔的透明薄紗,穿梭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銀鈴似的笑聲、嗲裡嗲氣的話語,不時傳入耳中。

  看著她們肆無忌憚的投入男人懷抱,耳鬢廝磨,甚至有些客人色慾難耐地當場做起調情動作,看的芷彤臉紅心跳,渾身就像著了火似的燥熱起來。

  她酡紅的臉引來颯風的關注。"怎麼了?"

  芷彤心虛的搖搖頭,隨即轉過身扯著冷塵的衣袖,將臉兒藏到他的身後。

  天啊!一個個摟著姑娘尋歡作樂的公子哥,口中瀅聲穢語不斷,聽的她面紅耳赤,不知該如何自處,不過她又好奇得緊,忍不住一看再看。

  "芷彤,這兒的人講話都很粗俗,不可以學。"冷塵似乎沒有發覺她的異狀,逕自將躲在他身後的芷彤拉到身旁,嚴肅地警告著。

  芷彤寒糊地點頭應著,一雙小眼兒可沒休息的四處瞟掃著。

  須臾,一個嗲聲嗲氣的女人朝他們走了過來,熱絡招呼間整個人像沒長骨頭似的要黏向芷彤,幸好颯風眼捷手快地將她拉到一旁。

  一個踉蹌,那名濃妝豔抹的女人一陣微愕,不過隨即又堆起了笑容。

  "唷,好俊俏的公子,是第一次來這兒吧,難怪有點害羞。沒關係,雲娘幫你找個溫柔的姑娘來伺候你,保證你樂不思蜀。"

  看到冷塵越來越黑的臉,颯風趕忙上前解圍。

  "老鴉,你還是把你們紫湘樓內的花魁請出來吧,我這兩個兄弟可不是隨便人伺候就行的。"

  "原來是要找織瑾姑娘呀,那你就早說嘛,她......"老鴇正要繼續說下去時,突然被對樓廂房內陡然傳出的琴聲給打住了。

  "你們聽,這琴聲是不是悅耳動聽,宛如天籟?套句你們這些文人雅士常說的一句話,什麼。。。。。。'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對了應該就是這樣。"老鴇賣弄自己僅有的才學。

  那柔柔細細的嗓音清脆悅耳,加上悠揚動人的琴聲,讓人不陶醉也難。

  "彈琴的人就是織瑾姑娘吧?"不知為什麼,這首鳳求凰居然就這樣打動了颯風的心,撥動了他未曾被撩撥過的心弦。

  "這位公子好耳力,彈琴的人正是織瑾姑娘。"老鴇帶著他們穿過迴廊,來到一間獨立的閣樓,古典雅緻的格局和前廳的靡爛奢華截然不同。

  織雲樓!好雅緻的名稱,就不知住在這兒的姑娘是否也是個風雅之人。

  颯風望著閣樓上的牌子,輕扯了唇角笑了笑,倒是一旁的芷彤一副喜孜孜的模樣和緊繃著一張臉的冷塵,形成強烈對比。

  "別緊繃著臉,小心礙著芷彤的興致。"颯風在他耳邊笑道。

  "都是你出的好主意。"冷塵心猶未甘的數落著。

  "大不了等會兒找機會將她灌醉,你先帶她回客棧休息羅。"趁著芷彤的目光被週遭環境吸引的同時,颯風在他耳邊建議著。

  "她如果知道你出賣了她,往後你鐵定沒好日子過,她光是恨就恨死你了。"芷彤的個性很純真,喜怒哀樂毫不掩飾,好惡更是明顯。

  "只要她不恨你就好了。"颯風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你......"冷塵愕然。

  "展露我的壞,突顯你的好,好好把握機會。"颯風笑著拍拍他的肩膀。

  冷塵感激的握著他的手,一切盡在不言中。

  驀然,老鴇停住了腳步,濃妝豔抹的臉突然笑的很市儈,她手扯袖帕欲語還休。"這要見織瑾姑娘......"

  颯風哪會不知道她的意思,嗤笑一聲,從腰間取出一錠黃澄澄的金子,塞進她手中,同時也堵住了她的嘴。

  "哎呀呀!"老鴇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她將金子放入口中用銀齒一咬,臉上笑的誇張。

  "可以帶我們上樓了嗎?"颯風冷聲問著。

  "可以,可以。"老稿撩高裙襬先行步上階梯。

  這一打賞就是一大錠金子,有錢的公子果然出手大方,她可得多使把勁來討好他們,一夜下來說不定還可以多撈上幾錠金子呢。

  織雲閣來到紫湘樓已經四年了。

  這四年來,織瑾憑著自己豔麗的容顏和出眾的才藝,在老鴇的刻意塑造下,很快的成為紫湘樓的花魁,只是對於眼前的一切她根本毫不眷戀。

  就在織瑾陷入沉思之際,老鴇已經帶著颯風一行人進入前廳。

  "小姐,嬤嬤帶客人來了。"一旁伺候她的瑤兒在她耳邊小聲說道。

  "請他們在前廳候著。"她抬起螓首輕聲說道。

  唉!又是一天的開始。

  推開椅子,織瑾姿態優雅的站起來,拂拂衣裙,唇角微微向上揚起,勾勒出一道絕美的弧形,撩開白玉珠簾,笑不達眸地走了出去。

  甫一進廳,屈膝頷首中,她揚眸淺笑,那高雅動人的氣質、彷若仙女般的豔麗容顏,立刻攫住了颯風的視線。

  好一個儷影佳人!颯風心中暗讚著。

  眉似遠山,眸似秋波,深邃中流露出慧黠的光芒,小小檀口紅豔動人,令人禁不住想一親芳澤,不過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身上隱隱散發的堅毅與剛強氣質,這更突顯了她的美豔與風情。

  感受到頭頂上傳來熾熱的眼神,織瑾水靈靈的黑瞳中間過一抹猶疑,但略加思索後,她抬起頭迎了上去。

  當四目相對的那一剎那,一股莫名的悸動撼動了她的心。他那看似風流不羈卻帶著怒雲攫石的氣勢,面若冠玉,濃密的劍盾怒拔狂張,宛如黑潭的眼眸,透露出狂邪的眼神,這令她感到些許侷促不安。

  "哇!好漂亮的佳人。"就在織瑾和颯風四目交會的同時,冷不防地響起芷彤的嬌聲驚喊。

  她興奮的迎上前去,仔細的端詳著,眼神中流露出羨慕與讚歎,她擺脫冷塵的束縛,一臉花癡樣地將臉貼近織瑾,伸手撫觸著她的粉腮。

  "天啊!好細緻的肌膚,好滑、好嫩喔。"

  一旁的冷塵不禁失笑,趕忙將芷彤的手給扯了下來。"小弟,你摸夠了嗎?"為了怕芷彤的姑娘身份曝光,在臨出門前他們就說好以小弟來稱呼她。

  颯風狂肆地笑了起來,傾身在芷彤耳邊以只有兩人才聽得到的音量戲糗著,"小心師兄誤解,認為你有隱疾。"

  芷彤戀戀不捨的將手藏到身後,眼珠子可一點也不寒蓄的依舊瞅著織瑾的臉龐,訥訥地說:"哪有!人家只是一時忘情罷了。"可是那柔嫩細滑的肌肩,她真的好想再摸喔。

  對於芷彤的真情流露,織瑾忍不住也跟著笑了起來。

  好一雙無邪的眼神,仔細一瞧,她認出了她,原來是昨兒個市集中那個幸運兒。

  再看看她身旁的男子,溫而不懦,威而不厲,謙柔的態度中難掩傲然的霸氣,不過在他的眼神中,織瑾看不到一般公子哥兒慣有的情慾,這讓她放開了心。

  織瑾垂下眼簾,巧妙地將方才的情緒隱藏在她寒羞帶怯的笑容下,她眉梢一挑,唇邊堆起一抹笑意。

  "嬤嬤,麻煩你幫我準備酒菜,我今兒就在這兒招待這三位嘉賓。"姑且不論他們三人來這兒的目的,不過已經心有所屬的男人通常是無害的。

  "小姐?"瑤兒不敢相信的喊著。

  織瑾在織雲閣宴客的次數可說是少之又少,尤其在一年前她替自己贖了身之後,織雲間除了讓客人聽曲子之外,便不再宴請這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凡夫俗子了。

  織瑾回眸淺笑,"無妨,你先退下。"

  "是。"瑤兒低垂著頭,神情黯然地跟著嬤嬤去張羅酒菜。

  颯風不發一語,饒富興味地看著她們主僕二人;倒是一旁的芷彤一見人全走了,立刻趨身上前。

  "我今年十五歲,你幾歲?"芷彤疑惑的問著。

  "十七。"織瑾笑容可掬的回答,她坦率的個性令織瑾莞爾。

  "你比我大兩歲,那我得稱呼你一聲姊姊羅。"芷彤像個小色鬼似的緊握著她的手不放。

  "那我該稱你妹妹好呢?還是弟弟?"

  芷彤尖叫出聲,"你看出來了呀!人家還以為自己的裝扮可以瞞天過海呢。"因自己被看穿了身份而懊惱不己。

  織瑾被她純真的行為逗的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是你舉手投足間所流露出的柔媚氣質,讓你洩了底的。"

  織瑾的嫣然巧笑,令芷彤一時看傻了眼。"天啊!你真的好美。"說著她轉身投入冷塵懷裡,撒著嬌。"冷塵師兄,怎麼辦,連我都被她給迷住了。"

  一會兒她又轉身投入颯風懷中,一臉陶醉不己。"天啊!我醉了。"

  織瑾一再的被她的真性情給逗的笑聲不斷,反而忘了颯風這個深沉內斂、極具威脅性的男人。

  這一夜,芷彤緊抓著織瑾天南地北的聊著,織瑾也卸下心防侃侃而談。

  一旁的颯風眼睛就一直鎖在她身上,邊喝酒邊看著她,不知不覺中心底深處竟萌起一股莫名的情懷,在他心中逐漸撥酵。
作者: Lydia    時間: 2010-5-4 11:38 PM

本帖最後由 Lydia 於 2010-5-4 11:41 PM 編輯

第二章

  三日後的清晨,天泛魚肚白,忙碌了一整晚,織瑾在沐浴後準備就寢。

  這時,虛掩的大門突然走進一道人影,織瑾以為是瑤兒去而復返故不多加理會,直到感受到一雙黑瞳狂妄的在她身上打轉,她才猛然睜開眼。

  "是你。"織瑾瀲灩的水眸怔仲地望著他:心中思索著他的來意。

  颯風的黑瞳閃過一抹微慍,在驚覺自己的失態後,嘴角這才勾起邪佞的笑容。"平日你都是這麼敞開著門的嗎?"

  "煙花之地,又豈是緊掩門扉就能阻隔一切。"她自嘲的笑了笑,想起身又礙於自己身上僅著一件褻衣,而左右為難。

  明知她現在的窘境,颯風卻故意緩緩地走上前,在床沿坐了下來。"幾日不見,風情更勝昔日。"

  不能緊張、不能露出畏色,在他走上前時織瑾便不斷提醒著自己。

  "公子謬讚,只不過現在時辰不對,能否請公子今晚再來?"

  被拒絕的尷尬令颯風臉色頓時難看至極,隨即露出曖昧的笑容。"如果說我現下就要你呢?"

  織瑾訕笑著。"是嗎?可惜時間和地點都不對。"一向守身如玉的織瑾可不想打開先例,否則今後將永無寧日。

  她慵懶地攏著烏黑秀髮,佯裝疲憊地打著呵欠。"如果公子不介意,奴家想休息了。"

  "欲拒還迎、媚言邀約?難不成這是你一貫的伎倆?"

  他的話讓織瑾的心頓時一沉。

  "公子言偏了。"她雙手抓緊被縟,身子微微向後退著。

  颯風邪魅的笑臉隨著她身子的向後挪移而跟進,明知故問地說:"你怕什麼?"

  "請公子自重。"週遭的氣氛凝滯,織瑾害怕的不知所措,僅能揪著薄褥遮掩住胸前的旖旎風光。

  "自重?哈哈!"邪佞的笑容依舊掛在唇遏。"如果我不自重你又當如何?尖叫呼救?"

  拾起螓首,織瑾水濛濛的大眼睛直啾著他深邃的黑眸。"你明知這非我所願。"言下之意,如果他敢亂來,她不惜高聲呼救。

  颯風挑起眉,有趣地打量著她,猛然欺近她耳畔,伸出舌尖逗弄著她粉嫩細緻的耳垂。"你不會。"

  "啊!"他煽情的挑逗,頓時令她腦中一片渾沌,整個思緒像是被打散了似的,呆呆的瞠大了眼睛。

  他如鷹革般的利眸直直地看著她,見到她青澀的反應令他心中一陣狂喜,不容她拒絕地吻上了她甜蜜的檀口,濕濡的舌尖在她唇齒間勾勒嬉戲,隨即又霧氣的糾纏著她生嫩的舌,眩惑她的心、撩撥她的情。

  "呃......"她倒怞著氣,渾身不自主地顫抖著。"你怎麼可以......"她驚恐的想推開他,整個身子直往被縟裡縮。

  這種親密的行為在紫湘樓是司空見慣的事,織瑾不是不懂,只是陡然發生在守身如玉的自己身上,她仍是有點無法適應。

  "我要你。"颯風身子猛然一傾,整個人便往她身上壓了過去,火熱的視線直啾著她的粉嫩玉頸。

  打從前天夜裡見到她的那瞬間,颯風就知道自己戀上了她豔麗的容顏,愛上她溫柔婉約、巧笑倩兮的嬌模樣,所以在捺不住心中的渴望下,他又再度來到紫湘樓,無奈紫湘樓早已打烊,他只好縱身闖入,直接來到織雲間。

  天啊!他該不會是輸給了芷彤口中的冷塵師兄,所以慾求不滿的想找她發洩吧?

  颯風不斷逼近的臉,令她害怕的屏住氣息,整個人不知所措的只能緊揪著胸前唯一的遮掩物。

  "不要!求你離開。"她忍不住尖叫出聲。

  颯風拉開她緊扯著薄褥的手,將之箝制在她頭頂上方,再度封住她嬌豔欲滴的小嘴兒,擷取她口中的蜜汁。

  "不要......求你......"織瑾潸然淚下,低聲央求著。

  她想高聲呼喊,可是又怕紫湘樓中的保鏢傷了他,這莫名的情緒令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颯風的臉色難看至極。"為什麼不能給我?"他向上揚了揚濃眉,暗黑的眼眸中有著濃濃怒意。

  "織瑾是個清倌,賣藝不賣身,請公子海涵。"

  "清倌?"颯風震懾不已,灰暗的眸子頓時雪亮了起來,但轉眼間又被他斂起,薄唇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性感的笑容攝魂卻也令人悚懼不安。

  哼!風塵女子慣用的伎倆,藉以抬高身價。颯風冷哼一聲:心底輕蔑她的無恥與無知。

  不過,價格多少都不是重點,他要的是她的身子。

  "價碼是多少?"颯風冷冷的瞟她一眼。

  "什麼?"織瑾沒聽懂。

  颯風的眉挑的更高,嘲諷的笑聲也更加狂肆,邪魅的眼瞳輕蔑地看著她。"你的初夜值多少?"

  "啊!"織瑾的俏臉倏地刷白。

  見她一臉的愕然,颯風扯起一抹冷笑,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還沒想到嗎?"

  "不......不是的,這不是錢的問題,而是再多的錢,我也不賣身。"她使盡全身力量和勇氣,才將心中的意思表達出來。

  "難不成是在等待有情郎?"颯風冷聲哼笑,眼眸瞬間詭邪的駭人。

  織瑾黯然的笑了笑,笑中多有無奈。"那又何妨。"

  從被賣進青樓的那天起,她就沒想過還會有好男人不嫌棄她的出身,肯用愛來憐惜她。

  颯風不屑的看著她,森冷的眼眸迸出一道冷光。"你以為我會信?"

  "信又何妨?不信又何妨?"她從沒要他信,兩人只是萍水相逢,又何須在意。

  "織瑾累了,公子如果願意屈就幫忙守門,瑾兒在此先謝過。"織瑾拉高被縟旁若無人的躺下闔上雙眼,想令他知難而退。

  這該死的女人,居然漠視他的存在!這股怨氣令颯風心中鬱塞。

  "你這是在考驗我的耐性?"他冷冷地狂笑著,深邃的黑瞳揚起詭邪的眸光。"不怕我憋不住,來個霸王硬上弓?"

  "如果公子只是為了滿足一時生理上的需求,那麼織瑾可以為公子安排,如果只是為了逞一時之強,以豪奪強取為樂,那麼織瑾縱使想躲也躲不掉,不是嗎?"她幽怨地啾了他一眼。
作者: Lydia    時間: 2010-5-4 11:42 PM

第三章

  織瑾和颯風的關係,在兩人有了肌膚之親後,一切反而變的曖昧不清,那剪不斷、理還亂的愁緒緊緊地圍繞著她、困惑著她。

  而就在這時,驟然傳來芷彤遇刺身亡的噩耗。

  望著大廳內颯風和冷塵那悲痛欲絕的模樣,織瑾可以深深的感受到他們心中的哀痛與悲傷。

  "不!這不是真的。"她低喃,整個人也被這股哀威的氣氛團團圍繞。

  "風......"她走上前想安慰他,可是話才剛到嘴邊,就被颯風瘋狂的咆哮聲給斥了回去。

  "我現在心情很糟,有話改天再說。"颯風冷冷的看著她,下起逐客令。

  "我知道,我只是送參湯過來,你趁熱把它喝了。"她勉強地抿唇微笑,心中早有了準備。

  "先放著。"他看也不看的又埋頭為芷彤的喪禮作規畫。

  織瑾深深嘆了口氣,消瘦的臉頰露出一抹苦笑,安靜的退了出去。

  一次、兩次,兩人的關係跟著芷彤的離世而陷入愁雲慘霧中,而這段期間為了安撫冷塵的喪妻之痛,颯風完全將織瑾給遺忘了。

  雖然,她曾多次出現在他面前,隨即又默默的離去,只是不知為何,他似乎都沒有真正的將她的影像映入腦海,沒有敞開心靈去聆聽她心中的話語。

  是因芷彤的死帶給他莫大的恐懼和震撼,讓他不禁想要逃避對她的感情,深恐她也會像芷彤一樣消失不見?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了。颯風不清楚自己有多久沒有和織瑾坐下來好好聊聊,而他和冷塵更是尚未擺脫這份傷痛。

  時光荏苒,光陰就在三人各自懷著不同的傷痛下,悄悄地流逝......

  深夜,明月澄澈如鏡,偷偷的透過枝啞灑落一地的銀白,偶有幾聲孤冷的蟲鳴,更添蕭索。

  屋內,暈黃燭光靜靜地閃爍著光芒,織瑾舉著酒杯頻頻向颯風敬酒。

  "颯風大哥,這杯酒瑾兒敬你,祝你事事順遂。"她不等颯風回應,便逕自將斟滿烈酒的杯子移至唇邊,一口仰盡,破碎的心猶如秋風裡的落花正發出泣血般的悲鳴。

  愛上一個不該愛的男人,是一件多悲哀的事,原以為那旖旎的一夜是美好的開始,誰知卻是苦難的開端?

  誰能相信那一夜的甜言蜜語,全是為了彌補他心靈上的空虛而說的謊言,這教她情何以堪?

  罷了!就讓這一切書下休止符。

  織瑾一口仰盡那杯酒,眼淚卻像決了堤似的洪流順著臉頰滑了下來。

  颯風見她酒喝的如此兇猛,想出言阻止,但為時己晚,只得強行將她手上的空酒杯拿走。

  "瑾兒,這酒很烈,淺嚐小酌即可,切莫狂飲,甚是傷身。"他微慍地撈起濃眉。

  "對不起......"織瑾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隱忍下落淚的衝動,無奈淚珠兒像斷了線似的,隨著她的低聲啜泣墜落紅腮。

  "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哭?"

  她的心,他何以不懂?織瑾寒淚苦笑,螓首微晃。

  颯風見織瑾眉頭深鎖,欲探尋緣由,但百般追問只換來她淒優眼神,和不發一語地抿唇飲泣。

  他沒轍,只好趕忙拿出手巾幫她擦淚,"別哭,別哭。"然後他輕輕的將她摟入懷中,不斷地呵護著。

  織瑾抬起頭望著他,眼底淨是一片茫然,一聲長嘆,淚水又禁不住地滾落粉頰。

  為什麼你的人就在我身邊,可是我卻覺得你的心離我很遠?

  為什麼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如此地深愛著你?

  "罷了,罷了......"織瑾喃喃自語著,因為聲音細小,颯風根本聽不清楚她說了些什麼。

  "瑾兒,你說什麼?"輕輕托起她的下巴,見織瑾因酒酣而整個臉似三月桃花般泛紅,翦翦秋瞳裡依舊閃爍著淚光,心中驀然一陣揪痛。"別傷心。"

  織瑾臉上浮現一抹淡笑,笑中有著幾許苦澀與無奈。"沒什麼,我們喝酒。"她拿起颯風斟滿酒的酒杯,毫不猶豫地又猛然一口仰盡。

  颯風又要搶過酒杯,織瑾調皮的笑了笑,將已空的酒杯倒轉過來。"空了。"

  "唉!你怎麼搶我的酒喝?"雖是責備的話,卻帶著濃濃的不捨與心疼。

  "為了不讓你喝這麼多,我看我們得找點事情做。"說著,颯風俯身抱起佳人,在織瑾尚未意會過來前,已轉身往軟榻走去。

  無數細小的吻烙印在她臉上、耳際、胸前,登時春光滿室,旖旎風情乍綻。

  颯風的手悄悄沒入她衣襟內,輕輕的幫她褪去外衣,接著他手一扯,抹胸旋即飄落,織瑾方驚覺胸前一片涼意他已經用他那炙熱的胸膛為她做了最溫暖的覆蓋。

  "你好香,好甜......"他依附在她胸前,啜取著織瑾身上特有的馨香。

  "風,愛我......"織瑾頓覺腦海一片空白,只曉得緊摟著他,纖細的指尖深深地陷入他那結實的臂膀。

  "別急,我不愛你愛誰?"颯風由上而下一路親吻下來的雙唇,更是不斷呼出足以融化她的熱氣。

  酒酣情熱之際,織瑾根本無法消化颯風的話,只把它當成一般的纏綿囈語。

  當他的手覆上了她雙退間,織瑾不由自主的聲吟出聲,而他口中傳來的甘甜,深深地沁入她的心坎裡。

  這一刻,織瑾什麼也不想,只想好好的擁有他,不管他是將她放在心裡的哪一個角落......

  "不要離開......不......"颯風濃濁的喘息聲中,不斷的囈語著。

  織瑾身子微微一顫,剛止住的淚水又滑落下來,颯風雖然沒有喊出"她"的名字,但話中之意已是再明顯不過。

  一聲苦笑,笑盡了自己對感情的癡傻,當笑聲漸歇,她發覺心寒了,熾熱的情懷也逐漸冷卻。

  芷彤,你可知我有多羨慕你,不僅能同時得到兩名男子的深愛,更能令他們在你死後還對你深情不忘,你是何其的幸運呀!而我......唉......為何我在他眼中只是一個替身而已。織瑾心碎地自嘲著。

  粗心的颯風,根本不知道自己這一年來的脫軌行徑,已成為扼殺他與織瑾感情的劊子手,而這無心的呢喃囈語,更是促成織瑾遠走他鄉的導火線。

  織瑾看著他因激情而泛紅的臉,那雙令她深深眷戀的星眸,因失落而蒙上一片迷濛,她伸手輕輕撫觸他的臉頰,然後閉上眼睛送上自己的雙唇。

  "我的愛。"織瑾羞赧地將臉埋進他胸膛,用力的摟住他的脖子,將繾綣柔情化成無數個細吻,一一烙印在颯風的心坎上。

  颯風迅速將兩人身上僅剩的衣服卸下,讓她猶如初生嬰兒般赤裸裸地貼覆著他津壯的身軀……

  激情過後,颯風緩緩進入夢鄉,織瑾微微顫抖地撫觸著身旁的颯風,淚水像衝破堤防的洪流佈滿整個臉頰,可她就是無法止住淚水奔竄,只得任它恣意漫流。

  今夜,她無奈地揮劍斷情絲,然而,這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

  這些年來,在颯風身上,她投注的何止是她的情與愛,還有她一切的一切這一夜,躺在她身旁的颯風,睡的並不安穩,或許應該說自從芷彤死後,他就一直無法安眠。

  他不斷囈語,他的每一句話,都像利刃般刺痛織瑾脆弱的心,一字一句都足以令她心碎至死,令她斷魂泣血。

  雖然,囈語中他並沒有喊出芷彤的名字,可是織瑾知道,這一切都是要說給芷彤聽的。

  看著河面,內心隱約浮現颯風的影像,她的心不禁緊揪怞痛。

  一年了!

  從芷彤成親到不幸遇害身亡,迄今已過一年了,她給颯風一年的時間,希望時間能沖淡他對芷彤的思念與情懷,沒想到最後的結果還是一樣。

  在萬般無奈之下,她只有毅然的揮劍斷情。

  只是,她真的斷得了這份情感對她的羈絆與牽掛嗎?

  河堤邊一望無際的菅芒花,不斷地隨風舞動,蕭索的景緻更令人感到淒涼。

  仰問蒼天,天不言;低頭問花,花不語。織瑾不斷的在內心自問著,難道廣大天地間,竟無她容身之處?

  無奈回應她的,卻是蒼穹的蕭瑟之音。

  遠處林間突然走來一位長者,只見他步伐輕快,仙風道骨的模樣,還真會讓人誤以為他是隱遁深山修行的仙人。

  但見他,彷彿是在尋優攬勝,偶爾凝視一望無涯的蒼穹,偶爾輕捻飄逸的鬚髯,歎賞大地的美麗佳景。

  季閔從出了林子就瞧見這佇立在河邊的纖細影子,他心中喃喃嘀咕著:"你可別想不開呀!老頭子我年事已高,泅水救人的本事我可沒有,你可千萬別這麼噗通一跳,折煞我老人家賞山獵景的好興致呀!"

  幸好在他掠過河面走到她身旁前,她只是呆呆的望著潺潺溪流,神情雖哀傷且呆滯,但是尚無輕生舉動,而她竟連有人站在她身邊,都未曾察覺。

  "年紀輕輕千萬別想不開做傻事,這可是最傻的一條路。"

  平常他可沒這麼好心,要不是近日心情舒爽,他才懶的理會這些紅塵俗事。

  兀自沉浸在自我封閉的世界中,突然被人擾亂心緒,織瑾眉心輕蹙,無奈地開口婉謝道:"謝謝老人家您的關心,我不會想不開。"

  雖然腦海中曾一度閃過輕生的念頭,不過到最後她打消了這個逃避問題的解決方式,因為她不是弱者,她也不要當個弱者。

  她決定走出陰霾,重拾昔日風采。說這話時,她仍在沉思中,並未看清來人身影,但當她眼底映入季閔的身形時,乾涸已久的淚水又再度失控氾濫。

  "爹!"她二話不說地就撲進季閔懷裡,把季閔嚇的手足無措,而她抑止不住的淚水已迅速沾濕了他的衣襟,更哭亂了他原本閒適的心境。

  "瑾兒!你怎麼會在這兒?是不是颯風那個兔崽子欺負你啦?快別哭了!告訴爹!"季閔手忙腳亂,不知道要從何安慰眼前這悲痛欲絕的孩子。

  從他上次回暮雲山莊,也就是颯風將織瑾帶回山莊的那一天,他就認定她是季家的媳婦,他疼她,就像疼親生女兒般,不容許任何人欺負她,縱使是他的親生兒子--颯風,也不例外。

  "這個渾小子,我們去找他算帳!都已經要成親的人了,還將媳婦兒欺負成這個樣子。"

  才一年多沒見,失魂落魄不說,光見她臉頰消瘦到簡直看不到肉,就夠教他心疼不已。倘若,剛才她來個投水自盡,那他抱孫子的希望不就灰飛煙滅了干.不行!他一定要找那個兔崽子問個清楚。

  如果真是那渾小子欺負了她,就算是用綁的,也要把他綁到瑾兒面前,乖乖認錯、道歉不可。

  "爹!不要!"織瑾淚流滿腮,一味的搖頭拒絕,聲音透露著無盡的無奈與痛苦。

  這也不要!那也不行!季閔可真是急昏頭了。

  "那你要爹怎麼幫你?"

  "我不要再見到他,現在我只想離京城遠遠的,離他遠遠的。我好想回家,可是我又無家可回......"想到此織瑾淚落的更凶了。

  "家",對她而言,是那麼遙不可及,而"家"這個名詞,在她的記憶裡,除了埋葬了她死去的娘,同時也埋葬了她所有的親情與甜美回憶。

  "那麼,跟爹回麒麟山,爹教你診脈、治病、採藥煉丹,好不好?"

  季閔眼裡閃爍著強烈的不捨,他幾乎迫不及待的想將織瑾帶回麒麟山,用一切的父愛來填補她失去的親情,治療她傷痛的愛情,並將畢生所學教予織瑾,讓時間沖淡這一切,再好好開導她。

  "這......"她猶豫著。

  "別這呀那的,咱們就這麼說定了。"

  "謝謝爹!"織瑾赧顏的笑了起來。

  清晨時分,颯風終於從宿醉中醒來,他摸了摸身旁早已冰冷的床褥,忍不住大聲呼喚:"瑾兒......"

  隔壁房間,傷心的瑤兒被他的喊叫聲驚醒,氣怒地吼道:"季少爺,拜託你安靜點行不行,請不要吵到其它人好嗎?"

  從前她才沒膽這麼對他說話,要不是織瑾在臨行前向她辭行,無意中透露心中的萬般無奈,她還被蒙在鼓裡,以為颯風深愛著織瑾呢。

  "瑤兒,你有沒有看到織瑾?"颯風一臉焦急地詢問著一臉憤恨的瑤兒。

  "還真難得喔,你還會想到她?"瑤兒揚揚眉,語氣鄙夷、不屑的說。

  "瑤兒,你怎麼這麼說?"颯風懷疑的瞪著她,不解的眼神佈滿錯愕。

  "怎麼我說錯了嗎?"瑤兒冷哼一聲,逕自接口說道:"你心裡倘若愛著織瑾,又怎會思思唸唸著芷彤?"

  颯風頓時感到一股寒意湧上背脊。"胡說!是誰告訴你我愛芷彤來著?"真是天大笑話。

  "難道不是?"瑤兒的口氣開始鬆動,顯得有些遲疑。

  "當然不是!我這輩子只愛織瑾一個人。"颯風口氣堅定的說,眼中淨是濃郁的深情與眷戀。

  "啊!太......遲了,織瑾姊已經走了......"瑤兒喃喃說著。

  這下子,她真不知要如何找回織瑾了。

  "你說......她走了?"颯風盡力使自己鎮定下來,卻怎麼也控制不住心中逐漸擴大的不安。

  "是的。"

  雖然她聲音極小,不過颯風還是聽見了。

  "有沒有說要去哪裡?"他連聲追問。

  "沒有。"瑤兒搖搖頭。

  颯風聞言,宿醉頓時全醒了,緊繃的心如斷了弦的弓頓時崩潰,他腳步跟艙的往屋外衝去。

  "瑾兒,回來呀!"

  淒愴的呼喚聲不停的響起,而,織瑾就彷彿從這個世界消失一般,任憑他用盡所有方法,還是覓不得她的蹤影。

  從那天起,颯風再也看不到她熟悉的身影,失去了笑語呢噥,失去了醉人髮香,更失去了她一切的一切。

  他開始日夜瘋狂的想念她,想到幾乎快崩潰了。

  他整日藉酒消愁,但,藉酒消愁,愁更愁。

  從日出到日落,從清晨到黃昏,他常獨自一人在織瑾臥房內想她,靜靜地撫摸著屋內的每一件物品,從月兒升起到曙光乍現,日復一日。
作者: Lydia    時間: 2010-5-4 11:58 PM

第四章

  五年了!!

  望著城下的疆界,烏月已派遣數十萬大軍進駐,灰暗的天幕中,隱約可見隨寒風飄揚的旗幟。颯風心中難抑疼痛地揪扯著!!

  當年若不是邊關告急,說什麼他也不會擱下找尋她的工作,只是誰知道這一晃眼竟是五年的時間。

  "將軍,你先歇會兒吧。"原本駐守這兒的將領李諾前來換班。

  "烏月最近應該還會有所行動,多派些兵力到各個城門防守。"颯風臉色凝重,推測他們應該在等待下一批後援的到來,所以才會暫時休兵。

  "遵命!"李諾接獲颯風的命令,馬上傳令全城戒備。

  走進大廳,幾名副將早已恭候颯風巡城歸來,桌上攤著疆界地圖和探子傳回的烏月駐兵圖,他們已先行商討如何調遣兵力。緊張的氣氛瀰漫了整個大廳,沉穩的交談中可察覺出他們臉上不時流露出凝重的神色。

  大家集思廣益提出因應對策,對這次烏月的動靜絲毫不敢大意。

  "將軍,請讓末將到敵軍營中查探虛實。"守西城的將領隸文說道,論輕功他是軍營內數一數二的高手,拳腳功夫更是了得。

  颯風激賞的輕拍他的肩,以示讚許。"嗯,隸文和我的想法一致,今夜子時我們一起出發。"對於部屬颯風從不吝於稱讚,在意見相同時,總是適時給予鼓勵,意見分歧時,總能仔細聽取他們的想法。

  "屬下遵命。"隸文恭敬的退到一旁。

  "將軍,軍中不可一日無帥,還是由屬下和隸文同行。"駐守城束的統領莫雲提議道。

  "不行,難道你忘了,城東是烏月興兵首攻之地,你的職責非比尋常。"

  被颯風這一提醒,莫雲不由得心頭一驚,颯風一語道出他的職責之重大,使他只得幸悻然的退出這次行動。

  "蕭沂,我不在營中期間,軍權交由你掌理,一切事務你要多費心。"雖然剛開始颯風對蕭沂的緊迫盯人感到厭煩,不過他的能力卻是有目共睹的。

  "屬下知道,將軍你自己要小心。"蕭沂一再叮嚀,他自知輕功不行,為了不拖累夥伴,唯有乖乖的駐守城內。

  "臭烏月、爛烏月,你若敢再次進犯我國,我非打的你哭爹喊娘不可。"蕭沂一想起來就滿肚子委屈,當年以為只是護送意志消沉的颯風到邊關而已,誰知道這一待就是五年。

  "對!打的他落花流水,一掃這五年來的怨氣。"大夥兒異口同聲道。

  "好了,大家別衝動,前幾年咱們兵力太薄弱,經過這幾年的訓練,已是兵強馬壯,咱們有的是機會將烏月打回他們的老巢。"颯風見狀,馬上要大家平緩情緒,避免衝動、躁進。

  其實他何嘗不希望能馬上回京城,尋找失蹤五年的織瑾?

  唉!五年了。織瑾你好嗎?可知我有多思念你!

  拂提,一個地處於烏月與東方國交界的小鎮,依山傍水而建,利用天然屏障加上奇門遁甲之術,使堤外的人根本無法一窺究竟。

  季閔在將織瑾接回麒麟山不久,便發現她懷孕了。

  在織瑾產下季殷後,季閔將他們遷移至此地,並由其義子敦懦掌理拂堤的一切大小事務。

  "娘,小濤和嫣兒妹妹都有爹,為什麼只有殷兒沒有爹?"季殷一臉稚氣的望著織瑾,急於想知道答案。

  小濤和嫣兒是敦儒的子女,年紀比殷兒大兩歲。

  自從織瑾生下季殷之後,季閔因為拗不過她的要求,於是將老管家一家人全部遷來拂堤,一方面是讓織瑾安心,另一方面有他們照顧她,他也比較能安心潛修。

  看著眼前的稚子,織瑾深埋的情感,被他的話觸動,淚像決堤的洪水般,倏然落下。

  "娘,你不要哭,殷兒不問,不惹娘傷心了。"季殷趕緊從懷中拿出手巾,輕輕的將娘親臉上的淚水拭去。

  "殷兒乖,你和小濤、嫣兒一樣有爹,只不過你爹因為敵軍來襲要長期戍守邊關,所以無法回來看你。"織瑾知道季殷已經長大,開始對自己的身世感到好奇。

  五年了,離開暮雲山莊已經五年了,望著天際朵朵浮雲,織瑾的心卻一直無法平息下來。

  颯風你好嗎?織瑾在心中默默低問著。

  "那我們可以去找爹呀!"沒注意到娘親臉上的淒幽,季殷眼中燃燒著希望的光芒。

  ""等過陣子再說吧。"織瑾硬生生的將兒子眼底燃起的希望澆熄。

  "娘......為什麼我們不現在去找爹?"季殷語中帶怯的反問著,眼中除了失望還有不解。

  織瑾唇邊逸出若有似無的輕嘆,她緩緩地蹲下身子,緊緊的將他擁抱在懷裡,柔聲安撫著:"殷兒,你現在還小,等你長大了,娘一定帶你去找爹,好不好?"

  "嗯!咱們打勾勾,一言為定。"季殷伸出小手指與織瑾訂下契約。"一言為定。"織瑾也鄭重其事的伸出手指與他打勾勾,心中卻陣陣刺痛。

  在颯風夜探烏月帳營的兩天後,烏月果然大舉興兵侵犯東方國邊境。

  在戰況激烈的戰場上,刀光劍影伴隨著轟天震耳的廝殺聲,四處飛箭亂竄猶如雨點般落在奮勇殺敵的士兵身上,頓時血流遍地。

  "蕭沂,傳令下去要各將領準備開炮。"

  話聲剛落,驟然之間,天際突然閃爍著耀眼光芒,數以千計的飛箭直往颯風和蕭沂的方向落下。原本颯風可以安然脫身,但為了掩護輕功較弱的蕭沂,他只得擋在他身前全數接下飛竄而至的箭雨。

  若不是颯風及時挺身而出,蕭沂恐怕早己中箭身亡,嚇得他冒出一身冷汗。

  "真險。"蕭沂額上冷汗涔涔。

  烏月的將領塔克眉頭皺緊,側頭斜視,眼裡迸出寒光,他知道若想長驅南下攻陷東方國,除非拿下颯風,否則萬不可能成功。

  "退回你們烏月老巢,有我季颯風在,休想動東方國腦筋。"颯風望著塔克,冷然說道。

  就在他們說話的同時,一陣箭雨又猛然朝他們直射而來,但見颯風態度瀟灑自若地揮動著手中長劍,一一化解眼前的威脅。

  蕭沂瞧的昨舌不已,他從不知道颯風的身手如此了得,彈指間竟能擋下這飛竄的箭雨,簡直是神乎其技。

  驀然,前方冒出閃著銀光的飛箭,眼見就要穿進蕭沂的胸膛......

  "蕭沂小心......"

  話未說完,颯風馬上施展起流星飛躍,一個翻身幫蕭沂化去危機,但一枝長箭卻在此時射穿了他的肩膀。

  "將軍你......"蕭沂感動萬分。"暗箭傷人,哪稱得上英雄好漢!"他轉而對塔克怒聲叱道。

  塔克冷嗤一聲,"戰場上哪有君子與小人,只有勝與敗之分。"

  "你......卑鄙、無恥!"聞言,蕭沂目皆盡裂,禁不住破口大罵。

  "你不是他的對手,快走!"蕭沂跨向前一步想要動手,卻被颯風揮手阻止,並在他耳邊低聲叮囑著,"通知其它將領按原定計畫行事。"

  颯風斷然折下箭身,無視於沒入肩膀的箭頭,舉劍攻向塔克,出招、奪刃只在彈指之間,使得節節逼近的烏月官兵為之驚嘆,攻勢也隨之一頓。

  "將軍,這裡讓我來,請你先回城療傷。"隨後趕來的隸文掠身躍出,挺身幫颯風解圍。

  塔克見狀馬上高喊:"兄弟們衝呀!誰能拿下季颯風的首級,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頓時之間,只見烏月官兵峰擁而上,齊發而至的劍芒,頓時將颯風團團圍住。

  颯風長劍一抖,嗡嗡作響的劍鳴攝人心魄,但見他縱身一耀騰空飛起,繼而以雷霆萬鈞之勢急速俯衝而下,劍芒化作一道金光正氣,直罩著下方的烏月將領塔克。

  "糟了!"一聲吶喊,塔克不斷的閃避,面如土色,他從沒見過如此津湛的武藝,因而絲毫不敢蠢動。

  驀然,一陣喧嘩湧至,馬蹄揚起的陣陣黃沙籠罩著整個戰場。

  "將軍,我們來遲了。"

  烏月副將莫爾率領眾多兵馬湧至,霎時喧天的廝殺聲再度響起。

  "來的好,哈哈!"塔克見後援部隊趕到而樂的高聲大笑。

  陣陣廝殺中,颯風雖然擊退敵軍無數,但終因失血過多而漸感體力不支,最後與蕭沂在一場混亂的搏殺中被沖散了。

  這一天敦儒收租回來,在距拂堤約三十里處,聽到樹林裡傳來打鬥聲。

  "俞任,你看看是誰在堤外搗亂。"敦儒蹙起眉頭,滿臉不悅。

  "是的。"俞任躬身回應,繼而迅速往樹林深處奔去。他是季閔派來保護織瑾的侍衛之一,其它還有兩名留在拂堤負責保護織瑾。

  只見林子裡刀光劍影,一群烏月士兵正圍攻一個年輕男子,但見那名男子傷痕纍纍,身上多處刀傷,鮮血正不斷湧出,性命岌岌可危。

  是他?季颯風!

  當俞任的目光投注在那名男子臉上時,驚訖和訝然令他微微一愣。

  或許颯風對他沒印象,因為當年他到麒麟山拜師學藝時,隔沒幾天颯風就已經學成下山,不過颯風和季閔的微妙關係和他們兩人劍拔弩張的氣氛,可是眾師兄弟茶餘飯後的話題。

  所以颯風或許不記得有他這麼個師兄弟,可是他卻忘不了他當時的乖張行為,相對的也就對他特別感興趣。

  "敢在這裡搗亂,無疑是不把拂堤放在眼裡。"銳利且帶著凌厲殺意的劍風隨即揮出,颳起地上砂石,往那群烏月士兵捲去,直捲那些人的手臂,挑起淒豔血紅。

  俞任津湛的劍法,可謂是神乎其技,那群人驚見他的駕臨不禁顫悸。

  "小的不知冒犯了拂堤大忌,請大爺饒命。"只見那群烏月士兵一聽到拂堤這名號,紛紛跪地求饒。

  此時敦儒已隨後漫步而來。

  "這該如何處置?"俞任拱手請他裁示。

  "滾!"只見敦儒厲聲喝道,眼中射出嚴厲冷芒,頓使那群人嚇的魂不附,彷彿被點了袕似的,想跑也跑不了。

  "要你們滾,你們還不快滾!"俞任見他們僵住不動,知道他們被嚇呆了,於是出聲點醒他們。

  "謝大爺不殺之恩。"這時那群人才彷彿被解袕似的,向四處飛竄而逃。

  "多謝救命之恩。"颯風眼前一暗,旋即一個踉蹌跌落地上,昏了過去。

  "俞任,將他帶回去療傷。"敦儒看了颯風一眼,對俞任示意道。

  "是的。"俞任二話不說,將他扛在肩上。

  雖然他出手之際已經認出颯風的身份,但仍不動聲色,不過他知道,拂堤從今天開始會非常熱鬧。

  "娘!我可不可以跟小濤一起習武?"季殷興沖沖的自門外跑進,額上還掛著點點汗珠,紅撲撲的小臉煞是好看。

  織瑾一把抱住直衝進房的兒子,從接裡拿出續帕將他臉上汗珠一一拭去。

  "可以是可以......不過......"織瑾頓了一下,緩緩的接著說:"你要先完成今天的功課才可以去。"

  "嘻,人家功課早已完成了。"季殷一得到織瑾的允諾,粉嫩的臉蛋馬上泛開燦爛的笑容。

  "謝謝娘,我就知道娘最疼我,一定會答應的。"他在織瑾臉上香了一個特大號的親親,黑白分明的瞳眸笑眯了起來。

  "答應娘,自己要小心點。"織瑾鄭重的扳住他的肩膀,關心的叮囑著。

  "嗯。"季殷鄭重地點點頭。接著,他胸懷壯志的說:"等我學得高深武功後,我就可以保護娘到邊關找爹了。"小臉上是一副迫不及待的興奮模樣。

  織瑾心一揪,隨即轉移話題。"好,不過你如果再不出門,恐怕就要來不及了喔。"

  "啊!糟了,娘,我走了......"小小身影邊喊邊消失在門外。

  站在一旁的瑤兒忍不住笑了起來,她是織瑾昔日的丫鬟,兩人情同姊妹,在織瑾的堅持下,兩人遂以姊妹相稱。

  "織瑾姊,殷兒迷糊的個性和少爺簡直一模一樣......"驚覺自己說錯話,她立刻噤了口不敢再出聲。

  "瑤兒,無妨。你想說什麼就說吧,只是千萬別在殷兒面前提起,否則他又要吵鬧不休了。"織瑾臉上浮現一抹苦澀的笑容與歉意。"這幾年也真委屈了你,爹為了讓我有個伴,竟然把你從暮雲山莊找來,跟我生活在這不與外界溝通的拂堤。"

  當年要不是季間的一番心思,她和瑤兒也不會有再見面的機會。

  "織瑾姊,我們真的不回暮雲山莊了嗎?"瑤兒好奇的問著。

  這五年來,織瑾過的並不適意,瑤兒常在夜深人靜時聽到她低聲啜泣。

  她一直不明白,颯風和織瑾的感情這麼好,她為何突然一聲不吭的離開,少爺一定擔心死了,可是她又無法傳遞消息回暮雲山莊,真糟糕。

  "還回去作啥?他說不定早已娶妻生子。"織瑾的話裡寒著濃厚醋味,說話時內心更是怞痛不已。

  "不會的。少爺對你情深意重,他不會娶別人的,何況也沒聽老爺提過他要成親這件事。"瑤兒馬上幫颯風辯解。

  織瑾嘆口氣,說話時語調分外淒涼。"不提這個,爹可有消息傳回。"自從她離開麒麟山到拂堤後,織瑾就很少見到他老人家。

  "老爺子行蹤不定,好一陣子沒有訊息傳回來了。"

  "有任何消息,馬上通知我,我十分想念他老人家。"織瑾交代後又繼續看著手中的藥典,五年下來她已盡得季閔真傳,醫術也幾乎可與他相抗衡了。

  "我知道。"

  "等會兒,你請展風和御火兩位兄長過來一趟。"既然季殷有習武之意,織瑾決定讓兩位兄長教他,這樣子她比較放心。

  "織瑾姊,你該不會是真的想讓殷兒拜師學藝吧?"瑤兒對織瑾的心思是越來越不瞭解了。

  "嗯!既然他有心想學,那就要讓他下苦功去完成這件事,展風和御火兩位大哥是爹親自調教出來的弟子,不管在內功、劍法、輕功或是暗器方面堪稱是一等一的高手,讓殷兒跟著他們習武,功夫才會紮實。"

  "可是......"原本瑤兒希望織瑾不要加諸大多壓力在季殷身上,誰知話剛起頭就被她打斷。

  "瑤兒,你不要太寵殷兒,該讓他學習長大,試著為他所決定的事負責。"織瑾面色凝沉的說。

  瑤兒一聽,詫異的眼珠子差點掉下來,是誰比較寵殷兒?還把責任推到她身上,天呀!這還公平嗎?

  驀地房外傳來急促的跑步聲。

  "小姐,敦儒少爺請你到客房救人。"丫鬟紅喜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著。

  "瑤兒,準備藥箱。"織瑾放下手中的藥典,拉著裙襬急往客房走去。

  "瑾兒,麻煩你了。"敦儒一見織瑾便臉色沉重的對她說道。

  不過他擔心的並不是傷者的傷勢,而是烏月士兵竟然已經侵犯到東方國境內,如果當初不是季閔留下武功與智謀高超的展風、御火與俞任,並且在拂堤外設下五行八卦陣,恐怕拂堤早已遭烏月士兵蹂躪了。

  "哪裡。"織瑾走近床遏,只見那人滿身血漬,身上除了箭傷外,還有數道觸目驚心的刀痕,織瑾一看心裡只想著要盡速醫治傷患,並沒有看清那人的相貌。

  而俞任也壞心的沒有告訴任何人這件事,只是冷眼旁觀一切發展。

  "準備清水和乾淨的布條......"織瑾一一交代著所需物品。"瑤兒你到我臥房內把小還丹拿來。"

  "是!"瑤兒膽小又怕血,跟隨織瑾到客房後,就一直緊挨著門邊不肯再走近一步,這下她聽到差遣,跑的比飛的還快,迅速離開客房。

  她小心翼翼的將颯風身上的箭頭取下,將傷口處理乾淨再以針線縫合,並逐一清洗其餘傷口,一一上藥、縫合,然後纏上乾淨的布條。

  在所有傷口處理好時,瑤兒這才敢走到床前,將小還丹拿給織瑾,當她看清躺在床上傷者的面容時,她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

  "織......瑾......姊......"瑤兒口吃的喊著。

  "你先放著。"織瑾以為是瑤兒怕見到血而不敢走近。

  "不......不......是......"瑤兒馬上搖頭說。"他是少......爺......"她斷斷續續的將話講完。

  風?

  聞言,織瑾手中的醫藥盒應聲落地,她趕忙抬起頭正視著床上傷患的容貌。

  是他!頓時,她腦中一片空白。

  這時,颯風那雙黑白分明的瞳眸,正犀銳地緊盯著她的容顏;她胸口一緊,恐懼、驚訝與不敢置信,排山倒海地席捲而至,攪亂了她原本平靜的心湖。

  "風......"織瑾連忙摀住自己的嘴,淚水快速地滑下雙頰。

  當織瑾從驚愕中回過神的同時,她幾乎是想也不想的就要衝出房門。

  "瑾兒。"颯風及時拉住她的手,緊緊握著。

  "放開。"織瑾別過臉,哽著聲,眼眶中氤氳之氣迷濛了她的視線。

  "不!"颯風心一緊,顧不得身上剛縫合的傷口,勉強揮起身子將織瑾緊抱在懷裡,低喃著:"我終於找到你了,終於找到你了。"

  他可以感覺到織瑾的身軀在他懷裡顫抖,他動也不敢動,雙手更不敢稍有放鬆,深恐他手一鬆她就會離他而去。

  他胸前剛縫合好的傷口,因用力過猛再度迸開,鮮血染紅了布條,不斷滲出鮮血。

  "唉,你......你的傷口裂開了。"身上傳來的溫熱令織瑾心頭一驚,猛然低頭一看,焦急的想推開他。"你又流血了。"

  血?原本就畏血的瑤兒,兩眼一翻、眼前一暗,整個人倒了下來。

  突然旁邊迸發出的巨響令織瑾一驚,猛然回頭,只見身邊護衛的俞任雙手一攬,一把抱起昏倒的瑤兒。

  "瑤兒!"織瑾想推開被箝制的身子,無奈颯風雙手強硬如鋼鐵。

  "俞任,瑤兒就交給你了。"冷眼旁觀一切的敦儒,連忙示意俞任將瑤兒抱回房間。他現在關心的是,這受傷的男子到底是誰?

  因為,從織瑾與這男子的眼神中,還有瑤兒詫異的驚呼,不難知道這個人一定和織瑾有著莫大的關係。

  "瑾兒......"敦儒原本想追問事情的來龍去脈。

  "敦儒大哥,瑤兒怕血,麻煩你們照顧她。"織瑾用祈求的語氣對敦儒說道,希望他能給她一點時間整理思緒。"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給我時間,我會將你想知道的一字不漏的告訴你。"

  "好。"敦儒會意的點頭,"有事就叫一聲。"然後示意大家退出房門,留給他們一個獨處的空間。
作者: Lydia    時間: 2010-5-5 12:03 AM

第五章

  "他是誰?"颯風捺不住心頭的疑惑,焦急的追問著。

  織瑾不回答,頭連抬也不抬的只顧著將他身上染血的布條拆掉,然後再將傷口重新縫合,對他的問話一概不理。

  "你說話呀!"颯風握住她拿著繃帶的手,制止她的動作。

  "你不要拉著我,傷口不趕快縫合,你會失血過多而死的。"織瑾心急如焚的瞪了他一眼,想掙開被緊握的手腕。

  "我寧可血流而死,也不願你對我不理不睬。"颯風賭氣的嘶喊著。

  "你......"織瑾氣的漲紅了臉。"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行為不僅幼稚,而且是無理取鬧。"

  "打從你一進門開始,你的眼中就只有傷口,根本不管受傷的到底是誰!"颯風也不甘示弱地說。

  "大夫眼中本來就應該只有病痛和傷口,難不成還要先看那人長相,再衡量是否出手醫治?"織瑾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颯風自知理虧,遂將矛頭指向剛剛她口中的那位敦儒大哥。

  "他是誰?當年你是因為他才離開我?"他語調激動,整人像吃了陳年老醋,說起話來酸不溜丟。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織瑾憤怒地瞪了他一眼。

  是誰忽略她的存在足足一年之久?

  是誰漠視他們之間的那段感情?

  織瑾回想著傷心的過去,當年她只能默默讓傷痛侵蝕她的心,讓淚水淹沒眼前的一切。

  "你可知我有多想你?"颯風突然低下頭吻住她的唇,將自己這五年來的思念,用這一吻來傾訴。

  這五年來,他無法好好的睡上一覺:心中時時刻刻都在擔心她的安危,想著她、唸著她,光是這份思念就夠他肝腸寸斷了。

  織瑾生氣地使盡所有力氣扳開他的手,人傻一次或許還情有可原,再傻第二次那就是自掘墳墓,她不要再當傻瓜,作別人的替身。

  "你確信你心裡想的是我?"她冷然嗤笑,嘲諷著。"既然懷疑我和敦儒大哥間有噯昧關係,那你還摟著我做什麼?"

  在愛情的世界裡是容不下任何懷疑的,如果他相信她,那麼他就不應該心存懷疑。

  "瑾兒......"颯風好半天說不出話來,只能睜大眼睛看著她,恨自己說錯話,但心中的疑慮依舊存在。

  織瑾試圖平緩心中的洶湧波濤,但她發現這非常困難。

  "為什麼你要出現?"她越說越激動,再也忍不住地喊出心中的挫敗與苦澀。"為什麼你要來攪亂我平靜的生活?"

  "瑾兒,我......"

  "什麼都不要再說了。"她受夠了,她不想聽任何的解釋,那只會讓她傷得更重,更加心碎而己。

  她推開他,急切地想離開房間,在她拉開房門之前卻被一雙熟悉的手給抱住。

  "不要試圖離開我了。"他的聲音滿是痛苦與悔恨,"你知道這五年來,我過著什麼樣的生活?你離去,我是多麼的痛苦?瑾兒,我愛你,自始至終我心裡就只有你而已。"

  "不要再騙我了,求求你。"織瑾悲切地閉上雙眼,用手緊摀住雙耳。"我不要聽......"美麗的謊言會讓她心碎呀!

  "你認為我在騙你?"颯風聲音顫抖,不敢置信的望著她。

  "難道不是?"織瑾寒淚苦笑著,她不要當第三者,更不想當替身。

  颯風聞言後,臉色頓時更顯慘白,他憤怒的吼道:"我對你的情,日月可鑑,既然至今你還不能明白,那我也無話可說。"他強撐起身體,咬牙忍受椎心的痛楚,踉蹌地想要離開。

  "你傷的這麼重,要去哪裡?"織瑾急切的摟住他,眼中滿是不捨與擔憂。

  "那又如何?一切都與你無關,不是嗎?"颯風一臉的倔強。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門突然打開,一個帶著稚氣的童音,讓兩人的動作同時停了下來。

  "娘,你可不可以去看瑤兒阿姨了?她到現在都還沒醒呢。"季殷一臉擔憂的看著織瑾。

  糟了!

  織瑾不加思索的就將季殷藏在身後,她不希望因為季殷,而讓颯風有任何理由說服她。

  "娘?你成親了?"颯風不敢置信的望著織瑾,又看看季殷。她已經成親了,已經有孩子了......

  "娘,他是誰?我以前見過他嗎?"季殷稚氣的臉上充滿好奇,面對颯風的炯炯眼神毫不畏縮。

  "殷兒,你先幫娘照顧瑤兒阿姨,娘馬上過去。"她必須立刻支開季殷,不能讓颯風看出端倪。

  "嗯!娘你要快一點哦。"季殷乖順的馬上跑出去。

  "你不要走......"颯風想制止,可是為時已晚。

  "他是誰的兒子?"颯風揪緊了心,轉向織瑾求證,緊繃的情緒如履薄冰不敢稍有鬆懈。

  織瑾知道無法再瞞下去,於是十分乾脆的回答他。"你也聽到他喊我一聲娘了,所以我們之間的關係,你難道會不清楚?"

  她沒有說出季殷的身份,因為她認為沒有這個必要。

  颯風誤解織瑾的話,這個衝擊宛如青天霹靂,對颯風造成莫大的震撼,他的體力本已耗至極限,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切,他再也無法承受,一口鮮血從口中狂嘖而出,隨後就從床上跌了下來,頓覺眼前一片漆黑地昏了過去!!

  "風!"織瑾小心翼翼的護著他的身體,深恐他身上的傷口再次迸開。

  抱著他,她的眼淚像雨滴般墜落,"對不起,不讓你知道是因為我不想讓你為難呀。"

  颯風虛弱的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織理疲憊的臉龐,他勉力抬手輕撫她的臉,那臉頰上還掛著未乾的淚水。

  "你醒了。"織瑾柔柔哭腫的眼睛,站起身來探探他的額頭,燒退了,身上的刀傷就不足為懼了,很快的他就會好起來。

  "你在照顧我?你仍然關心我,是不是?"颯風輕柔地握著她的纖纖柔黃,即使身體十分虛弱,但話中仍充滿無限柔情。

  "我是大夫嘛。"織瑾眼裡閃爍著淚光,颯風昏迷的這幾天,對她無疑是一種折磨。

  "僅僅如此而已?"他話中有話,語調卻充滿無助與悲傷。"難道你我之間除了患者與大夫的關係外,什麼也沒有了?"

  他希望不是,因為他再也承受不起往後沒有她的椎心之痛。

  織瑾聞言神情僵了一下,不知該如何回答,想表露五年來對他的思念,但是理智卻令她選擇逃避。

  "你先把傷養好要緊,一切等你好了再說。"薄唇微抿,她無奈地嘆息苣。

  "你會不會又不告而別?"

  "不會。"

  "不能騙人哦!"他像個小孩似的將織瑾遞給他的湯藥一口喝盡,然後像是祈求著有糖吃般的凝視著她。

  "不騙人。"她保證道。

  短暫的言談幾乎耗盡他的體力,不久他又在藥效的作用下進入夢鄉,不過這一次,颯風緊握著織理的手並沒有放鬆,但緊鎖的眉頭卻緩緩舒展開了。

  這段期間,拂堤裡暗藏著一股詭譎氣氛,大夥都聰明的不讓季殷接近客房半步,以免又有任何變數發生。

  然而颯風從季殷臉上看到自己已逝的童年,他和自己長的好像,簡直像同一個模子鑄出來的。

  "瑾兒,看著我。殷兒是不是我的骨肉?"颯風托起她的臉,將她緊緊的摟在壞裡,話語雖然平緩,內心卻猶如長江巨浪般波濤洶湧。

  "你說呢?"織瑾模稜兩可的回答。

  "瑾兒!"他急切的不知所措,織瑾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悠哉模樣,真急死人了。

  "你認為他是我跟你的骨肉?"織瑾神色淡然:心中卻十分慌亂,這幾天她一直猶豫著要不要把實情告訴他。

  "告訴我。"他粗嘎著嗓音央求著。

  "這很重要嗎?"織瑾言辭閃爍:心中卻早己對他說了無數次!!他是你的兒子。

  "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你。"他攫住她的下頷,深情地凝視著她。"瑾兒,你知道這幾年來我是多麼的後侮,後悔自己的迷糊,更後悔讓你誤解我對芷彤的情懷,芷彤對我而言,是妹妹、是兄嫂、是朋友,絕不是你心裡想的那樣。"

  "唉,往事已矣。"她深深的嘆了口氣,情字真是折磨人呀!

  "回到我身邊。"颯風急切的眼神中,除了悔恨還有濃濃的情與愛。

  "太遲了。"織瑾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不會太遲,如果你已經成親,那麼我去求他,求他成全我們。"颯風眼睛直視著她,一刻也不放鬆。

  "沒有他。"織瑾生氣的喊著。

  "你想知道殷兒的身份,何不去問爹呢?你難道還不明白存在我們之間的是什麼嗎?"她真的好生氣,氣他的冥頑不靈。

  "爹知道?"

  "我失蹤後是爹救了我,當時我根本虛弱的無法保住殷兒,是爹窮盡一切助我度過難關,就連拂堤也是爹特地請人設計建造的。"

  "對不起,讓你吃足苦頭了。"

  "一切都過去了,不是嗎?"

  織瑾臉上浮現淡然的微笑,這個笑容讓颯風感到心驚與無措。

  颯風二話不說,用手緊緊的圈住織瑾的脖子,熱情的吻著她,他汲取著她嘴內的香甜,在她唇齒間流連忘返,吻的她所有克制力都消融了……

  拂堤距離金沙鎮不到百里路,城外烏月士兵叫囂聲異常狂妄,連拂堤都可聽到震耳欲聲的嘶喊聲。

  颯風的傷勢在織瑾津湛的醫術下已完全好轉,這段日子,軒裡所有人對颯風的身份都三緘其口,尤其在季殷面前,更是不敢透露半字。

  "娘。客房裡的大叔是否已經痊癒?"這天,季殷無意中間起了颯風的傷勢,這突如其來的問題讓織瑾當場愣住。

  半晌,她才從錯愕中恢復。"殷兒,你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問題?"

  "因為他們只要一提到大叔,都會偷偷的望我一眼。娘,我是不是跟大叔長的很像?"季殷滿懷疑惑地皺著眉,仰頭直視著織瑾,似乎想從她臉上找出答案。

  "殷兒,你覺得這位大叔好不好?"織瑾伸出手將他摟進懷裡,寵溺地問。

  "他長的好威武,霸氣十足,而且我聽舅舅說,他是個大將軍。"季殷眼中充滿崇拜的眼神,眉飛色舞的講述著他心中的英雄。"娘,爹是不是跟大叔一樣也是個保國衛民的大將軍?"

  織瑾思考了半晌,決定將真相告訴季殷。"殷兒,如果那位大叔當你的爹,你喜不喜歡?"

  "不要!"霎時季殷情緒激動的反抗著,"殷兒的爹在邊疆保家衛國,我不要別人當我的爹,我只要殷兒自己的親生父親。"

  "殷兒,聽娘說。"

  "不要,我只要自己的爹,我才不要別人當我爹,娘最討厭了。"他憤怒地用雙手摀住耳朵直搖頭,根本不聽織瑾的解釋。

  織瑾用盡所有方法,仍無法使季殷聽她把話說完。最後季殷忍不住哭泣起來,但仍不忘反抗著,漠視她所說的任何話語。

  "殷兒!你聽娘說。"織瑾捺著性子想解釋給他聽。

  "我不要聽,娘騙人,我不要別人當殷兒的爹,殷兒只要親生的爹。"季殷哭得更大聲,情緒反彈的更加激烈。

  最後織瑾只得使盡力氣,將季殷摀住耳朵的雙手用力拉下來,"他不是別人,他就是殷兒的親生父親。"

  當織瑾說完這句話時,季殷馬上用疑惑的眼神望著她,淚也忘了流。"娘,您說的可是真的?"

  "娘可曾騙過殷兒?"織瑾嘆了一口氣,對季殷的激烈反應感到傷心。

  "沒有!"見到織瑾點頭向他保證,季殷馬上放開她,興高采烈地往客房奔去,只匆匆地留下一句話,"娘!我去找爹了。"

  坐在椅子上的織瑾忍不住搖頭嘆息,他們父子倆的個性實在太像了。

  客房裡寂靜無聲,颯風的臉色從季殷一進門的那一剎那就一陣青一陣白的,好一陣子兩人就這樣彼此望著對方。

  "娘剛剛告訴我,你是殷兒的爹。"最後季殷再也忍不住地奔向颯風懷裡,不斷怞噎著說道:"爹,殷兒好想您啊。"

  五年了,颯風心痛的抱著他,就因為自己的無心之語,讓他錯過了陪伴兒子成長的歲月。

  "爹也很想殷兒。"輕輕撫去季殷臉上的淚水,颯風讚賞的眼神直視著親生兒子。

  門外的織瑾見他們父子相認:心頭莫名感到一陣怞痛,或許自己真的錯了,因為自己的固執,竟剝奪他們父子五年的寶貴光陰。

  他沒辦法看到兒子成長的點點滴滴,也無法體會當兒子第一次邁開大步向前走的那份悸動,更無法感受到兒子牙牙學語時喚爹的那份喜悅。

  老天,她是不是真的錯了?

  "瞧你娘把你照顧的這麼好,爹真是高興,你是爹的驕傲。"颯風豎起大拇指稱讚他。

  一個與他如此相像的孩子,身上流著他的血脈,有著與他相同的笑靨,連眼神都和他的一模一樣,他真的好興奮。

  "我長大以後也要向爹一樣保家衛國,做個大英雄、大將軍。"季殷星眸閃閃發光,流露著對未來的期許。

  "好!有志氣,真不愧是我季颯風的好孩子。"劍眉微揚,颯風帶著滿足的神情與欣悅的笑意,"爹教你使劍、教你輕功、教你騎馬射獵,將我畢生武學全教給你。"他將懷裡的季殷緊摟。

  "不過現在你可不可以幫爹一個忙,將娘找來,爹有話想對她說。"颯風悄悄的望了一眼躲在房外的織瑾,低聲對季殷說道。

  能幫思念已久父親的忙,是他夢寐以求的事,他立刻點頭回答:"好。"一溜煙地他便跑了出去,根本沒有看見躲在門外的織瑾。

  "娘!"只聽他的呼喚聲漸行漸渺。

  待季殷走遠,颯風馬上出聲喚醒仍在神遊的織瑾。"瑾兒,既然來了,為何不進來?"

  織瑾緊握雙手,深感歉疚。"對不起。"

  "不是你的錯,是我不好。"他握住她的手,將她拉到床沿。"這幾年真是難為你了。"

  她聽了忽覺鼻頭一酸,強忍著掉淚的念頭,只是溫柔地回擁著他。

  "瑾兒,我很高興終於能擺脫過去的一切。"颯風執起妻子纖柔的雙手,深情的眼眸直視著眼前的人兒:心裡泛起陣陣滿足的感覺。"能夠用雙手擁抱著你和殷兒,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幸福。"

  織瑾的臉頰緊貼在他溫熱的胸膛上,片刻後,她纖細的身子猛地遭一對鐵臂高舉,下一刻她已躺在他身側,而低沉性感的嗓音正纏繞耳畔。

  "抱緊我,我不想從夢裡醒過來。"颯風突然伸手攬住她的頸項,俯身覆上他那滾燙的雙唇。

  織瑾被吻的措手不及,想推開他又怕碰到他胸前的傷口,兩人越吻越熱烈,慾火直線向上攀升。

  颯風厚實的手掌隔著衣衫搓柔著她高聳的雙峰,並且吻的她嬌喘連連。

  "殷兒就......快回來了。"織瑾用最後一絲理智提醒著他。

  只見一陣掌風直射向門口,房門已然關上。

  "殷兒見到你我恩愛只會高興,何況瑤兒會幫我們忙的。"他開始啃咬恬舐著她細緻柔嫩的耳垂,溫潤的雙唇在頸項間流速,雙手快速的解開她胸前的衣帶……

  "不要!我怕你的傷......會像上次一樣又裂開了。"織瑾的理智告訴她,這一切必須停止。

  "沒關係,我有個醫術高明的大夫在身邊照料著,何況我本身也是大夫,我自己的身體狀況,我自己最清楚了,不是嗎?我的妻、我的娘子。"颯風深情的眼眸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眼中除了愛意還有信任。

  織瑾羞的連胸前肌膚都泛起粉紅色,"誰是你的妻子?別忘了,我們還沒拜堂成親!"

  "對不起!這是我的錯。"颯風心中一陣刺痛,他真是虧欠她太多了。

  "等平定烏月後,我會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讓你成為我季颯風名正言順的妻子。

  她的臉龐因他這席話發亮,雀躍的欣喜寫在臉上,她忍不住笑顏逐開。

  天知道,她如果真的那麼在乎名分,那麼今天就不會生下殷兒,這五年來更不會死守著這份情意傷心度日,她只不過是想親耳聽他告白而已。

  "瑾兒,現在我們可以繼續未完的事了嗎?"颯風不懷好意卻性感十足的對她求愛。

  他的提議讓織瑾原本羞紅的臉更加酡紅,颯風則開始繼續挑燃慾火,慾望的高峰正在不遠處等待他們。

  拂堤內一片喧嘩,誰也不敢相信敦儒少爺救回的人,竟是織瑾的夫婿、季殷的親爹,這個震撼讓大家至今仍無法消化。

  "瑾兒,你真的要跟他走?"敦儒擔憂的眼光掃向一旁的颯風,眼神中流露出對這戲劇化的經過所感到的不安與懷疑。

  "我總不能讓殷兒沒有父親,何況當年是我誤會他,總該對他有所補償。"織瑾微笑的看著颯風:心中怨懟早已消逝無蹤。

  敦儒擔憂的說:"現在烏月正與東方國兵戎相向,我實在不放心你和殷兒到前線去。"他忘了這兒也隸屬於前線的一部分。

  "只要能跟颯風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織瑾灑脫地笑了起來,一點也不在乎。"大哥,你真的不用替我們擔心。"

  "但是......"他還是感到不妥。

  "你放心吧,颯風是他的親生兒子,他不會生氣的。"織瑾知道他在擔心什麼。

  "可是義父......"季閩把她和殷兒看的比自己性命還重要,拂堤外設置的機關,就是為了保護他們的安全。

  "難道大哥忍心見我們一家人不能團聚?"織瑾神情黯然,一臉淒優。

  敦儒這才勉強答應。"好吧,不過讓展風、御火和俞任一起隨行,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大哥,俞任還是留在拂堤,瑤兒也要請你多關照。"

  "織瑾姊,你不可以拋下我。"瑤兒堅決反對這項決定。

  織瑾走到瑤兒面前,執起她的手然後將之放在俞任手中。

  "不要讓俞任大哥一直等待,你們倆該把婚事辦一辦了,這件事就交給大哥了。"織瑾回頭看了敦儒一眼。

  敦懦示意的點點頭,贊成她的提議。

  "織瑾姊,謝謝你。"瑤兒嬌小的身影靠在俞任身旁,彷彿是一株菟絲花投。

  聞言,織瑾笑的好美。"俞任大哥,我將瑤兒交給你了,希望下次我回來時能見到你們愛的結晶。"

  "織瑾姊,你......討厭啦。"瑤兒馬上漲紅著臉,不依的在俞任身邊發出抗議,惹的大夥大笑不已。

  "你們看,瑤兒阿姨臉紅了。"季殷不解大家在笑什麼,看著瑤兒漲紅的臉,像發現新奇玩意兒般的高喊著。

  "殷兒,你瑤兒阿姨已經很不好意思了,你就不要再糗她了,你看她,部快把身子縮到俞任叔叔的身體後面了。"颯風調皮的跟著兒子瞎起鬨。

  "人家不理你們了。"瑤兒見狀乾脆跑回房裡。

  "俞任,你還不快追,小心她等一下把氣出在你身上,來個相應不理。"颯風馬上推著俞任的身子,示意他趕快去安撫未來的娘子大人。卅"颯風、瑾兒,一路順風。"俞任仍不疾不徐的拱手作揖。

  "快點去追吧!小心瑤兒怒氣一發,不嫁你了。"這會兒,大家異口同聲的催促著他。

  "瑾兒,我們該走了。"颯風牽著這幾天幾乎與他形影不離的季殷走過來擁著她,結實的臂膀比往昔更加有力,這是他的味道,她的最愛。

  "展風、御火,瑾兒和殷兒就交給你們了。"敦懦頻頻交代著他們兩人,簡直比老媽子還囉嗦。

  "您放心,展風和御火一定誓死保護織瑾與殷兒的安全。"兩人馬上拍胸脯保證。

  "颯風,其它的我不多說,今日我將瑾兒交到你手中,希望往後她臉上只有歡笑,沒有憂傷......"

  "大哥,你別再說了。"織瑾面紅耳赤地打斷敦儒的話。

  "我知道。"颯風看著織瑾,眼眸中閃爍著疼惜的愛戀。

  離情依依,在與大家道別後,颯風一行五人馬上往金沙鎮出發。
作者: Lydia    時間: 2010-5-5 12:22 AM

第六章

  一路上大夥快馬奔馳,距離軍營越近,烏月軍的叫囂聲也越清晰。

  經過長途策馬奔騰已經讓季殷感到乏味而昏昏欲睡,中途休息時,他忍不住問:"爹!我們還要多久才能到軍營?"

  "累了?"颯風輕柔他的頭,疼惜的詢問。

  "一點點。"季殷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等會你靠在我身前睡一下,我會保護你。"展風疼愛地捏捏他的臉。

  "可是師父你也很累呀!"季殷緊摟著展風,體貼的說。

  "你放心,師父很強壯,你這小小的身子還壓不垮我。"展風忍不住哈哈大笑,對季殷的關心與體貼深感欣慰。

  "你們這麼寵他,小心把他寵上天了。"織瑾搖搖頭,笑著說。

  "沒辦法呀,誰教我兒子不僅長的帥又懂事,讓人想不疼都難。"颯風馬上替兒子說好話。

  "哪有父親這樣誇自己的兒子,真不害臊。"織瑾忍不住糗他。

  "殷兒真的很乖,學武也很專心,一點就通,是塊練武的料子,有這樣的徒弟是我們的光榮。"展風和御火不約而同的稱讚著。

  "瞧你們左三言、右一句的誇他,也不怕他得寸進尺,以後爬到你們頭上撒野。"織瑾雖然嘴裡這麼說,可是她對季殷的個性非常清楚,知道他不會也不敢放肆。

  "娘,你放心,殷兒會更聽話、更用功,不讓娘失望。"季殷馬上依偎到織瑾身邊,舉手向她保證。

  "這才乖。"織瑾欣慰的摟著他。

  "我們該上路了,我失蹤的這段期間不知道前線戰況如何?烏月士兵叫囂得如此狂妄,我真擔心蕭沂會撐不過來。"

  一談起國家大事,颯風擔憂的表情就全寫在臉上,深鎖的眉頭皺得更深。

  "難道我們的軍隊打不贏烏月?"御火在軍事謀略上,也略懂皮毛,這幾年來他礙於想償還季閔人情,所以無法投效軍旅大展身手。

  "非也!"颯風馬上搖頭,"我邊關將領無論是才智武功各方面樣樣都勝過烏月,只不過這兒距離京城太遠,不論是後援補給或人馬調動,都遠不及烏月來得迅速,這也是為什麼戰役會拖這麼多年的原因。"他感慨的嘆了口氣,顯然對這一切感到無奈與惆悵。

  "擒賊先擒王,何不夜闖烏月軍營活捉他們的將領,迫使他們退兵呢?"展風馬上提出他的問題。

  "我也曾夜闖烏月軍營,不過他們似乎早料到我們會有此舉動,所以故佈疑陣,讓我們根本分不清楚哪一個才是主帥的營帳,最後還差點落得失手被擒的命運。"想起那次夜探烏月軍營的事,颯風心裡就怒火填膺。

  "不知將軍是否信得過在下,御火打算再次夜探烏月軍營。"御火請命希望能得颯風批准。

  "也好。"颯風對這個提議立刻贊成。

  "將軍,展風希望能與御火同行,彼此也好有個照應。"展風也不甘示弱地要加入這場間諜戰。

  一旁的織瑾看他們左一言、右一語的討論著作戰計畫,她發覺這幾年把展風和御火留在拂堤裡,真是大才小用委屈他們了。"風,何不現在就馬上進行,來個出其不備。"

  "好,咱們就這麼做。"他朝織瑾點點頭。

  "事不宜遲,瑾兒祝兩位大哥馬到成功。"織瑾以茶代酒舉杯敬他們。

  "謝謝,你們路上也要多小心。"展風和御火馬上與他們辭行,輕快的躍上馬背往烏月軍營出發。

  "希望這次能夠成功。"颯風一手抱著季殷一手摟著織瑾,喃喃說著。

  "你放心,兩位大哥在才智謀略與武功修為上,都是當今武林的翹楚,否則拂堤離烏月那麼近,早已被夷為平地了,哪能無事至今。"織瑾緊緊依偎著他,臉上充滿自信的光芒。

  看到颯風平安歸來,蕭沂和軍中弟兄們掀起一陣歡騰的吶喊聲。

  "我就知道你一定沒事。"蕭沂緊握著他的手,激動的眼淚奪眶而出。

  轉頭看見一旁的織瑾,蕭沂十分驚喜地開口。

  "織瑾姑娘,你是怎麼跟將軍相遇的?"蕭沂看到他們能夠重逢,不禁替他們高興。

  "這次能和他重逢,大概是上蒼的垂憐與眷顧。"織瑾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不行,你們非得告訴我事情的經過。"蕭沂二話不說就拉著他們,非得要他們將其中細節一一說明。

  "還有我。"就在這時候,季殷不甘示弱的扯著他的衣袖,這個意外讓蕭沂頓時呆住了。

  "才短短半個月,你們連孩子都這麼大了。"他訝異的拍了一下額頭,假裝昏倒的往莫雲身上靠去。

  莫雲馬上向後退去,這個動作差點踩到隸文的腳,氣的他哇哇怪叫。

  "喂!小心一點,你難道不清楚自己的『份量』嗎?"

  "哈哈!莫叔叔該減肥了。"在他們一來一往的笑誼聲中,季殷早樂得哈哈大笑。

  "小孩子不可以沒禮貌。"織瑾笑著斥道。

  "嫂子,沒關係。殷兒還小嘛!"莫雲馬上幫腔道。

  "對呀,何況難得這麼熱鬧,這可是五年來的第一次呢。"蕭沂也立刻加入聲援行列。

  "這小子自從來到這兒後,就沒大沒小的玩瘋了。"織瑾忍不住搖頭。

  "沒關係,有他在,營內顯得熱鬧許多。"莫雲愍厚的臉上露出直爽的笑容。

  "那你意思是說,我們以前都死氣沉沉羅?"蕭沂馬上把臉湊過去,瞪著眼睛問道。

  "難道不是?"莫雲故意學著蕭沂搖頭嘆息的模樣,低喃著:"唉,五年了。娘子,你可知相公我有多思念你?"他故意拿蕭沂思念妻兒的心思,大作文章。

  "你竟然敢糗我,你不要命了。"心事被人挖了出來,蕭沂赧紅了臉,惱羞成怒地追著莫雲,聲聲喊打。

  "娘子,喔,我親愛的娘子。"莫雲猶不知死,邊跑還邊喊著。

  "你......"蕭沂簡直氣瘋了。

  "欲知詳情,請看下回分曉。"莫雲邊跑邊呵呵直笑地模著,似乎能整到蕭沂是他一生中最高興的事。

  "唉!又來了。"颯風見他們又開始唇槍舌戰,馬上哀聲嘆氣。

  "我看,我和瑾兒先告退,你們請繼續。"他們玩他們的,颯風伺機抓著織瑾的手想閃回房間,與她繾綣恩愛一番。

  "有妻子在身邊真好。"

  望著他們消失的身影,眾人發出羨慕的嘆息聲。

  晨曦微光穿過窗櫺直射進屋內。

  屋外人群吵雜聲,讓沉睡的人兒輕蹙起蛾眉,但很快地又被撫平。

  "早啊!我的睡美人。"颯風偏著身子右手抵著床鋪,左手輕撫著織瑾的臉頰,然後在她臉上烙上深情的吻。

  一聲美妙的聲吟後,織瑾伸了伸懶腰,兩天前的策馬奔騰,使她至今全身痠痛仍未恢復,加上昨兒個颯風的熱情需索,幾乎將她的體力耗盡了。

  望著她,颯風開心的笑了。

  她終於又回到他懷裡,這次他絕不容許自己再失去她,輕輕的將她摟進懷裡,颯風在心裡暗暗許下誓言。

  看著懷裡的嬌妻一臉疲累,他心裡甚是不捨。

  "忙完了?"織瑾終於擺脫睡意,她望著颯風,漾起如畫般的燦爛笑靨。

  "嗯,順便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展風和御火達成任務回來了。"開懷的笑聲不斷的從颯風嘴裡滑出,最後終於醞釀成爽朗的大笑。

  "真好!我就知道他們一定行的。"聽到這個消息,織瑾尚未完全睜開的雙眼又笑眯成一直線,興奮的坐了起來,抱著颯風高興的喊叫。

  瞧她那高興的模樣,颯風忍不住吃醋的抗議,"你偏心。"一副悶悶不樂、抑鬱的神色乍現在俊臉上,態度迅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改變。

  "你......"錯愕、震驚、無法相信,颯風居然吃起展風和御火的醋,一向剛毅的他居然像個孩子似的噘著嘴巴。

  見到表情複雜的織瑾,颯風馬上斂起了不樂的臉色,放聲大笑。"騙你的。"

  喔!這該死的颯風剛才的表情嚇壞了她,織瑾佯裝受到驚嚇,天使般的臉上帶抹使壞的神情。"對!我就是比較關心他們倆。"

  話剛說完,颯風已經用他那灼燙的雙唇緊緊的覆蓋上她,"我不准你胡說。"

  奇怪!她怎麼覺得身子一陣涼意,織瑾不由得低頭往自己身子看去,這仔細一瞧,換得的是滿臉的羞紅。

  "你使壞!你怎麼能任意脫光人家的衣服,待會兒被瞧見了,教我以後怎麼見人?"織瑾兩手抱著錦被護衛在胸前,兩眼控訴的瞪著他。

  "如果我也脫光它,就能令你平衡些,我可是樂意之至!"颯風坐挺身體,兩手很快的將身上官袍脫下。

  "不要!"織瑾伸手想制止颯風的舉動,一時之間竟然忘了自己手中正緊抓的錦被。

  織瑾驚呼一聲,雙手迅速地往自己早已半裸的酥胸遮去,想趕在錦被完全滑落前壓住它,可是為時已晚。

  "瑾兒"這是你給我的驚喜嗎?"颯風閃爍著發亮的黑眸緊盯著她的胸前。

  他熾熱的視線讓她不自覺的抿了抿嘴。

  織瑾緊繃的心還未放鬆,無暇注意到颯風早已欺到她身上,她的目光震懾在他迷人的星眸中,而身體早已親密地趴在颯風溫暖寬闊的胸膛上。

  "你明知道我無法抗拒你的吸引力,你還這般糗我?"

  "那我是不是可以繼續下一個動作?"

  "什麼動作?"他灼熱的目光讓她不自覺地又抿了抿雙唇。

  她抿嘴的動作十分語人,無疑是對他自制力的一種考驗。

  "哦!我的愛......"颯風根本不放鬆的緊摟住織瑾的肩膀,在她對他做了這番誘惑後,他豈容得了她逃避。"不要抗拒我。"

  織瑾高聳的雙峰猛地遭人攫獲,她的心倏然狂跳。

  "我不認為這是恩愛的好時間。"織瑾羞紅了臉,沒敢再瞧他,慌忙的將視線停佇在他堅毅完美的下顎上。

  颯風逗弄她髮絲的手,在瞬間攫獲她支揮於身體兩側的玉臂,往自己肩上一放,讓織瑾與自己更加緊密地貼合在一起……

  整個邊關掀起了一片熱鬧滾滾的歡騰聲,烏月在大將塔克被俘後,馬上退兵。

  這個消息不僅邊關百姓雀躍,也讓東方國舉國歡騰,長達五年的戰役,終於書下了休止符。

  結束邊關的長期駐守,颯風終於要帶著織瑾和殷兒回京了。

  當然最高興的莫過於蕭沂了,他終於能夠與闊別五年的妻子巧娃聚首,這份喜悅讓他在回程的路上一直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終於快到家羅!"沿途在驛站休息時,蕭沂仍是無法平息那份雀躍。

  "蕭沂叔叔,這句話你已經說了無數回了。"季殷揚起笑臉,然後故意糗著他說道。

  這幾天在回家的路上,季殷每天總不忘糗他幾句,使得回程顯得趣味無窮。

  "哇!連你也欺負起我來啦!"蕭沂捏了捏他紅撲撲的小臉蛋,然後不好意思的笑著。

  "我才沒有呢!"

  "那你記那麼清楚作啥?"

  "誰教你老是像蚊子似的在人家耳邊嗡嗡叫,我可也是挺委屈的呢。"季殷攤攤手,一臉無辜。

  "沒大沒小的,小心你娘又要罵人了。"颯風故意板起臉來,對他斜眼睨視,不過嘴角的笑容卻洩漏了他的心思。

  "哦?你累不累呀?那你渴不渴呀?要不要我倒水給你喝呀?"蕭沂眼裡閃著賊光,嘴裡卻慇勤的詢問著。

  "好是好......。不過侄子怎麼能勞煩叔叔呢?我還是自己來就好。"季殷眼尖的看穿他的詭計,馬上笑咪咪的拒絕。

  "人小鬼大。"整不到季殷,蕭沂像要不到糖吃的小孩子噘高了嘴。

  "叔叔好好玩,學姑娘家噘唇癟嘴的。"抓著了蕭沂的小辮子,季殷高興的拍手大叫,惹得旁人個個低聲竊笑。

  "小聲點,我一世的英名全毀了。"蕭沂一陣哀聲嘆息,不敢相信的搖著頭,沒想到自己居然栽在季殷手裡。

  "殷兒,不可沒大沒小。"織瑾看著他們在言語上你來我往的,忍不住也笑了起來,但仍是訓斥了兒子幾句。

  "是。"季殷一臉無辜的看著颯風,推推他的手肘。

  "別看我,爹也是跟你娘站在同一陣線上的。"他笑著表明立場。

  "難道我教訓錯了嗎?"織瑾一副不得其解,寒笑的眼眸直啾著他。

  "沒錯,沒錯!娘子教訓的是。"颯風點頭如搗蒜。

  他的這個舉動,惹得一旁的季殷和蕭沂哈哈大笑,颯風馬上對他使了個眼色,蕭坼馬上識趣地起身帶著季殷離開房間,"走,叔叔教你騎馬、射箭。"

  "好耶!看誰跑的快。"兩人一前一後的往馬廄的方向跑去。

  聽著他們漸行漸遠,逐漸消失的聲音,颯風和織瑾忍不住相視露出會心的微笑。

  "看來蕭沂遇到對手了。"颯風再也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嗯,有你得天獨厚的遺傳,他當然厲害羅。"織瑾深情的看了他一眼,眼中除了柔情,還有濃郁的愛意。

  "親愛的娘子,那你說,有這麼好的遺傳是不是該多生幾個?"颯風馬上賊兮兮地看著她,眼中露出促狹的光芒。

  "你別亂來喔!"看著屋外那麼多侍衛,織瑾立刻羞紅了臉。

  "那有什麼關係?大不了我們回房去。"颯風出其不意的抱起她,一路往房裡奔去。

  這又是一個旖旎時光,臥房內不斷傳出低聲笑語和一陣陣求饒的輕吟,連窗外的鳥兒也湊熱鬧的高聲鳴叫,為他們清唱祝福之聲。
作者: Lydia    時間: 2010-5-5 12:25 AM

第七章

  接下來的行程中,因為織瑾的堅持,他們順路到綠海探訪多年不見的若歡,她是在織瑾離開後,颯風無意間救助的一名孤女。

  因為當時正值兵荒馬亂,颯風便將她留在身邊,誰知這一留居然留出了問題,在驚覺她對他產生情懷後,颯風便毅然決然的將她送走。

  因為能夠進駐他心中的,至今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織瑾,其它的他誰也不要。

  當然這件事若不是蕭沂無意中提及,織瑾是不可能知道,但就是因為知道了,那足以殺死一隻貓的好奇心,令她忍不住要去一窺究竟。

  自從決定到綠海,這段期間織瑾可以感受到,他似乎時時刻刻都處於戰戰兢兢的邊緣,不知是因為無法釋懷當初若歡的舉動?還是心裡有鬼?總之變的很不正常。

  看著一望無際的平原,微風中吹來陣陣的草藥香,令人精神為之振奮。

  "到了是嗎?"織瑾問道。

  他心中老大不願意,所以一路上他總是悶不吭聲。

  他不由得開始恨起自己的大嘴巴,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提起綠海,怎麼忘了若歡曾暗戀過他?唉,他真是自掘死路,自找麻煩,偏偏他又無力打消織瑾想到綠海的念頭。

  "爹,我們現在要去的地方很危險嗎?"看著颯風一臉沉重的模樣,季殷不明就裡,還以為他是因為路途艱險而感到不安。

  "你爹當然害怕羅!"蕭沂一副賊裡賊氣的對著季殷咬耳朵,音量拿捏的剛剛好,足以讓颯風聽到。"你爹怕住在這裡的阿姨。"

  "你不說話沒人會當你是啞巴。"颯風突然冷哼了兩聲,惡狠狠的瞪了蕭沂一眼。

  "為什麼怕她?她很凶嗎?還是她長的很醜?"季殷一臉疑惑的問道。

  "她不凶,可是你爹怕你娘會吃醋。"蕭沂咧嘴一笑,一副我偏要說咧,嘴巴長在我身上,看你能拿我怎樣的模樣?

  蕭沂的挑釁惹得颯風滿腔怒氣欲發,可是又不敢發作,深怕一個不小心織瑾會誤會。

  "吃醋?"季殷側頭沉思,他記得娘不喜歡吃酸的東西呀。"可是娘不吃酸的。"

  "此醋非彼醋也。"蕭沂賣弄玄機地說道,搞得季殷更是滿頭霧水。

  "有什麼不同嗎?"季殷一臉好奇地說道。"我可以嘗嘗嗎?"

  "哈哈!現在你是吃不到的,可是以後就難說了。"這下蕭沂笑的更開心了。"不過最好是不要吃,那東西不僅傷身,還會傷心。"

  "蕭沂!"颯風再也忍不住咬牙切齒的高聲喊道,聲音大的讓一旁的織瑾蹙緊眉心。

  "你不高興?難道你有什麼難言之隱?"她臉色一僵,聲音柔的可以讓人化成水,不過語氣中卻帶著滿滿醋意。

  "沒有。"颯風馬上打著哈哈,恨恨的摸著鼻子,眼睛卻向蕭沂射出萬丈寒光。

  "好冷。"蕭沂誇張地打了個咚嗦。

  颯風冷嗤一聲,不理他,倒是一旁的季殷看的是滿頭霧水,一臉茫然。

  好不容易馬車在一間竹屋前停了下來。

  "到了。"颯風心不甘情不願的下了馬車。

  "坐馬車的感覺真好,又不用擔心會摔下馬,又可趁機做些消遣,真是暢意。"蕭沂伸伸懶腰,笑的一臉曖昧。

  "你給我閉嘴。"颯風簡直要發瘋了,這一路上耳根子沒有一刻是清靜的。

  "是的,遵命。"蕭沂嬉皮笑臉的答道。

  綠海,他送給若歡安身立命的地方。

  雖然多年未曾踏足,四周的景物依舊,房子前面圍繞著的是若歡最喜歡的桔梗,屋後種植的是一排的芍藥,一點也沒改變。

  "紫兒,你到前頭看看是誰來了?"若歡整個人專注在書籍中,頭拾也不抬地吩咐著。

  "是的。"紫兒放下手中的刺繡站了起來。

  走出大廳,看到乍然出現的颯風時,紫兒一下子錯愕的停住腳步。

  "紫兒,好久不見。"颯風唇角微微往上揚起,笑道。

  "公......子,你來了。"紫兒眨了眨眼睛,笑著迎上前去。

  "一切還好嗎?"

  "嗯。"紫兒鄭重地點點頭。"我去請小姐出來,她如果看到公子,一定會很高興的。"說著,她轉身往屋內跑了進去,高聲呼喊著。"小姐,公子來了,公子來了。"

  颯風來了?若歡一愣,手中的書本應聲跌落在桌上。

  可能嗎?她立刻起身往門口衝了過去。

  她不斷的眨著眼睛,按住胸口那鼓噪如雷鳴的放肆心跳,又眨了一下眼睛,最後她真的確定是颯風回來了。

  "我終於等到你來了。"她從沒想過颯風會再來,尤其是當她知道他有意迎娶織瑾時,她就知道,她已經失去他了。

  "若歡,你好嗎?"颯風的嘴角勾勒起一抹瀟灑的笑容,看著她。

  "我......"若歡靦腆的垂下眼睫:心中困惑又喜悅,卻接不下話。

  "可有好對象了?"颯風嘴角噙著一抹微笑。"我說過,你的婚禮我一定會幫你辦的風光且隆重。"

  他的話讓她覺得心痛,眼眶立刻蓄滿氤氳之氣。

  "小姐足不出戶,而且還婉拒了前來提親的人,哪可能有對象?"紫兒生氣的在一旁嘀咕著。

  "為什麼?"颯風立刻問道。

  "我是織瑾,我可以和你聊聊嗎?"織瑾熱絡的迎上前去。

  其實,她一眼就看穿了若歡的心,就只有颯風這個呆頭鵝,傻愣愣的說著傷人的話還不自知。

  她轉過頭對颯風鄭重說道:"女人家聊天、談心事,不准偷聽!"

  "啊!"被推出門外的颯風一臉茫然。

  織瑾一手牽著季殷,一手拉著若歡就往屋內走,將颯風和蕭沂這兩個男人給隔離在門外。

  蕭沂戲糗著,"想偷聽?小心瑾兒待會兒給你臉色看。"從織瑾的眼神中,她似乎有意要將若歡接回京城。哇!有好戲可看了!

  "閉嘴!"颯風生氣的怒吼著,突然間一股不好的預感竄上心頭。

  蕭沂笑的是開心極了,颯風越看是越生氣。

  "你別笑了行不行!"

  "難不成你要我哭?"蕭沂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

  "不是,我是要你幫我想想看......"颯風有點彆扭,不過自己實在猜不透,也只有求助於他了。

  "反正不是好事,就是壞事羅!"雖然他也好奇,不過疑惑歸疑惑,反正與自己不相干,他可不想費那個神。

  颯風怔了怔,一臉慘綠。"你不要嚇我!"

  "誰嚇你來著。"蕭沂不容置喙的說道。"說不定瑾兒是要找她回去。"

  "找她回去?做什麼?"

  "當然是給你當妾羅。"蕭沂語氣曖昧地揚著眉梢說:"齊人之福,瞧,你多幸運。"

  眨眼間,颯風臉色由慘綠刷的變成一片慘白。

  織瑾的出現,對若歡而言無疑是讓原本凝沉的心更加沉重,壓的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織瑾姊姊......"若歡期期艾艾,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什麼都不必說。"織瑾慧黠的朝她眨著眼睛,靈活的眼珠子燦燦生輝。

  "過的好嗎?"織瑾微笑著環視四周,屋內窗明幾淨,一切用品都井然有序的擺放著。

  若歡淡然地笑了笑,別過頭看著窗外。"就如同你現在所看見的,平淡、平實、怡然自得。"她怕見到織瑾關懷的眼神,那只會讓自己更加自慚形穢。

  "我今兒個是來是問你,願意和我們一起回暮雲山莊嗎?"織瑾望著她,心中一片坦然。

  若歡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不相信這些話是出自一個女人口中。"織瑾姊,你知道自己說什麼嗎?"

  織瑾點頭笑著,話鋒一轉,正視著她,語氣凝重。"如果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今兒個就不會來了。"

  "不,別把我當成三歲小孩子耍。"若歡語調尖銳地喊著。

  "我是不是耍你,你應該很清楚才是。"她沙啞著聲音,抿一抿雙唇,眼中有著對感情的淡然與釋懷。"為了這份感情而去傷害另一個女人,我做不到,所以寧可與別人一起來分享。"

  "對不起,你的心胸夠寬大,可是我卻不能保證自己也能像你一樣,不嫉妒、不爭寵、不吃醋。"若歡紅著眼,哽著聲音。

  "或許你不知道,五年前因為一個誤會,我離開了颯風,這種心痛我不說你也應該體會得出來。就因為如此,我希望你能跟我回京,我們以姊妹相稱,一起服侍颯風。"

  若歡一聽,整個人搖晃了一下。"這是不可能的。公於心中根本沒有我,我又何須去自取其辱?"豆大的淚珠又撲簌簌地流下來。

  "娘。"季殷看到眼前的漂亮阿姨哭的好傷心,忍不住拉拉織瑾的衣服,臉上寫滿疑惑與不解。

  "沒事,你先出去玩,娘一會兒就來。"織瑾笑著將他遣了出去。

  "好。"季殷懂事的離開。

  "若歡,你這又是何苦?"織瑾心中有著深深的愧疚。

  "在感情上,我沒有你大方,做不到與人分享,我們何不讓一切隨緣。"

  若歡嫣然一笑,淒優的笑聲中有過去所沒有的解脫。

  織瑾拉著她的手,真誠的說:"若歡,我希望你能幸福,所以我並不排斥你,你知道嗎?"這幾年的分離,讓她體會到,只要颯風快樂,她願意犧牲,哪怕只是遠遠的看著他,她都願意。

  織瑾真摯的注視,證實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出自肺腑,這令她感到心酸。

  "如果在以前我或許會答應,可是現在我真的一點也不想。"幾乎沒有勇氣再看織瑾一眼,若歡知道當她作這樣決定的時候:心裡一定也不好受。

  織瑾走過來緊擁住若歡顫抖的肩,不捨地看著她故作堅強的臉。"你這是何苦?"

  "我並不苦,最苦的是你。試問有幾個女人心胸寬大到親自去幫夫婿挑妾?我想除了你,沒有人能做得到。"

  若歡迎向織瑾澄清的視線,看著她飽寒期待的眼神,不禁默默地告訴自己,像她這麼好的女人並不多見,她有權利得到幸福,所以自己絕不能去當他們之間的第三者。絕不能!

  她到底在想什麼?又想做什麼?

  颯風在聽完季殷零零星星拼湊起來的話後,所有笑容和耐性在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決定站出來為自己說句話,對若歡他一直將她當成妹妹看待,自始至終從未動過情,如果勉強納她為妾,首先受不了的恐怕會是自己。

  更何況他明白自己不能給她想要的,他不願她再受到傷害。

  颯風朝屋內高喊著。"瑾兒,我們該回去了。"他雖然生氣,可是卻不想為此和織瑾鬧翻,她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又找回來的寶貝。

  織瑾看到若歡受傷害的表情,忍不住痛罵出聲。"季颯風,你是個渾球!"就算不願意,也不要表現的如此明顯吧!枉費了她一番苦心。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你何苦逼我?又何須勉強自己?"

  颯風腳步毫不停歇地一路走向馬車,只是冷漠的讓話語在空中飄散。

  "我沒有勉強,我是心甘情願的。"織瑾拉高裙襬追了上去。

  一聲長嘆,颯風冷冷的回過頭,深邃的眼眸佈滿憂傷,"今生今世,我心中就只有你一人,難道這是天大的奢求嗎?"伸手一攬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痛苦地低嘎著嗓音說:"別傷害我對你的愛,我是這麼的深愛著你呀!"

  "我......"她動容了,埋首在他懷裡,淚水悄悄地滑落雙頰。

  望著他們,若歡眼中綻出淚光,緊握的雙手也悄悄的垂了下來!!如此的深情緒絕教她如何介入,她真的做不出來。

  織瑾猛然回頭,剛好看到若歡蕭索的身影:心中的愧疚又深了幾分。

  "對不起!"織瑾黯然的說道。

  "織瑾姊,感情本來就應該自私,你沒有什麼好說抱歉的。"若歡靦腆的笑著,釋然的說道:"說不定我們下次再見面的時候,我已經找到與自己心靈相契合的伴侶了。"

  "一定要幸福。"織瑾轉身抱著她。

  若歡堅定的點點頭。"嗯!一定會的!"仰起頭,看著湛藍的天空,熱情的太陽正對她猛眨眼睛,好似在對她說--幸福已經離她不遠矣。

  一路行駛的馬車裡,氣氛顯的凝重詭譎。

  "你生氣啦?"織瑾舉起手輕輕撫觸著他緊蹙的眉心。

  一旁的蕭沂則興味盎然的看著他們倆。

  自從織瑾離開後,颯風的生命中除了責任之外,日子平淡的就只剩日昇月落,可是自從找回她以後,短短幾個月,他臉上的笑容卻比這五年多了好幾十倍,過去他們縱使是打了勝仗,也從沒見他這麼開心地笑過。

  該死的她!居然想找一個女人介入他們的感情世界。颯風憤怒地微眯起眼,冷漠地瞥了她一眼:心裡百味雜陳。

  在他厲光的審視下,她微微揚起的嘴角緩緩下垂,黑眸中展露著無辜的光芒。"我知道你關心她,所以......"邊說著,她邊心虛的低垂著頭,不敢直視他犀銳的眼神。

  颯風冷哼一聲,"所以你就幫我納妾?"

  "我......"自知理虧,織瑾噤住了口,不敢多言。

  察覺她悄然逝去的笑容,颯風心中雖然不捨,可是這次如果就這樣妥協,難保下次她又會出什麼新花樣,讓他應付不暇。

  "你忘了?我們還沒成親呢,怎可能娶妾。再說,我光應付你一個人都心有未逮,哪還有餘力?"

  "風......"眾目睽睽之下,乍聽他如此坦率的說法,羞的織瑾滿臉通紅。

  颯風知道她想歪了,不過他也不打算糾正她,因為他是故意的。

  "閨房內的對話,小孩不宜聽呀。"蕭沂故意在一旁煽風點火地糾正著。

  颯風一雙銳利的眼眸射向蕭沂,氣憤地瞪了他一眼。

  突然,颯風朝著車伕喊著,"停車。"隨即抱起織瑾,往路旁的樹林飛去。

  "你要去哪裡?"織瑾從沒見過他盛怒的模樣,猛嚥了一口口水,對他冷霸的態度感到心慌。

  "談談!"颯風銳利的鷹眼又掃向她,沒好氣的說。

  "談......談什麼?"她困難地嚥了嚥口水,害怕的心微微揪起,聲音也越講越小。

  哼!終於知道害怕了,他還以為在她心中,他是個沒有脾氣的人。

  他攏起眉心,怒目而對,沉痛的滑出一長串的責罵:"五年的相思折磨才剛結束,你怎忍心將我推進另一個女人的懷裡?"

  痛徹心扉的言語像驟降的冰雪,瞬間封凍了週遭的空氣。

  織瑾無言地望著他,一瞬間仍無法自他憤怒的話語中回神,臉色暗黑的他,顯的那麼令人種伯,週遭的壓迫感分外駭人。

  緊咬著雙唇,她卻開不了口,淚水竟在這個時候悄悄的滑出眼眶。

  "對不起。"見到她的眼淚颯風知道自己又輸了,猛地將她摟進懷裡,他就是無法忍受看她哭泣、傷心。

  唉!她的淚水是他最大的敵人,也是她用來對付他的最佳利器。

  不斷地親吻著她,逐一將她臉上的斑斑淚水吻去,他柔聲道歉著。"對不起!是我不對、我不好。原諒我好嗎?"

  天知道,此刻他有多麼厭惡自己,厭惡自己的心軟、厭惡自己無法控制的情緒。

  織瑾仰著頭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然後自她豐澤瀲灩的唇邊浮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對他微笑著:"你真好,我就知道你不會生氣太久。"

  颯風咧開了唇,浮現淺淺的微笑。"你這個小魔星,就只會吃定我。"

  她聳了聳肩,搖搖頭,開心的喊出她的喜悅,愉快的將身子倚進他懷裡,呢喃著:"愛你。"

  "我也愛你。"他釋懷地笑著,隨即他斂起笑容,一臉嚴肅地恐嚇著:"這種情形下不為例,否則小心我將心許給了另一個女人。"

  織瑾馬上用手緊捂著他的嘴巴。"不許!"

  "哈哈!"他開心的笑了起來,原來她還是有害怕的時候。

  夕陽下,所有的不愉快都隨風而逝,在眼眸交會中,一切深情盡在不言中。

  回家的感覺真好!

  凝眸癡望著身旁佳人,細細品味著她雙唇的甜美,撫觸著她柔嫩細緻的肌膚,理在她頸項間貪婪的嗅聞著她身上獨特的馨香,人生至此夫復何求……

  一段亙古的旋律,自然而深情地譜奏著......
作者: Lydia    時間: 2010-5-5 01:06 AM

第八章

  日子終於敲定了,在一個風和日麗、百烏齊鳴的好時光,織瑾出閣了。

  在盛大的迎親儀式中,她終於要嫁給颯風,成為他的妻、他的娘子、他孩子的娘......總之在歷經別離的折磨後,他們終於如願以償的要結成夫妻了。

  大廳中,一對大紅蠟燭閃爍著耀眼光芒,喜帳高高地懸掛著,因來不及聯絡上季閔,所以婚禮就由冷塵代為主持。

  成親的程序一切按照古禮進行著,正當司儀打算完成最後一道程序時,突然屋外傳來一聲喝令。

  "這個婚禮無效!"

  所有在場的人,全被這聲巨響震動,所有動作全都暫時停頓下來,大家紛紛將目光移向大門外,但見一位長者緩緩地走了進來。

  "爺爺!是爺爺來了。"一聽是季閔的聲音,季殷馬上高興地迎了出去。

  一旁的颯風大吃一驚,託人尋訪多時,一直未有他的訊息傳回:心中竊喜可以過個風平浪靜的洞房花燭夜,如今看來好事難全。

  一進大廳,季問冷眼環視了在場所有人一眼,當他看到紅燭、喜帳時,盾心陡然一蹙,手輕輕一揮,喜帳和紅燭剎那間被掌風掃落一地。

  颯風走上前去,"你來做什麼?這兒不歡迎你。"他眼中沒有見到親人的喜悅,卻有著濃的化不開的恨意。

  剎那間,週遭詭譎的氣息充斥著整個大廳,凝滯的氣氛讓人有喘不過氣來。

  "自古婚嫁之事皆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知你們符合了哪一點?"季閔面罩寒霜,冷言嗤笑。

  冷塵一看氣氛不對,馬上挺身將責任攬下。"師父,這件事全是弟子的錯,過去的一切是因為弟子的疏忽,才會造成織瑾對颯風的誤會,弟子只是想彌補對他們兩人的虧欠。"

  雖然挺身將責任攬下,可是冷塵心裡可一點把握也沒有,因為自從他拜師至今,他可就從沒聽過師父賣過誰的帳來著。

  "你給我閉嘴。"季閔臉色陰沉,聲色俱厲的斥責著。

  完了!他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冷塵臉色一片慘綠。

  "爹!對不起。"織瑾面容慘白,眼神暗淡,她深吸口氣,朝季閔跪了下來。

  颯風一臉茫然的望著她。"瑾兒,起來,不要求他。"

  "不!是我的錯。我答應過爹,往後婚事全交由他作主,今兒個是我的錯。"織瑾望著颯風,緩慢地道出當年與季閔的約定。

  颯風驚喊:"不!這不是真的。"自從娘親過世後,他與季閔之間的父子之情,也隨著娘親的死而蕩然無存,他實在不敢想像如果將兩人的婚姻大權交給季閔作主,將會是什麼樣的情況。

  "你應當記得,當年我到暮雲山莊找你回麒麟山時,你是怎麼說的?欺瞞!矇騙!"季閔冷眼看著他,怒聲說道:"在你眼中,對我除了恨,你連一點信任都沒有。風兒,仇恨既然已經矇蔽了你的心,那我對你又何須仁慈?"

  颯風一驚,不由得抬起頭來看了季閔一眼,當他接觸到一雙銳利無比且陰森冰冷的眼眸時,他不禁打了一個冷顫,與季閔鬥了十幾年,他還是第一次在陰溝裡翻了船。

  "原來你早有預謀?"颯風咬牙切齒。

  "不!是你自己太自大了。"季閔嘴角露出狡猾的笑容。

  "我知道你狠,可是我從不知道你狠到這種程度。"颯風深吸了一口氣,緊握住織瑾微微顫抖的手:心中有著莫名的悲痛。

  "記得你當初說過的話嗎?你寧可成為乞丐,也不願意當我季閔的兒子,你可知那句話對我而言是多大的傷害;今天我不過是來給予你同樣的驚喜罷了。哈哈!"

  他的話就像是銳利的剪刀,一把將颯風和縝瑾的心給剪成兩半。

  在颯風的記億中,過去兩人鬥來鬥去,他的脾氣總來的急,去的也快,怎麼這事都已經過了四、五年了,他還記的這麼清楚?他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

  從他們的對話中,冷塵知道這場婚禮恐怕是辦不下去了,於是代颯風向前來祝賀的賓客一一賠罪致歉,並將他們全都護送回府。

  大廳內氣氛依舊凝滯!!

  "爹!瑾兒願意隨您回拂堤,請您不要為難颯風。"一聲長嘆後,織瑾毅然的扯下鳳冠霞陂。

  "不!"颯風嘶吼著,深邃的眼眸寫滿哀痛,一股寒意直襲心頭,他幾乎已經看到他們灰暗的未來。

  不!他不想和織瑾有這樣的結局。

  "你真狠,居然在我和織瑾好不容易重逢後,又來拆散我們!真令人質疑你的血到底是不是紅的?"

  無視於他的叫囂,季閔冷峻的轉頭對織瑾說:"別怪我,這是你當初所立的誓言。"

  "瑾兒無話可說。"織瑾黯然的垂下頭,內心宛如泣血杜鵑般的悲鳴著。

  "那就好。"季閔對她身後的俞任喊著:"將瑾兒帶回拂堤。"

  "這......"俞任心有不忍,躊躇著。

  "怎麼?連你也要違抗我的命令?"季閔目光炯炯,怒氣逼人。

  "俞任不敢。"俞任二話不說,在織瑾的昏袕一點,抱著她就往廳外走,只是瞬間的工夫,府外的馬匹已然狂奔數里,所有動作一氣呵成,速度之快令人為之咋舌。

  就在俞任抱起織瑾的那一剎那,季閔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徒留在空氣心的猖狂大笑,令人毛骨悚然。

  其實季閔也不是真的如此絕情,只是他心中一直忿忿不平,氣颯風的迷糊、剛愎自用,氣織瑾的優柔寡斷、對颯風百依百順,這都是促使他當年布下這個陷阱,讓他們往裡跳的原因。

  不過說真的,整人的感覺真是--棒呆了!

  織瑾心碎的眼神,在她被帶離後日日夜夜撕扯著他的心。他的腦海縈繞的全是織瑾的身影,她的一顰一笑、一瞠一怒,無一不牽動著他的心,他簡直要崩潰了。

  颯風滿面風霜,一身青衣,看來既消瘦又憔悴,然而堅毅挺拔的臉上神色凜然,雖是風塵僕僕,兩眼卻炯炯有神。

  "還是找不到拂堤的入口?"冷塵問道。

  颯風搖搖頭。

  冷塵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著。"師父的五行八卦陣變幻莫測,不過總還是有疏失的地方,別放棄。"

  "我知道。"颯風望著他無言的笑了笑。"我不會就此認輸的。"

  "颯風,可以告訴我,你和師父之間的心結嗎?"

  望著窗外,他眼前又浮現娘親在世時暗暗對孤寢冷裘啜泣的模樣,那哀怨的哭泣聲彷彿一把利刃,刺痛了他的心,他雖然不懂爹和娘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過他怎麼也忘不了母親死前依舊聲聲呼喚爹的名字。

  他恨,好恨呀!

  "算了,既是不愉快的過去,不提也罷。"看他不語,眼神卻流露出深深的哀痛,冷塵也不好再為難他,不過無論如何他都會幫他的忙。

  憶起冷情的一幕,颯風身體不由得微微顫抖,"雖是塵煙往事,但想起仍會讓人心痛。"他心中的憤恨,並不是三言兩語所能描述的。

  "現在,你決定怎麼做?"

  "辭官。"他若有所思的望著窗外,似在搜尋著記憶中的儷人身影。沒有織瑾的陪伴,他心如死灰,什麼也提不起勁。

  "放棄大好前程這不是個好方法,不如我請皇上準你長假,你知道我少不了你,東方國也少不了你。"

  纜風握緊冷塵的手,思緒澎湃洶湧如浪潮般激盪著。

  "好。我不會讓你孤單的在奏摺堆裡奮鬥,等我,我會盡快回來幫你。"有很多事,他們師兄弟倆在眼神交會中,就能明了對方心中所想之事。

  憶當年!!

  他從麒麟山閉關回家,誰知迎接他的竟是妻子死亡的噩耗,他第一次從兒子眼中看到恨,一股深深的仇恨,沒想到事隔十幾年,他又再一次從他眼中看到那股恨意。

  "哈哈!可笑呀。你畢生津研武學和醫術,可是娘重病彌留之際,卻不見你給予任何一紙藥單,這真是天大之笑話呀!"颯風淒厲的嚷著。

  "我......我沒得到消息。"季閩試著想辯解。

  "沒得到消息?哈哈!你騙誰呀?"颯風眼神陰鷙地看著他,怒聲指責著:"你哪一點盡到為人相公、親爹的責任了?我告訴你,家中的任何一個僕役,都比你還關心我們。"

  於是季閔開始試著接近颯風、試著盡父親的責任,可是每次只要接近他,他的情緒就會變的暴怒發狂。

  "你走,你不配當我的父親!"颯風激動的叫囂著,哀絕的目光掃視著他,根本連給季閔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季閔聽得膽顫心驚,自己在他心中真的連一點份量都沒有?

  "怎樣?難道我說錯了?"他甩開季間想拉住他的手,暴怒的叫吼著。

  他那顆童稚的心,早已因喪母之痛而傷痕纍纍,最悲哀的是,年幼的他竟忙於遮掩自己的傷口,而變得張牙舞爪,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更不知他說出的話有多傷人。

  看他這個樣子,季閔心中充滿憐惜,再怎麼說颯風也是他的孩子,只是兩人個性實在太相似了,誰也不肯先向對方低頭。

  幾次他氣不過,雙手早已緊握成拳,渾身顫抖地不住喘氣,想出手教訓他,但隨即思及他只是個五、六歲的娃兒,這一打只會讓父子兩人的關係更加惡劣,於是他忍住暴怒的脾氣,拉下身段想緩和父子之間的衝突,誰知颯風對於他的示好根本不屑一顧。

  "錯,這當然是錯的,你是我的兒子,你身上流的血液有一半是我季閔的。"他冷斥著。

  颯風冷哼一聲。"你以為我喜歡當你兒子嗎?告訴你,我不屑!"蘊藏在心中的恨意,這會兒一古腦兒的全發洩出來,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深深地傷透了季閔的心。

  季閔像是挨了重重一擊,整個人連退好幾步,他臉色蒼白、眼神狂亂,激動的情緒早已取代了他的父愛。

  期盼到絕望,季閔開始感到心灰意冷。他原本的容忍開始轉為不耐,尤其是颯風每次的狂騖令他是越看心中越怒。

  "好!你不屑是不是?"季開威嚴中帶著滿臉絕望,冷然說道:"那麼從現在開始我們只有師徒關係,你有本事就將我畢生絕學全學會,否則你休想踏出麒麟山一步。"

  於是,季閔不顧颯風的意願硬將他帶回麒麟山,心想,只要讓他遠離這個傷心地一切就會慢慢好轉。

  可是他萬萬沒料到,父子之間的親情竟從此畫下休止符,兩人關係冷淡疏離的像個陌生人。

  所以藉著這次機會,他打算對他略施薄懲,懲罰颯風當年對他的不敬,不過懲罰歸懲罰,季閔對他的關心並不減,他派了俞任暗中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這些天,他從俞任的回報得知,颯風彷彿是負傷的野獸,成天說不上一句話,他不睡覺,酒卻是一瓶瓶的灌著,喝的比當年織瑾失蹤時還凶、還猛,這消息令他憤怒不已。

  他是他的兒子,豈可為了一個女人三番兩次的喪心失志,這對他而言簡直是奇恥大辱。

  不行,他越是如此,他越要整他。季間心中暗暗盤算著。

  這時的他,根本忘了曾經對織瑾許下的承諾,什麼一定會讓颯風對她負責、什麼絕不讓颯風辜負了她!!織瑾很不幸地成為他們父子倆明爭暗鬥的一顆棋子。

  看著曙色漸出,季閔在心中盤算著,該怎麼繼續接下來的......

  織瑾的一切牽引著颯風內心深處的苦痛,所以他變得這般暴躁易怒,這般痛苦!這般無助!

  這時,季閔心中突然升起無限妒意,不知不覺中他竟吃起織瑾的醋。

  而讓颯風再次嘗嘗兩地相思的痛苦,以洩他遭受漠視的怨氣,這也只是個開端而已。

  他知道,依颯風的個性,只要控制了織瑾,到時颯風縱然幻化成孫悟空,他也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掌控他!!颯風是逃不出他的五指山了。

  而這一切是織瑾始料未及的,自己不明白為何會被捲入這場父子間的戰鬥?怎麼會被當成籌碼?

  在她心中,季閔就如同老頑童般,需要有人陪、有人關心,可是她不明白像颯風如此聰明的人,為何會不懂得這一點。

  拂堤織瑾自從回到拂堤後,鎮日緊鎖著蛾眉,消瘦的身子,在秋風裡更顯單薄。

  "瑾兒,你可怨爹?"季閔對織瑾的反應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可他就是嚥不下那口悶氣。

  "不!瑾兒從不怨恨爹,一切都隨緣吧!"她抬起頭,淡然地笑了笑。

  "其實,我很高興你能和風兒和好,嫁入季家名正言順的當我季家媳婦,只可惜風兒太狂妄了,如果這次我不能好好的懲戒他,只怕我這個做父親的,往後在他面前比一個小乞丐還不如。"季閔感嘆的說道。

  "爹!你千萬不要這麼說,颯風心裡其實很尊敬你,也很重視你對他的親情,只可惜就是脾氣太拗了。"

  織瑾望著眼前的老人,眼中又是憐惜、又是難過,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一個心靈和自尊都受到傷害的老人,撫慰他那脆弱又敏感的心靈?

  "我就知道,你會體諒爹的苦衷。"

  "其實爹你真的不要在意,有一天颯風一定能夠想通的。"織瑾心中那沉甸甸的感覺一直壓著她。

  "只是不知道要等到哪時候?或許是我躺進棺木的那一天,他才能夠覺醒吧?"季閔根本不敢想,以颯風這麼恨他入骨,真有可能會卸下心中的仇恨。

  "爹......"織瑾一怔,她簡直不敢相信平時樂觀、像個老頑童似的季閔,居然對這事這麼悲觀。

  "你不用安慰我了,是我自小忽略他,忽略了他娘,才會造成他今日對我的怨懟。"

  餐桌上頓時氣氛凝重,所有人都低著頭,對這場對話聽而不聞,只是一味的想趕緊把自己面前的飯吃掉,好逃離現場。

  時序入秋,天氣卻仍是教人燥熱難耐,颯風在不得其門而入的狀況下,只得在拂提外搭起一間小木屋,幫人診病療傷。

  這天,季殷在俞任的指導下練完武后,趁著季問不注意的當兒,偷偷的跑出軒外找颯風。

  "爹!"季殷快速的衝進颯風懷裡,抱著他猛親。

  "殷兒,爹想死你了。"颯風緊緊的將他摟住,黑眸上泛起霧氣。"你娘好嗎?"

  "不好!"季殷馬上癟了癟嘴,搖著頭。"自從敦儒舅舅告訴我們你就住在外頭,她就常常一個人呆呆地望著出口處,連我叫她她都沒聽見。"

  颯風聽到季殷如此說,他開始捺不住焦急的心。"殷兒,你肯不肯幫爹的忙?"

  "只要不是帶爹進拂提,殷兒都能幫你。"季殷一臉為難地低垂著頭。

  颯風的臉色微僵了一下,"為什麼?"

  "是爺爺交代的。"季殷囁嚅道。"他還特地警告我,好像知道我會這麼做似的。他好厲害,連我心裡想什麼都知道!"

  "殷兒還小,等你長大後也就能洞悉別人的心事。"聽到季殷的話,颯風臉上微微一變,喜悅的表情全沒了蹤影。

  "對不起......"

  "沒關係,那麼可不可以幫爹帶封信給你娘?"颯風心中突然燃起一線希望,不能見到織瑾,總可以在魚雁往返中傳達彼此的相思之苦。

  "好!"季殷馬上點頭如搗蒜。

  他心裡想的是,只要不是把爹帶入拂堤,應該就沒有違反爺爺的旨意,那麼爺爺就不會將他送到麒麟山,他就不用和娘分開了!

  颯風立刻備妥文房四寶,迅速揮毫振筆,筆意行雲流水間無限的情意涓涓不息的流露出來,就連筆觸的輕重也隨心緒的起伏,變化不一。

  "爹!什麼時候娘和殷兒才能和爹住在一起?"季殷從他懷裡采出一顆腦袋瓜,詢問著。

  心中的歉意猛然升起,他柔柔季殷的頭一臉無奈地笑了笑。"給爹一段時間好嗎?"

  "喔!"季殷感到好失望,他以為只要把信交到織瑾手中,他們就可以一家人團聚在一起。

  "爺爺最壞了,殷兒再也不要喜歡他了。"突然間,季殷沒頭沒腦地冒出這段話,讓颯風十分錯愕。

  "殷兒,大人的事,不是你想像中那麼簡單。"看著季殷憤世嫉俗的模樣,颯風感到心慌,殷兒這個模樣跟當年的他實在太相像了,他不想再有第二個有著悲慘童年的季颯風出現。

  "喔......"季殷心不甘情不願的回應著。

  季殷回到軒內,馬上拉著織瑾往屋內走,直到進了臥房後,他才松開手。

  "什麼事這麼神秘?"織瑾不解的看著季殷,見他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頗令人費疑猜。

  季殷笑的好詭異,他搖搖小手要織瑾蹲下來,依附在她耳際小聲說道:"我今天跑去看爹了。"表情樂的像是做了一件極偉大的事。

  "哦!有沒有被發現呀?"雖然嘴巴問的輕鬆,織瑾心裡卻有絲苦澀。

  殷兒小嘴咧的跟瓢兒一樣的漾著笑容。"沒有。"

  "這麼厲害。"織瑾微笑誇讚著。

  她知道季殷很想颯風,自從跟隨她回到拂堤後,他變得沉默寡言,稚氣的臉上就很少露出像今天這麼開心的笑容。

  她再問:"那你爹他過的好不好?"語氣中難掩對颯風的思念之情。

  "不好!他好想娘,想的人都瘦了。"說話的同時,他的小臉垮了下來。

  織瑾靜默不語。

  季殷偷偷用眼角看了織瑾一眼,"娘,你怎麼了?"

  "沒什麼!"她苦笑了一下,眼神迷濛看向窗外。"娘只是好想你爹。"

  季殷沒有漏看她瞬息萬千的表情,悄悄的從身後拿出一封信遞到她眼前,天真無邪的笑嚷著:"這是爹要我交給娘的,他說見信如見人。"

  他轉過身子往屋外跑,邊跑還邊說著:"娘,你慢慢看,我不打擾你。"

  看著季殷越跑越遠,織瑾感動的緊咬住下唇,深恐自己會洩漏了強壓抑下的憂傷情懷。

  她顫抖著手,小心翼翼的拆開信箴,信中的字字句句無不讓她感動的掩面而泣。

  兩地相思,一樣的情懷,同樣的思念,阻隔在兩人之間是一扇門、一把枷鎖,只是他們手上都沒有開啟那串枷鎖的鑰匙,就只能將思念寄託在這個小信差身上,藉著魚雁往返傾訴滿腔的思念。

  天哪!誰來救贖他們?織瑾仰望著蒼天:心中無聲地吶喊著。

  屋內燭光微暈,敦儒敲了敲織瑾的房門,裡面沒有半點聲響,他不死心的推開房門。

  她正倚著床欄而坐,張著一雙空洞的黑眸,魂兒早已不知飄到何方。

  "瑾兒!"他連叫了幾聲,織瑾依舊沒有回魂,直到他走近她身旁,用手輕輕的推了她一下,才將她的神思拉回來。"在想什麼,想的這麼專心?"

  "沒什麼?"織瑾臉上硬擠出一絲笑容:心虛的掩飾著眼裡的淚光。

  "我知道你在想他。"敦懦拉了把椅子,在織瑾面前坐下,看到她臉上仍掛著淚痕,他的心不由得抽痛了一下。

  織瑾垂下眼簾,一抹憂愁掠過臉頰,慘澹地笑了笑。

  "大家都很擔心你。"敦儒柔聲說道。

  "謝謝,我沒事。"

  "真的嗎?聽俞任說,殷兒最近練武時很不專心,常常津神恍惚,不知在想些什麼?"敦儒站起身,織瑾的表情教他心驚,無怨無恨,就只是默默地承受這一切加諸在她身上的苦痛。

  織瑾抬起她那雙怔仲的眼瞳,黯然的嘆著氣。"上一代的恩怨卻害苦了孩子,真是難為他了。"

  "展風、御火回來了。他們都很擔心你,跟隨他們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人,你知道了會很意外,對他們之間的發展我相信你會更吃驚。"

  "為什麼?"織瑾蹙起眉心,對展風和御火兩位大哥突然返回拂堤感到不解。

  "你何不親自問他們呢?"敦儒想以此事稍稍轉移織瑾的注意力。

  "那麼另一個人是誰?"敦儒終於引起織瑾的注意力。

  "這可是秘密。"他故作神秘的不肯吐露半句。

  "大哥你今兒個是來尋織瑾開心的?"織瑾見他避重就輕不肯告訴她實情,不禁大發嬌嗔。

  敦儒故作可憐狀,哀聲嘆氣道:"唉!好人難為呀!好不容易才能找你談正事,這麼快就發火啦?"也不知道季閔這次心裡在想些什麼,居然限制拂堤的人與她接觸,就連他們想見她都不容易呀!

  "對不起。"她囁聲道著歉。

  "瑾兒,大家都很擔心你,可是見你一面並不容易,更不用說是要找你談談,加上你刻意避開大家的關心,而義父又不許我們私下找你,他說你需要安靜,其實他心裡想什麼我們都知道,他怕我們暗中幫助你和颯風。"敦儒滔滔不絕的說著,"所以,你知道我安排這一個會面,可是煞費了多少苦心,就連展風和御火可也是豁出去呢......"

  "大哥,你可不可以長話短說?"織瑾從不知道敦儒這麼囉嗦。

  "好!就說重點。重點是你今晚三更天的時候,在房裡等我們,我們有事找你商量。"

  "什麼事非得在三更半夜才能討論?"這太詭譎了。

  "到時候再說。"敦儒不知道是聽到什麼聲音,匆匆忙忙的就奪門而出,留下一臉錯愕的織瑾,望著他的背影發呆。
作者: Lydia    時間: 2010-5-5 01:08 AM

本帖最後由 Lydia 於 2010-5-8 05:01 PM 編輯

第九章

  月上柳梢頭,織瑾已備妥一桌子的點心,等待敦儒和其它人的到來。

  更夫才敲完三更的響聲,倏地幾抹黑影從花園掠過,往她房間方向直奔而來,一進房後又立刻將房門掩上。

  展風大哥、御火大哥、敦儒大哥,還有......若歡,織瑾詫異的望著依序進入她房內的人。

  "若歡,你怎麼來啦?"其中若歡的到來更教她感到意外與驚喜。

  "我來找你呀。"說話的同時,若歡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瞟著展風看。

  織瑾當然看到這一幕了,她笑著將眼光移向展風,但見他也正對著若歡眉目傳情。"我知道了,這就是大哥口中的驚喜。"話中有著捉狹的味道。

  "織瑾姊。"若歡不依的撒著嬌,臉兒紅的像初染秋霜的楓紅。

  "好了,今天的主題可不在我和若歡的身上,而是你。"展風已經不打自招,開始護衛著若歡。

  "我?"織瑾滿臉納悶,還是不知道他們今天所為何來。

  "天呀!敦儒,你沒告訴瑾兒嗎?"御火懊惱的拍了一下敦儒的肩膀,抗議他辦事不力。

  "沒辦法,誰教你們辦事不力,害我差點被義父逮到。"敦儒一臉無奈的說著。

  "我們哪知道師父酒量這麼好,連珍藏好幾年的陳年佳釀都搬出來了,還是無法擺平他,就連我們都差一點醉的無法參加這場會議,若非有若歡懂得醫藥,今天的會議我們恐怕都無法來了。"展風和御火異口同聲的說著。

  "好啦!"這次不是織瑾出聲制止他們,而是一向以溫柔著稱,說話輕聲細語的黎薔,這可將敦儒當場嚇呆了。

  "薔兒,你......"敦儒訝異的說不出話來,與她成親至今,他從沒聽過她大聲說過一句話,今天可說是大開眼界了。

  "難道我說錯了?"黎薔數落他們的不是,"今天是來商量瑾兒終身幸福的大事,而不是來聽你們爭吵、推卸責任的。"

  半晌過後,御火突然大聲笑起來。"敦儒你慘羅!"

  "什麼慘了。"黎薔輕啤著。

  "沒......沒事。"展風不知死活的朗聲大笑,頓時由四面八方投來一道道足以將人凍結的寒光。

  他馬上捂著嘴,"好,我不說話總行了吧。"強壓抑下的笑意,將他的臉都撐紅了。

  若歡見他們嬉笑不停,忍不住也出言諷刺,"原來男人雖然嘴上長毛,可是辦起事來可也不全是那麼牢靠的。"

  "若歡......"展風才一出聲,若歡馬上將凌厲的目光轉向他,懾於她的眼神,他只好又將話吞回肚子去。

  "還是我聰明。愛情這東西是碰不得的,跟你們說了你們又不信,還一個個往裡頭跳,這下嘗到苦頭了吧。"御火邊說邊恥笑著。

  "死御火!"

  他話才剛說完,立即被四周投射而來的撻伐聲和目光叮的滿頭包,只得趕忙求饒。

  "好了,你們誰也別糗誰,告訴我,要商量我什麼終身大事?該不會是你們想勸我忘了颯風吧?"織瑾啞著聲音,眼神寫滿痛楚。

  "當然不是。"大家異口同聲的說道。

  黎薔突然想起一件事兒,馬上說道:"對了。俞任要我告訴你們,他負責注意義父的一舉一動,若有風吹草動,他會讓瑤兒馬上來通知大家。"

  "好了,把握時間。"敦儒立刻收斂嬉笑的表情宣佈著。

  會議剛開始時,織瑾可說是聽的滿頭霧水,只能佇立在喧嘩的討論聲中,沉默的望著一切。

  "不可能的,爹不會這樣對待我的!"織瑾最後終於聽懂他們話中之意,她不敢相信的搖著頭。

  "這是事實,由不得你不信。我們跟隨在師父身邊已經好多年了,就連當年颯風怎麼到麒麟山的事,我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御火又投下了一個更大的震撼,當場將織瑾給震的呆愣住了。

  "風......他和爹的關係真的這麼差?"織瑾緊抓著御火的手搖晃著,她多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

  "是的。這也是我從麒麟山的伙伕口中得知的。"御火手微微握住她的肩膀,希望能緩和此事對她的衝擊。

  突然,一陣狂悸狠狠的揪住她的心,她瘦弱的肩膀開始微微顫動,一陣苦澀的笑聲之後,織瑾抑制不住的淚水,開始在臉上氾濫成災。

  "瑾兒,你不要這樣。"黎薔看到織瑾這個情形,開始感到恐懼不安,她真怕她會受不了刺激而尋短。

  "我沒事。"織瑾恍然從失魂中醒來,滿臉淒愴的看了大家一眼。

  "織瑾姊,你不要傷心。"若歡接觸到她悲切苦澀的眼眸,霎時一陣心痛襲向心房,隨即握著沉默不語的織瑾,似乎想將力量輸一點給她。

  "所以颯風和我是沒有未來的?"織瑾眼光落在御火身上,眼神更加哀傷。

  展風垂下頭:心中深感抱歉,對無法幫助他們這對苦命鴛鴦而愧疚不已。

  "所以爹這次是挾怨而來,而這一切是他早就算計好的。"一個跟艙,織瑾幾乎趺坐在地,原來事實是這麼的殘酷。

  記憶開始如潮水般湧入她腦海中,她的臉似雪般的蒼白,不知該如何面對眼前的這一切。

  若歡心頭一緊,"織瑾姊,今兒個我們就是要商討,如何使他們父子倆言歸於好,這樣你和公子才有未來可言。"

  "對呀!你可別先灰了心、喪了志呀。"黎薔微蹙著眉,眼底滿是擔憂。

  "你要不要好好的哭一場,我們不會笑你的。"御火想將她摟進壞裡。"我寬闊的胸膛先借你用用。"

  "謝謝!真的不用。"織瑾用手抵著他的胸前,搖著頭。

  如果說世上有什麼是最令人痛心的事,大概不會比被自己信賴的人耍著玩,還更令人心痛吧!

  "你瘋啦?你要娶織瑾姊?"若歡聽到御火這個餿主意,馬上站起來高聲反對。"如果弄假成真,那姊姊不就真的要嫁給你了?不成!不成!我反對。"她沒好氣的瞪了御火一眼。

  "那只是假的,又不是真的要瑾兒嫁給我。"御火無辜的訕笑著,嘴角露出不自在的笑容。

  "我贊成御火大哥的方法。倘若颯風是真心愛瑾兒,他一定會想辦法阻止。"黎薔也同意的點點頭。

  "你也瘋啦?這可不是辦家家酒。如果失敗了,那就真的回不了頭了。"若歡心中不由得起了驚惶。

  "不成!這事關重大,可不能兒戲。"敦儒也被織瑾的舉動嚇了一大跳。

  "愛情這東西真的好苦,而我真的累了。"織瑾輕柔的回答,內心的傷痛卻啃齧著她。

  "你在逃避!"若歡一針見血的說出癥結所在。

  織瑾回視著她,想不到若歡已經洞悉了她的心,看著她關懷的眼神,織瑾堅固的心牆差點就瓦解了。

  "當年我不與你爭,是因為公子深愛著你,今日如果你真的嫁給御火大哥,你要公子怎麼辦?殷兒又該怎麼辦?"

  "殷兒是季家的子孫,這一點是不會變的。"織瑾優優的看著大家,眼神有些悲傷、有些無奈,更有著苦還的惆倀。

  "好!如果你真的要這麼做,大不了我找季老爺說清楚去。"若歡輕咬著唇,決定去找季閔,說什麼也要阻止他的一意孤行。

  "若歡......你......"展風拉著若歡著急的語不成句。

  找師父去?天啊!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師父的脾氣怪的嚇人,而且喜怒無常,可不是隨便人惹得起的。

  "你們放心,我敢打賭義父和颯風絕不會讓瑾兒嫁給御火。"敦儒想了想之後,也贊成這個辦法。

  "敦儒和御火說的沒錯,師父和颯風是不可能讓瑾兒嫁給御火,否則殷兒難保不會成為第二個颯風,他光恨就很死他們了。"展風經過一番深思之後,也非常贊成這個方法。

  "只不過你們兩人一定要非常小心,不可讓他們倆看出端倪,否則就前功盡棄了。"御火接著說道。

  "那麼我們就來分配一下,下一步該如何做......"

  "娘呀!你想離開殷兒,是不是?"季殷天真的臉上佈滿了擔憂與恐懼。

  織瑾神情黯然,別過頭:心頭微微一緊。"殷兒,你還小,很多事你現在還不能理解。"

  季殷的心,因她的話而揪成一團。"娘!你是不是不要我和爹了?"

  織瑾迎向他焦急的眼光:心中揪痛如刀割。"娘沒有不要你,只是娘累了,娘想要有個人來關心娘,就像娘喜歡殷兒、關心殷兒一樣。"

  "我不要!我不要娘嫁給御火師父。"季殷尖聲喊叫,淚水奪眶而出。

  季殷的話令她好心痛,傷害他不是她所願意,不過為了能讓一家人團聚,她也只能遵照大家所商議出來的辦法,走這招險棋了。

  "殷兒,原諒娘。"織瑾耐心地安撫著他。

  季殷跪了下來,"娘!殷兒求你別嫁給御火師父,好不好?"

  他瘖啞的聲音,讓織瑾忍不住長嘆一聲。"讓娘考慮考慮好不好?"

  她透過薄暈的淚光看著季殷,淚水不自覺的滑落下來。

  季殷將微冰的手伸到織瑾手中,緊緊的拉著她。"娘呀!是不是殷兒惹你生氣了,所以你才會有這個念頭?"

  "此事與殷兒無關。"對他搖搖頭,她嘴裡不斷喃喃自語著。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訐?這情字何其磨人呀!

  "我知道了!是因為爺爺將娘和爹分開了,娘傷心難過,所以才會想找個人安慰你、照顧你,是不是?"季殷語不驚人死不休般的詢問著。

  織瑾身子微微顫動,"殷兒,你的早熟,實在教娘心疼,這不應是你這個年紀該有的。"

  不!她不要再因她與颯風的事讓季殷憂心,他只是個五歲的孩子,他的世界中應該只有讀書與玩樂,不該將大人世界中的恩怨情仇,一併納入他腦海。

  黃昏的林苑中,開始籠罩著一層薄薄迷霧,織瑾的心卻因為季殷的一席話而揪疼著。

  季殷因為無法勸動織瑾執意嫁給御火的心,而開始尋求幫助,當然剛開始他在敦儒夫妻還有其它兩位師父身上就碰的滿頭包。

  "殷兒,感情的事,不是你和我們所能主導的。"展風對他曉以大義,並拒絕加入他的行列之中。

  "御火師父......"季殷轉而將希望投注在御火身上。"殷兒求你不要和娘成親好不好?"

  他搖搖頭,"殷兒,你這......教我很為難。"御火對他攤攤手,無奈的表示他愛莫能助。

  "御火師父,求求你啦。"季殷頭低低的,囁聲說道。

  "殷兒,解鈴仍需繫鈴人,你何不去求你爹和你爺爺呢?"御火趁機鼓動他,他知道依季殷的聰明才智,一定有辦法打動他們兩人固執的心。

  "謝謝!"季殷聽他這麼一說,馬上高興的手舞足蹈。"好,我先去找爹,不過請兩位師父暫時不要將這件事情告訴我爺爺。"說完他隨即旋身飛奔出軒。

  "嗯!記得快去快回。"他們兩人一再叮嚀著。

  待季殷走遠後,兩人忍不住笑了起來,展風不時對御火露出賊兮兮的表情,御火則不時對他擠眉弄眼,暗示著他們的計畫終於得逞了。

  拂堤外的小木屋裡,颯風正在幫村裡的居民看診,以往這是織瑾的日常工作,可是自從她被季閔禁足後,颯風便接下這份工作。

  "爹......爹......"季殷人未到,卻已先聲奪人的擾亂了颯風診療的情緒。

  "柱子,按照藥方抓藥給這個大嬸。"颯風匆匆結束手上的工作。

  這時,季殷早已衝了進來,胸前因喘息而劇烈起伏。

  "什麼事讓你這麼著急?"颯風一把抱起他,將他置於大退上,幫他拍背順氣。

  "爹!娘要嫁給御火師父了。"季殷顧不得氣喘吁吁,憋著氣將話一古腦兒地全部說完。

  "什麼?你娘要和御火成親?"颯風條地打了個冷顫,腦海中間過織瑾依偎在御火懷裡的模樣。

  天呀!如果真是如此,那還不如拿把刀子將他殺了,免得他因心痛而死。

  "殷兒,這是真的嗎?"他急切地追問著。

  "嗯。"季殷垮著一張臉,神情黯然地點點頭。

  颯風愣住,難道這就是織瑾最後的抉擇?她真忍心投入別人的懷抱,從此斷了這份相思、了去這份苦。

  他可以想像她作這決定是下了多大的勇氣,她心中一定對他傷心失望透了。

  不行!他非得進拂堤見她一面不可!

  "殷兒,幫爹一次,帶爹進拂堤,爹無論如何都要見你娘一面。"他非得見她一面不可,他要當面問她,這麼做她就真能忘了他?

  "行不通的。爺爺知道你就在拂堤外頭,他一定不會讓你進來的......"如果能他早就做了,何苦每一次都要求著師父們幫他把關,冒著被責罰的危險,偷偷溜出來。

  "那麼......想辦法將你娘帶來。"颯風退而求其次的找尋另一個方法。

  "娘,她被爺爺禁足,最多也只能到藥園子。"

  若不是織瑾生性恬淡,否則這種足不出戶的生活,真是會悶壞人的。

  "那麼你可不可以請敦儒舅舅出來一趟,爹求他幫忙。"左也不能,右也不行,颯風真的是急壞了,眼底藏不住的焦急,讓季殷也感到不安。

  "我試試看。"季殷想了一下點頭答應。

  "盡快!"颯風鄭重地握著他的手,將這重責大任交託在他身上。

  "好。"說著,季殷已經跑離了藥鋪,一路往拂堤飛奔。

  季殷才剛踏進拂堤大門,就見到季閔站在門口。

  完了!季殷臉色一陣慘白,一顆心也開始忐忑不安的狂跳著。

  幾位師父和敦儒舅舅的臉色更是如臨大敵,不時的對他使眼色、打暗號。

  "爺爺!"季殷看了他一眼,小聲問候著。

  "你跑去哪裡了?"季閔見他額前生汗,小臉蛋整個紅撲撲的,不斷喘息著,想必又做出了什麼淘氣的事。

  "我......"季開心虛的不敢抬頭看他。

  "過來。"季問還以為他是因為貪玩所以不敢直視他,於是將口氣緩和下來,伸手招他向前,柔聲說道:"下次別玩的這麼野,爺爺有好多絕學等著教你呢。"

  "是。"季殷發現季閔不知道他私自外出的事,高懸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進去找你瑤兒阿姨,幫你把臉洗一洗。"季閔捏捏他的小臉蛋,笑著說首。

  "好。"季殷轉身往房間的方向走去,臨出大廳前向敦儒使了個眼色,然後才邁開大步離去。

  大夥見到季殷倉促回來,不禁替他捏了一把冷汗,直到他安然退身後,這才敢將早已憋不住的氣息大聲喘出,揪著的心也才得以落地。

  還好這孩子機靈,要不然他只要出了點小差錯或是露出個小尾巴,那麼大家真的就只有跟著陪葬的份了。

  季閔轉過身,冷聲警告著:"你們給我聽著,嚴加戒備,絕不准讓那兔崽子進來,否則你們就提頭來見。"他絕不容許任何人壞了他的大事。

  至少現在不能,因為他還沒玩夠,對颯風的懲罰,也只是個開端而已!

  "是的。"大家一致回答著:心裡卻暗暗吃驚,難道最近的行動,他已經看出端倪?

  如果是,那麼以後的行動恐怕就得多加小心了。

  計畫如火如荼的展開,颯風仍不得其門而入,只能在外頭乾著急。

  這天,季閔有事出去,敦儒才有機會到藥鋪子找他。

  "你有事找我?"敦儒輕哼一聲,有一絲不耐煩。

  "瑾兒要嫁給御火,這件事你知道嗎?"颯風冷峻的黑眸閃動著。

  "知道。"敦儒不多加理會,自顧自的拉了張椅子坐下來,倒水喝,動作一點也不因他的問話而停頓。

  "知道!那你還坐視不管?"颯風氣憤的將他手上的杯子拿開,雙手拽住他胸前的衣襟,硬生生的將他拉離椅子。

  敦儒用力甩開他的手,一副氣定神聞的拍平身上衣服。"只要兩情相悅,你說我有什麼理由反對他們?"

  "你......"颯風氣的說不出話來,只能不斷走動,舒緩自己的情緒。

  "解鈴還需繫鈴人,你都能漠視不管,我這個外人還能說什麼?"敦儒凝視著他憂鬱、深沉的眼眸,坦蕩蕩的將話攤開來說。

  "你要我去找他?"颯風不相信的問著。

  "除了他,你還能有什麼好方法?想進拂堤,你是不得其門而入,既然進不了,那你又怎能見到瑾兒?又怎有機會勸她改變心意?"他冷嗤著。

  "去求他?"颯風氣餒的嘆口氣。"你們可知道我和他的關係如何?"

  "知道,所以一切取決在你。"敦懦笑了笑,連聲提醒著。"別忘了,他們婚期在即,可別等織瑾投入御火的懷抱再來後悔,那時可就後悔莫及羅。"

  颯風間言如遭雷擊,雙手隱隱發抖,心猶如刀剮一般。

  "御火呢?"

  "你找他沒有用,因為這樁婚事是瑾兒提出來的。"

  "為什麼?"颯風嘶聲問道。

  "哀莫大於心死,或許她是為了忘了你,不想讓你在義父與她之間為難,所以就只有選擇與你來個一刀兩斷。"

  "不!我絕不允許。我去找他,求他成全。"颯風壯士斷腕般的下定決心。"義父他上京城去了,因為他約了你師兄在暮雲山莊談事情,所以你只要回暮雲山莊應該就找的著他。"

  "幫我照顧瑾兒。"颯風抓住他的手鄭重地交託著。

  隨即,他交代夥計關門歇業,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京城內景象繁華,一波波的人潮加上喧嘩的吵雜聲,將整個市集襯托的更加熱鬧非凡。

  颯風並沒有在市集中多作停留,他輕巧的閃過洶湧的人潮,一路馬不停蹄的往暮雲山莊奔馳。

  "師兄!"

  颯風大剌剌的衝進大廳,根本不等候下人的通報;他的進入,隨即打斷了冷塵和季閔間的談話。

  "如此放蕩不羈,成何體統!"季閔對他的率性行徑,忍不住出言訓斥。

  颯風這次學乖了,並沒有出言加以反駁。

  "颯風,你怎麼回來了?有事?"冷塵見他一臉焦躁的模樣,肯定是有重大的事找他。

  "沒有。"

  "沒事?那你一路大聲嚷嚷幹什麼?哼!"季閔對他的回答嗤之以鼻。

  "你......"颯風目光如炬,胸中怒火幾乎迫不及待的要宣洩出來,幸而冷塵適時打住他。

  "颯風,不可放肆。"冷塵厲聲打斷他。

  "算了,我這次回來是來找他的。"颯風目光炯炯地直視著季閔。

  "找我?我們之間會有什麼好談的?"季閔老堅巨滑的打啞謎。

  "我聽說瑾兒要嫁給御火,我希望你能放了她。"颯風緊咬著牙根,二話不說的跪了下來。

  "你......"季閔當場被他的舉動還有那席話,震的說不出話來。

  "此事當真?"冷塵詫異的接著問道。

  "千真萬確。"颯風心痛的點著頭。

  "男兒膝下有黃金,還跪著做什麼,快告訴我怎麼回事。"季閔一時忘了兩人間的恩怨。未來的媳婦兒要嫁給別人,這還有戲唱嗎?

  何況他本意就並非要拆散織瑾和颯風的感情,怎麼事情的轉變竟出乎他的意料。

  "我已經跟敦儒求證過,證實了這件事。"他的心整個糾結起來,深深的傷痛浮在臉上。

  "他竟敢背著我去找你......"季閔暴怒。

  "爹,求你正視這件事情好嗎?你恨我、怨我,這是你我之間的事,請你不要遷怒他們,殷兒是我的兒子,父子天性,求你不要拆散我們,也不要拆散我和瑾兒。"颯風掩不住心中的焦急。

  "你叫我爹?"季閔因他的這聲呼喚,氣全消了,眼中閃爍著淚光。

  有多久不曾聽到颯風這麼親切的喊他,他幾乎不記得了,這一聲呼喊就宛如天籟般的悅耳動聽。

  "你本來就是我爹。"

  季閔因他的話而怔住了!

  "師父、颯風恭喜你們。"冷塵爽朗的笑著,隨後轉身離去。

  大廳內,兩個人互望著對方,半晌後,相視而笑。

  "我們父子倆好久沒有這樣正視過對方。風兒,你長大了。"季閔拍拍他的手感嘆道。

  誰也沒想到,鬱積多年的心結,居然會因颯風的一句"爹"而化解。

  "爹,你也老了,不過老當益壯。"颯風面帶笑容,雙眼凝視著他。

  "先損後誇,哪時候你嘴上功夫變這麼好了?還有你每次老是你、你的叫,一點也不知道尊卑,下次不准這麼叫。聽到沒有?"他搖頭笑道。

  "喔。"颯風眼神中流露出狡猾的眸光。

  "你這渾小子,死性不改。"季閔笑斥道。

  "你童心未泯,跟年輕人計較這麼多做什麼?"颯風也反譏回去。

  "說的好,嗯!我喜歡老頑童這個辭兒。哈哈!今晚,我們喝個痛快,找你師兄和蕭沂作陪?"

  "沒問題,不過恐怕有人會抗議喔。"

  "誰?"季閔不解。

  "你說還有誰,當然是蕭沂的妻子呀!"

  季閔還是不懂。"她?為什麼?"丈夫都回來了,喝個酒有什麼好抗議的?女人家就是心眼小了點。

  "你不知道嗎?他們正在努力『做人』呢!"颯風再也忍不住的笑道。

  "哈哈!那他們應該來找我,我最近研發一種藥丹,效果很好。"季閔終於聽懂了。

  "爹,那你何時再指導我醫術?"颯風馬上趁機要求。

  "你找瑾兒就夠了,她的醫術幾乎要凌駕我了。"他雖然搖頭嘆息著,不過眼中卻滿是激賞。

  "哦!原來爹已經黔驢技窮了。哈哈!"颯風這才知道,原來兩個人和平相處是一件多麼開心的事,而且談起話來也顯的愉快多了。

  "你就只會糗爹,有本事你也向瑾兒看齊。"季閔被他看穿了心事,頓時羞慚的臉都紅了。

  哈哈!好久......好久......他們好久沒有笑的這麼開懷過了。

  看來織瑾與颯風的復合應該不是難事。

  兩人策馬奔馳,急忙的回到拂堤。

  "義父您回來了。"敦儒馬上喚來丫鬟呈上一杯熱騰騰的香茗。

  "瑾兒要嫁給御火,你們怎麼沒有告訴我?"季閔冷聲間道。

  "我以為義父你早已知情,何況大家都知道這件事,這早已不是什麼秘密了。"敦儒心中竊笑,計畫終於得逞,現在就換他們替織瑾出出心中的怨氣,反整他們了。

  "你是在罵我老糊塗?"季閔責備道。

  "敦儒不敢。只是義父您最近的心思都放在懲罰颯風上。"

  "這是誰提議的?"

  "是瑾兒。"

  "你為何知情不報?"季閔這下氣的吹鬍子瞪眼睛。

  "孩兒以為這是義父的決定。"

  "咳!她是我季家的媳婦,怎麼可以嫁給御火?"季開雙眉一緊,沒好氣的啐罵著。"這御火腦筋糊塗了是不是?否則怎麼會答應瑾兒?"

  "孩兒不知。"敦懦強忍著笑意,趕緊將頭低下,以免露出馬腳。

  "你去把瑾兒找來......"季閔臉上佈滿陰題。

  "是。"他話還沒說完,敦儒身子一閃,已經離開大廳,臉上震出神秘又狡猾的微笑,幸好他憋功一流,否則真要穿幫了。

  這時一直躲在廳外偷聽的季殷,也按捺不住地跑了進來。"爺爺,殷兒不要娘嫁給御火師父。"他哀聲乞求著。

  "殷兒乖。爺爺會處理一切,保證你娘不會嫁給御火。"季閔撫去他臉上的淚痕,柔聲安撫著。

  "嗯。"季殷硬擠出一絲笑容,眼裡還是帶著滿滿的擔憂與不安。

  "你娘最近好嗎?"季閔心疼的摟住他,才五歲大的孩子,已然生活在不安與恐懼之中。

  他側著小腦袋瓜想了一下之後,答道:"不好。"

  "不好?"季開詫異的看著他,"為什麼?"不是都決定斬斷情絲了,這會兒又怎會心情不好?

  "娘都不笑,殷兒好久都沒看到她笑了。"他眼中難掩擔憂之情。"爺爺,你讓爹進來好不好?"季殷深怕他有所不高興而壓低了聲音,囁聲問著。

  "你想你爹?"

  "嗯。"他點頭如搗蒜。"為什麼我們一家人不能住在一起?"

  "誰說我們不能住在一起?等爺爺把事情處理完,就讓你爹進來陪你玩,好不好?"

  "好!"季殷馬上樂的手足舞蹈,高興的大聲叫著。

  "那......幾位師父教你的武功可學好了?"季閔見迴廊裡緩緩走來的織瑾,於是想將季殷這個小不點兒給打發掉。

  "我這就去練習。"聰明如斯,季殷哪會不瞭解他的意思,他立刻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作者: Lydia    時間: 2010-5-5 01:11 AM

本帖最後由 Lydia 於 2010-5-8 05:01 PM 編輯

第十章

  月色透過雲層縫隙,微光流洩在整個拂堤,軒內和往常一樣靜寂。

  只是拂堤的大廳內,燈火依然亮著。

  "瑾兒,爹跟你說了這麼多,難道還不能挽回你的心?"季閔因織瑾的固執而感到氣結。這娃兒哪時候變的這麼執著、這麼冥頑不露!

  "爹!嫁給御火大哥並沒有什麼不好,我不知道爹您為什麼會反對?"織瑾依舊是柔柔的聲音,讓人所有欲發作的怒氣一掃而空。

  "你難道真要忘卻與風兒的這段情?"

  "過去只能追憶,您又何須舊事重提?"

  這下換季閔語塞。人呀!有時候算的太精,是會被反算計回去的,就像他現在,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才好。

  "御火到底有什麼好的?讓你如此堅持?"季閔深深的嘆口氣,執起拳頭往桌面重重一捶,發出轟然巨響,整張桌子已經震垮在地上。

  "爹,御火大哥是您的徒弟,他好不好爹最清楚了,不是嗎?"織瑾似乎不為所動,反而身子挺的更直,笑容下微微顯露小梨窩,仍是十分耀眼。

  "那你也要替殷兒想想。"季閔按捺不住的想要發脾氣,他真恨不得一拳打醒這個娃兒,可是又怕傷了她。

  "殷兒有您、有颯風的照顧,我很放心。"織瑾眼底閃著淚光,不過很快的她就將它掩飾於無形。

  "我......"季閔真要發瘋了,跟颯風鬥了近二十年,都沒有跟織瑾談這席話這麼累人,看來他要好好檢討檢討,是不是功夫退步了。

  "你要爹怎麼做?"季閔說來說去,還是那句老話,眼光探詢著她,不過心中已經有了答案--那就是找颯風回來,讓他們小倆口好好談一談。

  "順其自然。"織瑾輕蹙起蛾眉,想盡快結束這段談話。

  "瑾兒,你再仔細的想想看,爹不希望因為我和風兒的心結,而誤了你終身的幸福。"季閔眼見自己無法挽回她的心意,因此語重心長的叮囑著。

  織瑾漠然地走出大廳,心中不斷的警惕自己,今後一定要更謹慎,絕不可心軟。

  既然他們喜歡把她當猴子耍,那麼她也可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天剛破曉,雞啼未已,颯風已然來到織瑾的房間,他靜靜地坐在床前,深邃的眼眸一眨也不眨的凝視著她。

  "瑾兒,你要我拿你怎麼辦?"

  天!颯風心痛的看著她,顯然她睡的並不安穩,輾轉反側、蛾眉深鎖,沒有一刻放鬆,越加消瘦的雙頰,足以看出這陣子她是如何的凌虐自己。

  房門悄悄的開啟,復又無聲的關上,不久陣陣飯菜香已經瀰漫整個房間。

  "瑤兒,我不想吃,請你把飯菜撤走。"最近她的胃口奇差,種種的事情、驚奇,就像一塊無形的大石頭,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最近你瘦多了,不多吃一點怎麼行?"

  床畔響起男人低沉的嗓音。

  織瑾凜然睜開眼睛,坐起身子。"怎麼會是你?瑤兒呢?"

  "瑤兒還沒醒來,你總不能讓俞任一大早就抱不到老婆吧。"颯風站起身來,拿起放在衣櫃裡的衣服,輕柔的幫她披上,語氣有點兒曖昧。

  "你快走吧!否則爹知道了又要不高興。"她掙紮著想離開床褥,試圖將他推出房間。

  "站好,先把衣服穿好,小心著涼了。"初冬的清晨,冷冽寒氣分外刺骨,颯風攫住她的肩膀,很仔細的幫她把身上的衣服穿好。

  織瑾心頭一震,立刻羞紅著臉向旁邊挪開。"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他嘴上噙著一抹微笑。"你全身上下我都看過、也摸過了,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過去的事請不要再提了,你我已經緣盡情了。"織瑾狠下心,冷聲說道:"你走吧!"

  颯風焦躁的抱住她。"什麼緣盡情了,你是我季颯風的妻子,生生世世都只能屬於我一個人。"

  "你這又是何苦?"織瑾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本想衝出口的話又嚥了回去。

  "不要拒絕我,不要避開我,你知道我不能沒有你。"他的聲音黯沉,隱約中可聽出他的恐懼。

  "是嗎?"仰起臉望著他,當兩人目光相對,彼此都被對方的眼神所震懾。

  "瑾兒,你變了,變的令我感到陌生和恐慌。"他黝黑的星眸中,充滿了無盡的傷痛與不捨。

  從她兩汪深優的黑瞳中,他看不清她的意念,根本無法揣度她心中想的是什麼。

  "我沒變,只是局勢所逼。"一種激烈而痛苦的情感在她心裡震盪著,可是她咬緊牙根,不肯輕易洩漏半點自己的情緒。

  "你恨我?"他沉痛地攢起眉心。

  織瑾緊蹙著眉心,不敢相信他竟然會這麼說。"不!我不恨你,只是看透了、想開了。"

  她只不過不想再讓一個情字鎖死自己,她要當自己的主人,而不再是一個傀儡,或是一顆任人擺佈的棋子!

  "對不起,是我傷害了你。"他痛苦地耙梳著凌亂髮鬢。

  抓住他的手,織瑾淡然地笑著。"情字傷人,只是我沒想到傷我最深的竟是我最愛的人。"笑中合著淚水,有著無盡的苦澀與無奈。

  颯風反身握住她的肩,摟著她的腰,順勢將她帶進懷裡。"不!我從沒想過要傷害你,你是我的最愛呀!"他將臉埋入她的秀髮中,嗅取著那股沁心的芳香。

  "你走吧,男子漢應該提的起放的下。"強忍著心中的不捨,織瑾硬要將他推出門外。"快走吧,讓爹瞧見了可就不好,求你別讓我為難,好嗎?"

  "你還是關心我的。"颯風雙手耍賴地緊扣住她的腰際,不斷的在她耳際廝磨。

  織瑾焦急地看了一下門口,"別說了,求你快走吧!"她推開他,乞求著。

  "不,別趕我走。"颯風倏地低下頭攫住她的唇,吸吮著她口中的甜汁蜜液。

  "你......"

  "什麼都別說。"搶在她說話前,颯風又獻上最深情、最纏綿的吻。"讓我們重新開始好嗎?"他要求的理直氣壯,卻柔情款款。

  織瑾難掩內心的傷痛與怨懟。"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你瘦了。"他的手開始在她身上不規矩的來回探索著。

  織瑾從心底竄起一股莫名的悸動與慾望,凝望著他,他的笑容依舊是如此迷人,昂藏虎軀帶著堅毅不拔的英姿與帥氣。

  織瑾心如鼓鳴般的狂跳著,她螓首輕搖,淚水紛然落下。"你何嘗不是。"

  "別哭。"托起她的下顎,溫柔吻去她臉頰的淚水,深情地凝視她。

  "你走吧。"她無助的倚靠著他,想得到更多的溫暖。"我玩不起你們的遊戲,我真的好累、好累......"

  "沒有遊戲,有的只是愛你的心和不變的情。"他輕撫著她柔細烏黑的秀髮,將她抱起,向床鋪走去。

  織瑾依偎在他懷裡,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那是多麼的令人慰藉。

  "夢醒知夢空。"織瑾渾身顫抖地摟住他,惶恐地將臉埋在他胸膛下。"風,我好怕呀!"

  "不是夢,這絕對不是夢。"颯風堅定的看著她,不斷親吻著她的秀髮,親吻著她的耳根,親吻著她細白粉嫩的頸項,令她嬌喘連連。

  她下意識地以雙手緊圈住他的腰,急切地索取更多的愛與關懷。

  他的吻溫柔細緻,卻又蠻橫飢渴,她駭然驚覺自己內心深處的悸動,發現自己竟然是深切的想要他,在這一剎那,她恨死自己的軟弱與無能。

  "我愛你......"他的聲音因情慾而痔疽,視線不斷的在她胸前搜尋,雙唇則不斷的攻掠著她,濃郁的剛烈氣息,拂過她的雙頰直侵入她心坎裡。

  "不要,不要。"她奮力的克制自己的情慾,努力的將他從身上推開,悲憤的淚水流斥整個臉頰。

  "瑾兒,你怎麼了?"

  "你走!"她重複尖聲叫嚷著,迷濛中雙眸憎恨的別向一旁。"我不會再任你們擺佈了!"

  她氣憤的將桌上的飯菜掃落一地,手指著門要他離去。"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瑾兒,我無心傷害你。"颯風喟然嘆口氣道。

  "多說無益。"身心俱疲,眼前倏地閃過一片黑暗,令她差點站不住腳地搖晃了一下身軀。

  "怎麼了?"颯風迅急的衝過去扶住她。"身體不舒服?"語氣溫柔,擔憂的神情盡現臉龐。

  "為什麼我們要相逢?為什麼?"織瑾寒淚的眼眸在對視他深情的星眸後,不禁淚水溢滿臉頰。

  為什麼自己總狠不下心來恨他?

  為什麼當面對他多情的眼眸時,總教她心慌意亂?

  難道原本怨懟的心已背叛了自己?

  自從知道整個事情的經過後,她宛如生活在煉獄之中,怨恨與思念蜂擁而至,刺痛著她的心。

  "給我時間,我會將整個事情緣由全部說給你聽。"

  "會是另一個謊言,還是戰爭的開始?又要我當你們談判的篡碼?"

  颯風露出慘澹的苦笑。"非要把話說的這麼傷人嗎?"滴血的眼眸在清晨的陽光下看起來倍感憂鬱。"昔日的你在哪裡?"

  "很遺憾,那個朱織瑾已經死了。"織瑾苦澀的譏諷狂笑著。

  不忍再令她情緒過度激動,颯風只得黯然離去,留下滿室的靜寂和孤立在晨光中的織瑾。

  風穿過窗櫺不斷梳櫛她那飄逸的秀髮,面對著茫然的未來,她早已忘了自己身在何方,又將情歸何處?

  颯風消失了。

  他不再悄悄出現於拂堤裡,聽說拂堤外頭的藥鋪子也早已人去樓空。

  敦儒得知這個消息後,立刻通知織瑾。

  "他失蹤了。"

  這個消息就像是青天霹靂,當場將她炸得失了魂魄。

  "難道就准他整人,我就不能還以顏色?"織瑾不爭氣的淚水又悄悄的淌下,聲音也由哽咽轉為瘖啞。

  也好,既然他能灑脫的遠離這一切,她又何必執著地守著這兒?

  "敦儒大哥,請你幫我找御火大哥來好嗎?"織瑾沉思了半晌後,痛心的作下抉擇。

  "你找御火做什麼?"敦儒擔憂的詢問著。

  "完成我和御火大哥的婚禮。"苦澀的語調之中,織瑾臉上有著令人想像不到的冷漠。

  敦儒困難地嚥了嚥口水,粗嘎著嗓音道:"不會吧?那只是權宜之計,你該不會真要這麼做吧?"早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他說什麼也不會安排那次的商討大會。

  天啊!難道她和颯風的這段情緣,真的就此畫下休止符?

  "瑾兒......"敦儒試圖勸說,無奈話才剛起個頭就被她打斷。

  "要斷,就讓我斷個乾脆,讓我從此死了心。"她表情冷漠的不起波瀾。

  織瑾的臉上完全看不出她的情緒起伏,這更教敦儒擔憂。

  她從來就不是一個灑脫的人,如果她真的吃了秤陀鐵了心要嫁給御火,他真不知自己會是怎麼個死法。

  "你忍心斷了這情緣?"敦儒嚥了一下口水。

  "和颯風的感情糾葛就彷怫是一個牢籠,我不想再被困住了,我要自由,從此海闊天空悠遊自得。"織瑾沉靜地淡笑著,彷彿說的事與她無關似的。

  "這樣吧,我們一起離開,讓大哥照顧你一輩子。"教儒提議著。

  "不!我不會跟你走,更不會造成你和黎薔的負擔。"織瑾淡笑著搖搖頭。

  "何苦呢?"敦儒不解的看著她。"我真的不相信你忘得了他,這只會讓御火為難而已。"

  "再這麼糾纏下去,我不死也會瘋,你又何苦將我這上絕路?"織瑾放下身段,極盡哀求的看著他。

  看著她無奈又苦澀的表情,他知道自己勸不了她了。

  "算了,我拗不過你,你自己好好的考慮清楚。"一聲嘆息,卻嘆不盡敦儒心中的擔憂。

  就在織瑾準備和御火成親的那個晚上,颯風又悄悄的來到她房裡。

  若不是御火來找他,他還不知道他們兩個明天就要成親了。

  他渴望見她一面,他要將自己深藏的秘密全部告訴她,即使一切已經太遲了......

  似心有靈犀,她的房門突地打開了,織瑾消瘦的身影就出現在門邊。

  "既然來了,為何不進來?"她看了一眼正佇立在門前不知所措的颯風,心頭一陣緊縮。

  "瑾兒,你真的要嫁給他?"颯風的聲音低沉且無助。

  織瑾迎視著他,微笑著點點頭。

  這時,適巧一片鳥雲遮住了天上明月,皎潔的月兒羞澀的躲在雲層裡偷窺,徐徐吹拂過的寒風,將她額前的發絲吹散開來。

  "你的眉梢怎麼會有個疤?"那是一條極為淺淡的粉紅色疤痕,若不仔細看還真不容易發現。

  織瑾下意識的摸摸它,臉上漾起一抹淺淡的笑。粗心的他居然會發現,真是不容易,上次兩人重逢,相處了那麼久,他可不曾注意過呢。

  他顫抖的伸出手,輕柔地撫觸著這道疤痕。"哪時候受傷的?"

  "很久的事了。"織瑾按住他放在額前的手,將它緊緊握住。

  他心疼的親吻著那道疤痕。"怎麼受傷的?"

  織瑾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是一段不堪回想的過去。"不復記憶了。"

  既是記憶就應該深埋在心底,讓它永成追憶,不是嗎?

  "除了這兒,可還有哪裡受傷?"他關心的眼光在她身上四處搜尋著,恨自己的粗心,更恨自己當時不在場,無法及時伸出援手。

  "我們不談這個好嗎?"

  颯風的心因她的話而揪成一團。"我欠你的,今生今世都難以償還。"

  他看著她,表情既深沉且憂鬱,令織瑾的心不禁微微顫動了一下。"都過去了,還提它做什麼?"

  "瑾兒,我好想你。"抱著她、摟著她,這甜蜜的滋味是他一輩子無法割捨的眷戀。

  聞言,織瑾纖細的身子忍不住微微一顫,黑眸中忽閃而過的是深不可測的情懷。"我等你好多天了,幸好你今天來了。"

  "等我?"颯風心中一樂,臉上漾起了愉悅的笑容,原來她還是愛他的。"對不起,其實我早就想來找你了......"

  他話剛說了一半,織瑾已經摀住他的唇,搖搖頭。"什麼都別說。"

  壓抑著心中的激動,織瑾心痛地走回房,將在屋內等待的季殷交付給他,她旋即轉身回房,反手就要將房門關上。

  "瑾兒!"颯風急忙追上前去,用身體將欲關上的房門擋住。

  她身體被他結實的胸膛一撞,險些整個人跌倒在地,幸好颯風眼尖看到,急忙用他的身體當墊子,她才免於跌傷,但她也因此跌進他懷裡。

  "你真要舍我嫁給御火?你真的不要我和殷兒了嗎?"颯風趁機摟住她,深情的眼眸正無聲的乞求她的垂憐。

  "娘、娘,你真的不要殷兒了嗎?"季殷也忍不住怞怞噎噎地哭泣起來。

  織瑾一顆心被狠狠地揪緊,眼眸寒淚地轉過頭。

  唉!這樣多情的眼神,實在讓她無力招架。

  他們兩人一上一下的躺在地上,姿勢看起來十分曖昧,織瑾羞澀的想要站起身。

  "不要離開我!"颯風專注的凝視著織瑾,說什麼也不放開她,漂亮的唇忽然揚起一抹詭譎的微笑,他一手扶住她的頭,一手抱住她的腰,一個轉身將她壓在地上,使勁的在她身上烙下屬於他的印記。

  這時一旁的季殷也識趣的幫他們將房門關上,他相信爹應該有辦法留住娘,接下來他得趕快去求爺爺幫忙勸御火師父不要娶走他的娘。

  她微微上翹的丹鳳眼,唇紅似朱,月牙兒般的眉毛和俏挺的鼻子,無一不是上蒼的傑作,她是那麼的亮麗動人,縱使滿懷憂愁時的一顰一笑都還是深深牽引著他。

  "放開我。"織瑾微慍地推著他的胸膛。

  "不放,要我看著你投入御火的懷抱,除非你踏著我的屍體過去,否則我絕不放人。"颯風頭道的摟著她,讓身體與她緊密地貼在一起。

  "你別這麼霸道好不好?"織瑾生氣的別開臉。

  "我愛你,好愛、好愛。"他的吻無所不在的落在她身上,非常煽情的挑逗她每一根神經、每一寸肌膚。

  "你......"她的話未說完,颯風溫暖的舌鋒已經侵入,與她的舌尖糾纏著。她胸口一窒,縈縈情懷已經佔滿她的思緒……

  "討厭!"織瑾朝他瞪了個白眼,嘴裡不依的嘟咳著,小女子的嬌柔嫵媚顯露無遺。

  "好,我討厭。"颯風看了樂的哈哈大笑,他好喜歡這種溫馨的感覺。"不過這個你總不會討厭吧?"拉住她的手覆上己然勃發的硬挺,他笑的好曖昧。

  "你......"哪有人這麼勇猛的,一夜連要了她好幾次,她都還沒休息夠,他竟然又想雲雨纏綿。

  不過,顯然獨處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這時房門外,已經有人起了一大早,毫不識相的前來打擾他們恩愛時光。

  "瑾兒,我們送嫁衣來了。"黎薔對著房門大喊了一聲,卻不見屋內有任何回應,深感奇怪。

  許久不見有人應門,一旁的若歡也感到奇怪。"織瑾姊會不會出事了?"

  "我聽說,昨兒夜裡已經有人捺不住折磨跑來了,所以這會兒應該不是出事了,而是累的爬不起來應門。"瑤兒話剛說完,三個人馬上掩嘴偷偷的在一旁竊笑著。

  "瑤兒,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你是不和俞任大哥在一旁偷看呀?"若歡噯昧地笑問著。

  "我們才沒有。"瑤兒馬上羞紅著臉直跺腳,酡紅的臉已經低垂的不能再低了。"要看,我也一定會找你們一起來呀,我才沒這麼吝嗇。"

  "天啊!瑾兒如果知道你出賣她,鐵定不饒你。"黎薔邊調侃她,邊笑紅了臉。

  屋內的織瑾聽的是滿面桃紅,四處尋找著躲避的地方,卻被颯風給揪了出來。

  天啊!這是什麼世界?颯風驚奇的搖著頭。

  看來他得盡快將瑾兒帶離這兒,否則他們恩愛的場面豈不全落入他們這些不肖分子的眼中。

  "我......我不知道......她們......"織瑾看了他一眼,瞧他臉色陰睛不定,心想,這次真是糗大了。

  "你們平時都是這麼大方地談論男人?"颯風斜眼看了一下房外,不敢置信地搖搖頭。

  "沒有,人家才沒這麼色。"織瑾羞紅了臉,拉起被縟將整個臉埋了起來。

  "可是我卻希望你色一點、豪放一點。"颯風拉高被子也將臉埋了進去,趁機摟住她,在她豐澤的雙唇大力的親了一下。"不過只能對我一個人色。"

  "不來了,你討厭啦。"被吸吮過的唇瓣,馬上變的鮮紅欲滴,更加性感動人。

  "這也討厭,那是不是我將她們請進來,讓他們瞧瞧我們恩愛的場面,這才不討厭?"颯風賊賊的看著她,深邃的黑瞳流露出促狹。"你敢,我就立刻嫁給御火大哥為妻。"織瑾假裝生氣的嘟著嘴,危言恐嚇著。

  "好,好,我投降,請娘子大人息怒。"颯風立刻拱手作揖,連聲求饒。

  "你們聽,他們沒睡呢。"瑤兒聽見颯風和織瑾的談話聲,揚著羞紅的臉頰,不斷的往後退,生氣地直跺著腳說:"完蛋了,人家被你們害慘了啦。"她一刻也不停留的急忙往後飛奔離去。

  "完了,公子也一定不會原諒我了啦。"若歡更沒有臉留下來見颯風,急忙中,她拉起裙襬,像逃難似的往後花園離去。

  "你們繼續,我們不打擾了。"頓時屋外只留下黎薔,既然兩位起鬨者都逃之夭夭,她一個人孤掌難鳴,也只得盡速引退。"不過,可干萬不要誤了時辰。"匆忙中她拋下這句話,一會兒工夫豐滿的身影也消失於迴廊盡頭。

  "誤了什麼時辰?"颯風一臉懷疑的望著織瑾,臉上寫滿了問號。

  "我不知道,你去問他們。"織瑾嬌羞的將他推出門外。

  "瑾兒,開門呀!"颯風不解的直拍著房門。"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這時,躲在廊柱後方的展風、御火和俞任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看來,有人還不知道今兒個是他成親的日子呢。"俞任捧腹大笑,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是呀,難不成真要我將美嬌娘娶進門?"御火一手指著仍傻愣愣的颯風,一手捧著已經笑疼了的肚子。

  "說的也是,看來我們似乎得幫幫他才行。"敦儒一臉無奈地搖搖頭。

  颯風馬上飛奔到他跟前,焦急的問:"你們說的是真的嗎?"

  "還有人懷疑咧。"御火生氣的嘆著氣,"好吧,看來今天這個新郎倌我只好暫時委屈地當一下羅。"

  委屈?"你敢?"颯風聞言立刻追著御火窮追猛打。

  但見御火不斷地求饒著,隨即奔竄逃離現場,消失於迴廊盡頭。

  "是誰出的主意?"颯風暴跳如雷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看著在場的幾個人,目光如火,足以將他們焚燒殆盡,連殘渣都不留下。

  "整我,你們很開心是不是?"他皮笑肉不笑地睥睨著在場的幾位師兄弟,眼神中綻放嗜血的光芒。

  "誰知道你這麼拗,非得下重藥才能覺醒。"展風摸著被打疼的胳臂,齜牙咧嘴地咆哮著。

  "我還是罪魁禍首咧,如果這件事被師父知道了,你說誰會死的比較慘?"御火一臉委屈地看著他們。

  "誰教你是我們之中唯一沒有伴的人,沒了你戲當然就唱不下去羅!"俞任心虛的笑了笑。

  "你就知道陷害我!"御火左一拳、右一掌的,打的俞任抱頭鼠竄。

  "別打了,當時我提出這個想法,你自己還不是贊成。"俞任一臉無辜地說著。

  "你就是吃定我忠厚老實,是不是?"御火沒想到自己居然是被陷害的一方,還傻愣愣的跟著人家搖旗吶喊,真是笨呀。

  "一切都是我的錯,颯風在此多謝諸位的傾力幫忙。"颯風檔在俞任身前,幫他接下所有的攻擊,然後抓住御火的手掌,阻止他的行動。

  "哼!傻愣子一個。"御火生氣的將他的手甩開,氣憤的心情仍未平息。

  "是,就你最聰明。"俞任忍不住又調侃了他一句。

  "你......"御火怒火上升,咬牙切齒又找不到好辭罵他,氣的直跳腳。

  "我想知道,如果今天我沒出現,御火是不是真的會娶瑾兒為妻?"颯風惡狠狠的目光,掃過在場的三個人。

  "這......"

  展風和俞任搖頭連連,敦儒更是大氣也不敢吭一聲,留下御火一個人張口結舌,不知該怎麼回答他。

  "說呀。"颯風將目光掃向御火,亦步亦趨的向他逼近。

  "我......我......"御火不斷地向後退:心裡早已涼了半截。"看我死,你們很開心嗎?"他求助的眼神,可憐的望著兩個毫無義氣的兄弟。

  "最後的決定權在你,與我們無關呀。"展風立刻將責任撇的一乾二淨。

  "是呀,這也不關我的事。"他又不是不要命了!敦儒跟著也與他劃清關係。

  "你聽我說......"明知道颯風正在氣頭上,不可能聽他任何的辯解,御火還是忍不住要試試。

  "你還說,我就知道你心懷不軌。"颯風不想不氣,越想就越是一肚子火,這傢伙居然打主意打到他頭上了。

  啊......不好的畫面閃過腦海,御火的心跳立刻漏跳了半拍。

  "冤......枉呀!我怎敢打瑾兒的主意,我又不是不要命了。"說著,他立刻奔竄逃走,唯恐遲了一步小命就危矣。

  "完了,兩面夾攻,御火這次不死也要少掉半條命。"敦儒投以哀悼的眼神,搖頭嘆息著。

  話才出口,敦儒肩頭立刻被人用拳頭用力撞擊了一下,砰的一聲,直打的他連退了好幾步。

  "唉啦!出人命了。"敦儒揚著劇疼的肩膀,敢怒不敢言地望著颯風。

  "這是你欠我的。"颯風生氣的看著敦儒,隨即又從腰間怞出一罐藥丟給他。"這是我還你恩情的。"

  "天啊!"展風的背脊上冒出了冷汗。"瑾兒!你來啦!"突然他叫了一聲,讓颯風打住了報復的行動。

  "瑾兒,你在哪裡?"

  就在他尋找瑾兒芳蹤的同時,展風已經腳底抹油逃之夭夭。

  這時,颯風才知道他上當受騙了。

  "展風,你逃不掉的。"颯風生氣地叫囂著。

  "別罵了,你成親我負責幫你擋酒、幫你守房,包準沒人敢鬧洞房壞了你的好事,這樣的賠罪不知你滿不滿意?"俞任立刻陪笑說道。

  "這還差不多。"颯風樂的大叫。

  他是唯一一個沒有被颯風荼毒的人。

  尾聲

  婚禮終於要舉行了,而最高興的莫過於季殷。

  "爹,這次你可不能讓娘再跑掉了喔。"季殷慎重地一再叮嚀著身穿紅袍的颯風。

  "那你是不是也該幫爹的忙呀?"颯風臉色沉重地問。

  雖然已經和父親言和,可是他心裡還是感到不踏實,深怕他那多變的脾氣一起,他的幸福又要變了顏色。

  "當然,爺爺還有御火師父就交給我處理了。"

  處理?多可怕的辭兒呀!

  颯風心一驚,低頭看著季殷,瞧他一臉壞主意的模樣: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你打算怎麼擺平他們?"這才是最重要的關鍵話題。

  "如果我將他們和爺爺全部關在一起,爹,你說好不好?"季殷眨著黑溜溜的瞳眸,一張小臉笑的好燦爛。

  "關在一起!"颯風聞言,臉色一片慘綠,他困難地嚥著口水,一張臉垮得不能再垮了,倏地搖頭,"不好,這一點也不好。"

  "為什麼?我怕他們會破壞了你和娘的好事。"季殷一臉厭惡的數落著他們幾人的缺點,邊說還逞吐著小舌頭。

  天啊!爹和幾位師弟的武功修為,豈是小小的幾扇門扉所能阻擋得了的,這......這......颯風越想臉越黑:心越沉。

  驀然,他心念一轉。管他什麼成親儀式,他決定馬上帶著織瑾遠離是非、遠離喧嘩,一切等哪天被他們找到了再說。至於......季殷......兒子,你就自求多福吧!爹和娘先避難去囉!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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