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所謂天國
提到那個時候的天文會,就不得不提及當時它的統治核心——理想國的存在。
在先代的會長未曾失蹤之前,天文會作為當世巨頭,旗下理想國、統轄局、存續院、技術部等等機構可以說都是隨時可以調動全世界力量的龐然大物。
由無數昇華者對地獄進行開拓,由學者們組成的技術部從一切所得中汲取智慧和技術,再從存續院的無數個實驗室裡進行運用和嘗試,最終這一份結果由統轄局進行恰當而慎重的分配惠及現境。
而這一切,都遵循著由理想國所指定的宏偉藍圖。
——將這個世界變得更好。
就在那個時候,天文會開始依託世界軸心的大柱,創造出諸多奇蹟。而隨著白銀之海的成功探索和改造,下一步的天國自然排上了日程。
一開始,是試圖進行永生的探究,可很快就發現這一計畫的不現實,不,可以說是狂妄。
世上未曾有過不朽之物。哪怕是神靈在一千年的時光之後都會面對自己的衰亡,何況人類呢?
當第一個天敵老死在邊境之後,有關永生的探究就被暫時擱置,理想國退而次之,尋求抵禦死亡的方法。
可惜,死亡無從抵禦。
那麼,再而此之……他們尋求如何避免死亡帶來的損失。
或者說,如何保存生命的價值。
這,就是天國的起源。
「在天國尚未曾隕落的時候,人世間一切寶貴的睿智都能夠在損失之前得以保存。」烏鴉的已經快要徹底滲透保險庫的外殼了,語氣變得模糊:「在死之後。」
「嗯?」槐詩不解:「人死了之後,源質不是就消散了麼?」
「是消散了沒錯啊。」烏鴉淡定地說:「但這不妨礙在死之前留下副本,不是嘛?」
「……」
槐詩愣住了。
「對,沒錯,所謂的天國並不是靈魂的樂土,只不過是一個儲存有價值記錄的地方而已,一個……圖書館。」
烏鴉輕聲笑起來:「一切寶貴的人知人智都會隨著備份而一同永存,在退讓三度之後,這一份理想得以實現。
可惜卻並不長久,在百年前就隕落了——嘖嘖,那可是綠日的成名戰啊,現在你知道為什麼他們會被當做恐怖分子了吧?」
槐詩沉默許久,低頭看著手裡的命運之書。
「也就是說……」
「沒錯,倘若天國是圖書館的話。」烏鴉的語氣意味深長起來:「而你手裡所拿的那一本,就是它的目錄。
如今它有所鳴動,自然不會是因為其他的東西——必然是天國的殘片。
倘若能夠得到的話,不止是命運之書會有所增長,就連你自身也會有巨大的益處吧?若是運氣好能找到有關兵擊的記錄,你連老師都不用去找了。」
「可……這麼好的東西不會被天文會好好藏起來麼?」
「部分是有收藏沒錯,但更多的記錄已經隨著爆炸一起沉入了地獄的深層裡去了,找都恐怕找不回來。
不過應該會有相當眾多的記錄集合體活躍在如今現境、邊境或者是地獄裡。
據我所知,《浮士德》那個丟人的貨色就被逮住了,還有《拜倫》、《濟慈》、《雪萊》那三本源質詩集好像也被提前拿走了。
《懺悔錄》、《悲慘世界》、《紅樓夢》那幾個似乎就根本沒跑,蹲在原地被好好收容了,估計現在日子過得也很愉快吧?」
烏鴉說:「《白鯨》那個懶鬼一定會藏起來誰都找不到,《羅生門》和《摩訶摩耶》這兩個傢伙最近好像也有過消息……那些傢伙,一個都不讓人省心。
你現在的程度,對付起那種聚合體肯定很吃力,所以就不要想了。
我估計在這裡的也就是一張兩張的碎片,雖然有一些神異的效果,但不會讓人聯想到曾經的天國,也還在你的能力範圍內,你大可放心。」
槐詩瞄了她好久,好奇地問:「難道你也是……」
「不,我可和他們不一樣。」
烏鴉彷彿笑了起來,相當的愉快:「他們是命運的囚徒,而我……只是暫住而已。」
一瞬間,她穿過了保險庫的大門,視種種警戒措施如無物,彷彿霧氣一樣驟然出現在了封存嚴密的金庫裡。
觸目所見,盡數是源質蕩漾的光芒。
數十個箱子被慎密地擺在了貨架上,層層保險和驗證,就在金庫的中央,卻有一雙燃燒的眼睛虎視眈眈地盯著突如其來的烏鴉。
是一隻狼犬。
在保險庫正中央的石台之上,鋼鐵所澆築成的猛犬彷彿活了一樣,睜開眼睛。
它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烏鴉的存在,猛然起身,軀幹運動便發出鋼鐵碰撞的尖銳聲音,咧嘴,展露尖牙。
可隨著霧氣收縮,烏鴉的出現,它被看了一眼。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它凶相消散,嗚嗚了幾聲之後又蹲了回去。
「乖狗。」
烏鴉滿意地頷首,收回了視線,當她轉身看向身後的時候,槐詩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眼睛、眼睛、眼睛、眼睛、眼睛、眼睛、眼睛……
在貨架的鋼化玻璃之後,一個個透明的罐子裡填充著淡綠色的溶液,懸浮在其中的,赫然是一顆又一顆的眼球……
每一個罐子中都有七八顆以上,倘若將第一排貨架全部計數在內的話,這裡的眼球起碼有一百多枚以上!
這只是看上去最為滲人的東西而已,後面幾排的罐子裡浸泡的不是心臟便是看上去古怪無比的獸類胚胎。
乍一看就好像進入了某個神經病科學家的實驗室一樣。
恐怖氛圍十足。
「這他媽的是什麼鬼!」槐詩幾乎嚇得從椅子上跳起來:「我來電影院不是為了看這種恐怖片啊!」
「只是很常見的器官走私而已,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嗎?」
烏鴉撇了一眼那些玩意兒,收回視線:「放心,大部分不是人的,要說的話……人的眼睛太廉價了,完全沒有邊境走私的價值。
相反,部分邊境異種的器官組織在藥劑研究裡可是緊俏材料,簡直供不應求。」
槐詩吞了口吐沫,「你剛剛……說了『大部分』是吧?」
「瞧你說的。」烏鴉被逗笑了,「『以次充好』難道不是資本家最慣用的伎倆麼?你都買水貨了,難道還能要求人家給你正品嗎?」
「我的意思不是這個……」
「而我的建議是你別管太多。」
烏鴉不再糾纏這個話題,略過了前排貨架和那幾件明顯是邊境遺物的物品沒有去看,而是看向了角落裡,那個扁平的盒子。
她驟然失去體型,滲入了盒子的縫隙中。
於是,槐詩便看到了在紅絲絨布上被珍而重之收藏的一張殘頁。
似是經年,早已經發黃,瀕臨破碎的,上面寫滿了各種字符,隱約可以看到太陽、獅子、蛇和胚胎的手繪圖。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烏鴉愉快地笑了起來:「雖然說在找路上運氣糟糕,可尋物上卻好運十足麼?這張記錄殘片再合適不過了。」
「什麼?什麼?」
一聽說有好東西,槐詩眼睛都亮了。
「一張來自幾百年前的煉金處方,分不出究竟原本是做什麼的,但上面看天使的描繪風格,應該是聖日耳曼伯爵的手稿,往上追溯的話,應該有一絲《翠玉錄》的神髓。」
烏鴉嘖嘖感嘆:「這一次你可賺大了啊。」
話音未落,她的身體驟然消散,回到了槐詩的肩頭,槐詩愕然回頭,笑容漸漸消失:「你不是說我賺大了麼?」
「對啊。」烏鴉點頭。
槐詩瞪大了眼睛:「那你怎麼不拿出來啊。」
「拜託,你讓我一個偵測型的墨水瓶去幫你偷東西是不是搞錯了什麼?幫你丟個手雷已經是極限了。」
烏鴉翻了個白眼:「我就算想拿,我也得能拿著那麼大一個盒子從保險庫裡飛出來啊,你看我能嗎?我連手都沒有。」
「那怎麼辦?」槐詩傻眼。
「路我都給你探好了,視野給你全開了,你就不能自己去哇!」
烏鴉恨鐵不成鋼地瞪著他:「黑吃黑你還猶豫個屁啊,想辦法幹他娘的一票!」
「不行!」槐詩嚴肅地搖頭:「我去的話,那不就是偷了麼?」
「合著我去就不是了麼!」
「你偷是你偷……我裝作不知道不就行了麼?」
槐詩嘆息,「況且,難道我們就不能想想正常的路子嗎?」
「上一次類似的煉金配方拍賣,一張不確定真偽古代配方,最後得標價是一千一百萬。」烏鴉斜眼看著他:「你拿頭去買麼?」
「……算了,還是他娘的幹一票吧。」
槐詩咬牙,伸手摸索口袋,想要找自己作案用的面具和頭套,卻被烏鴉攔住了。
「怎麼了?」
烏鴉瞥著他,「你覺得你剛出獄新海這裡就有人搞事情,而且你還恰巧曾經在案發現場附近出現過……到時候傅處長會不會直接拿槍崩了你?」
「呃……」
槐詩終於反應過來,按下一顆作姦犯科的心,「要不還是算了?」
「收集天國碎片畢竟是你的使命之一,於情於理不應該放棄。」烏鴉思忖了片刻,忽然笑起來:「但總要從長計議,對吧?」
一人一鳥對視了一眼。
意味深長。
明明是在404的邊緣瘋狂試探,可槐詩卻發現自己竟然有些躍躍欲試。
「不在場證明?」他低聲問。
「對。」烏鴉翅膀抱懷,極其卡通地做出了一個思考的動作:「艾晴?」
「不可能。」
槐詩搖頭:「她能親手把我崩了,別說做偽證了……房叔?」
「那也得有人信啊,況且他連門都出不了,怎麼去給你做證據?」
就就在沉思之中,烏鴉忽然莫名其妙地問:「對了,你們校慶是這周哪天來著?」
槐詩眉毛挑起。
一人一鳥再度對視了一眼。
「既然是這樣的話……」
烏鴉愉快地吹了聲口哨:「I have a plan!」...<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第一百零五章 罰站
回到家之後,槐詩和烏鴉蹲在地下室裡商量到半夜,然後第二天開始分頭行動。
事實證明,作姦犯科是個技術活兒。
尤其你正被當局當做重點監控對象的時候。
一人一鳥最終決定分工,烏鴉去準備犯罪工具,而槐詩則要負責去圓融又不突兀地加入到校慶中去。
最好顯眼一些。
有個幾百個不在場證明的那種。
這年頭哪怕是黑吃黑也是有翻車風險的,多找幾條退路總有備無患。
第一次準備黑吃黑,怎麼樣裝作經常為非作歹的樣子,在線等,挺急的。
槐詩心裡思忖著整個行動的步驟,隨手推開了總務處辦公室的大門,嫻熟地掛起了諂媚地笑容:「高老師,關於這一次校慶……」
室內一片尷尬的寂靜。
槐詩呆立在門口。
而在落下窗簾的昏暗辦公室裡,那個趴在辦公桌上氣喘吁吁的男人抬起頭,愕然地看向身後連門都沒敲就進來的少年。
躺在桌子上的女人第一時間摀住了臉。
沉默中,誰都沒有說話。
槐詩後退了一步,關上了門,茫然地看著走廊外的陽光,撓頭。
「為什麼忽然之間就來這麼刺激的?」
他發現,自己的犯罪計畫可能要胎死腹中了……
在深吸了一口氣之後,他努力平靜下來,估摸著裡面的兩個人快要穿好衣服了,再次推門進去,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的樣子,諂媚微笑:
「高老師,關於這一次的校慶……」
辦公室內依舊寂靜。
高老師依舊趴在辦公桌上,維持著剛剛石化的造型,正好聽見那個躺在桌子上的女人問:「他走了嗎?」
「……」
媽的,你們怎麼興致這麼好的!
被人撞破之後連衣服都不帶穿的!
「呃,您繼續……好了喊我一聲就行。」
槐詩吞了口吐沫,尷尬地後退,體貼地為他們關上了門。然後在下午的大太陽下擦著汗,愁眉苦臉地想著怎麼解決這檔子事兒。
自從上次他拒絕輔導他侄子的提琴課之後,教務處的高主任就開始看自己不順眼,這一次新仇舊恨一起爆炸,怕不是要被開除了。
要不乾脆狠毒一點,一不做二不休,拿起手機衝進去拍個幾十張照片,然後逼他給自己開綠燈,順帶還能勒索個幾十萬……
一時惡念心頭起,槐詩一咬牙,一跺腳,拿起手機準備衝進去進行一輪狂拍,就聽見身後愕然地聲音。
「槐詩?」
抱著一堆文件的傅依好奇地問:「你怎麼在這裡?」
「……散步!我在散步!」
槐詩的表情抽搐了一下,快速地收好了手機,回過頭來,向著她擠出笑臉:「真巧呀,你也散步嗎?」
「我來提交一下給明天校慶準備的資料和報告,還有邀請到的校友名單。」傅依疑惑地瞄了他一眼:「你的臉色看上去不太好誒,昨晚熬夜了嗎?」
「對,沒睡好。」槐詩尷尬地笑著。
豈止沒睡好,而且還策劃犯罪行動熬到了四點!
「那你等我一會,我交完報告請你喝紅牛好了。」
傅依想要繞過槐詩進門,槐詩卻慌了,趕忙一閃身攔在她面前:「不能進吶!不能進!」
「嗯?」傅依歪過頭:「怎麼了?」
門後面有妖精打架你信不信?
槐詩當然不可能這麼說,也不想把她牽扯到這檔子事兒裡,不知道怎麼說,只能吭哧吭哧了半天,尬然地冒出一句:
「……我……你陪我站一會兒唄……」
「嗯?」
傅依越發疑惑,很快,眉毛微微挑起,輕輕一笑:「好啊。」
她後退了一步,然後靠在槐詩旁邊的牆上,站好了。
「這樣就好了吧?」她問。
就好像真得陪著槐詩一起罰站一樣。
安安靜靜地吹起風來。
槐詩愣了一下,回頭看她。
午後的陽光從窗外照進走廊裡來,照亮了舞動的塵埃,還有她的眼瞳,就好像琥珀一樣。
有黑色的長髮從白色的校服上垂落下來,在陽光地映照裡,一絲一縷就好像泛起了細碎的光芒。
在槐詩錯愕的瞬間,她忽然將手裡文件全部都塞在了槐詩的懷裡,然後就惡作劇成功一樣地得意笑起來。
槐詩低頭看了看手裡的文件,搖了搖頭,不知道為什麼也笑了起來。
忽然之間,好像一切事情都不重要了。
被拋在腦後。
他依靠在牆上,看著窗外的梧桐樹在微風裡搖擺的樣子,細碎的陽光便從樹蔭中照下來,落在來往的肩頭上。
靜謐地好像泡影一樣。
他長出了一口氣,那些這些日子縈繞在肺腑之間的焦躁好像都隨之而去,重新變得平靜又安寧,好像是從長夢中醒來那樣。
很快,他聽見了門後傳來的腳步聲。
有個女人推門而出,看到門外的兩人,尷尬地笑了笑,後面的高主任將她送出來,手裡提著一個保溫盒遞給她。
「以後午飯我回去吃吧,老是讓你送,給學生看到怪不好的。」
說了兩句之後,將她送走了,高主任回頭看了一眼門口的兩人,尤其是尷尬地槐詩,好像解釋一樣地說:「我愛人。」
「哦哦。」槐詩慌不迭地點頭。
「校慶會的報告和名單麼?給我就好了。」他直接從槐詩手裡拿走了那一沓文件,看向傅依:「記得稍後再發一個電子版到趙校長郵箱裡,七十週年校慶,好歹讓他多批一點預算。」
傅依笑眯眯地點頭。
「還有,微電影的點子不錯,不過校慶晚會的節目……」
高主任平靜地低頭翻了翻傅依遞上來的單子,抬頭問:「是不是少了點?」
傅依好像早有預案:「因為高三的大部分都在準備高考,高一學生節目不少,但質量都不是很高。」
「恩,那我幫你們想想吧。」
高主任回頭看了一眼槐詩:「你不是大提琴拉的挺好麼?好像還拿了不少獎,你也出一個節目吧,讓大家看看我們學校的文藝風采。」
「呃……」傅依愣了一下,下意思地開口:「高老師,槐詩他最近正在備考專業級考試……而且,綵排都過了……」
「沒關係,我看他每天跑來跑去也挺閒的,前一段時間不還請了那麼長時間的假麼?有這精力為學校做點貢獻不好麼?對吧?」
他意味深長地瞄了一眼槐詩,「高三了,快畢業了,不管是步入社會還是進入大學,都要學著穩重一些,謹言慎行,不要風風火火地亂闖。」
說著,他對傅依講道:「這件事就交給你來落實吧,不是正好有個單口相聲的人住院了麼?正好補個位置。」
槐詩一愣,心情頓時有些複雜。
一方面是因為自己此行的目的好像忽然就解決了,連口都不用開。而且高主任好像也沒想著要滅他的口或者威脅什麼的,就不輕不重地敲打了一下。可以說是相當輕鬆愉快了。
另一方面則是傅依。
他之所以來找高主任而沒有選擇直接去找學生會裡分管這件事的傅依,就是不想把她也牽扯進來。
就算到時候她恐怕不知道自己在作偽證,但何必將她牽扯進來呢?
這種利用朋友的感覺令他有些難受。
最後,他終究還是無奈點頭。
「行,您都這麼說了,那我上個獨奏吧。」
原本他只是打算在學校合唱團裡混個伴奏的位置,現在看來,不冒點風險是不行了。
而等交完資料之後,傅依看向他的眼神卻分外古怪起來:「獨奏?就這麼把我撇開單飛啦?」
「就獨奏吧。」
槐詩點頭,好像不明白她的意思一樣:「畢竟要再唱歌劇的話,排練時間也來不及了對吧?」
「嘖,總覺得你在搗鬼。」
傅依在自動售貨機下面取出了兩罐紅牛,並沒有再追究什麼,只是丟給他一罐:「記得晚上綵排別放我鴿子就好。」
「一定。」
槐詩扯開拉環,一飲而盡。
犯罪計畫第一步,搞定……大概吧
.
所謂的校慶,也就那麼一回事兒。
領導們講個話,然後成功地校友們出來講個話,學生們再選個代表出來照著稿子講個話,然後進入大家都喜聞樂見的捐款環節,最後再舉行一個文藝匯演給領導和社會各方的成功人士們展示一下這些錢沒有白給。
而就在校領導們領著大家參觀學校的時候,大禮堂的後台也忙成一團,校慶演出即將開始了,人來人往。
幾十個學生忙碌地奔走著,準備道具和最後的排練,還有電視台的攝影師也在調試著燈光和機位。
每個人都好像有活兒干。
於是,角落裡聚攏成一堆的人群就分外礙眼了起來。
「槐詩槐詩,你皮膚變好了好多啊。」
「是嗎?推薦你用一下薄荷他們家的最新款的那個夜霜,效果超好哦。你看你的皮膚,是不是每次洗完臉隨便擦一下就完了?不能這樣的,會傷皮膚哦。」
「誒?是嗎,我都沒注意。」
「槐詩,槐詩,這一次你也要表演節目嗎?」
「對啊,獨奏哦,要給我鼓掌加油啊學姐,誒,對了,你換手鏈啦?這個綠松石品相很不錯誒,這邊再配一顆瑪瑙就好了,綠松和瑪瑙都是有助睡眠的誒,你看你耳朵下面這一塊皮膚有些油了,睡眠不好的原因。」
「有麼有麼?啊,最近準備考數理競賽,熬了好長時間的夜了。」
「推薦你用一下這一家的蒸汽眼罩哦,消黑眼圈效果很好的,睡前作五分鐘,配合上我剛剛推薦的那一款精華,第二天早上起來連痘都沒有的。」
「誒?真的嗎?」
「槐詩你手機一直在響誒。」
「沒事兒,可能是有什麼人在找我吧。」女孩子的群中,槐詩低頭掃了一眼手機,向著自己新交來的姐妹們邪魅一笑:「我先去琴房拿一下東西,等會再聊。」
「好啊好啊。」
在女孩兒們依依不捨的目光中,儼然化身為大眾情人的少年轉身走向了琴房的方向,一路吊兒郎當地晃著腦袋,吹著口哨,然後打開了琴房的門。
看到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好玩麼?」
真正地槐詩問。...<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本帖最後由 裘斯特 於 2019-9-11 11:09 PM 編輯
第一百零六章 哪裡不對
「哎呀,你怎麼這麼著急的。」
剛剛還在邪魅一笑地槐詩伸手,把自己的腦袋從脖子上摘下來,露出坐在裡面的烏鴉。
她向著槐詩得意地眨巴著眼睛:「校園生活真不錯啊,我都想要轉學來上課了。」
「拜託,大姐,你就暫時頂替我半天,不要給我惹麻煩啊。」槐詩苦澀地搖頭,端詳著她現在的樣子:「這是怎麼回事兒?」
「簡單的煉金術而已。」
烏鴉吹了聲口哨:「多虧老房幫我找到了整個新海年頭最久的塑料模特,稍微改裝了一下,填上動力系統和幻象外殼之後,覆蓋上有關你的外表記錄就可以搞定了。」
說著,她愉快一笑:「別忘了我現在的本體是什麼。」
事象分支。
實際上,如今她頂替的這張臉還有所有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膚,都是她拿著自己變成的羽毛筆畫出來的。
得益與命運之書中對槐詩的記錄詳細,只需要簡單的覆蓋就好了。
雖然沒有源質波動,但只要不貼的太緊,一般人看不出太大的問題。
「那等會的表演呢?」槐詩問:「我記得你不會拉大提琴吧?」
「裝個樣子誰不會吧。」
烏鴉像是開高達一樣操縱著模特把衣服往上一撩,露出了被挖空地腹部,還有裡面塞著的那一台錄音機。
只要她稍微動一動手,錄音機裡就放出了悠揚地大提琴聲。
「況且,為了彌補效果不足,我還準備了神秘小機關,你就放心吧。」說著,她還提起槐詩的大提琴,得意地向他晃了晃。
但槐詩總覺得哪裡好像有問題,但有說不出來。
很快,他們就聽見了大禮堂的方向傳來了慷慨激昂的音樂聲——那是開幕微電影《佩奇俠》的旋律。
「好了,你沒有時間再浪費了,表演已經開始了。」
烏鴉指了指琴房角落裡的背包:「等會我出去在後台晃悠一下,而你穿好裝備,從這裡出去,十分鐘趕路,十分鐘幹活兒,十分鐘再趕回來。運氣好的話我還沒替你上場,你能親自上去拉琴呢。」
槐詩狐疑地看著她:「你確定不會有問題?」
「放心,姐姐會騙你嗎!」
烏鴉拍著自己的胸脯,愉快地笑了起來,然後槐詩感覺越發地不好了。
但時間確實已經不多了。
他不敢再浪費,仰頭一口氣兒把烏鴉遞上來的藥劑一罐一罐的喝光,只感覺酸甜苦辣同時從肺腑中迸發出來,而他的臉已經開始迅速地變形軟化,身高卻開始節節增長。
到最後,身高增加了十五釐米,而臉部的特徵已經幾乎全部消失。
幸虧他提前換了一身寬鬆的衣服,否則看上去就會無比滑稽。
從背包裡掏出烏鴉準備的沉重外套披在身上,然後把脖子上的伸縮脖套拉上來,套在臉上,最後戴上了墨鏡和兜帽。
連雙手都藏在防割手套裡。
看上去專業的要命。
「我去去就回。」
槐詩拎著背包,直接從窗戶裡翻出去,趁著周圍沒有人注意,繞過了監控,向著萬麗廣場的方向狂奔而去。
很快,身影就消失在了一座座房頂上,再看不見了。
「看上去好像還沒反應過來的樣子啊,」
烏鴉帶著愉快地笑容目送著他遠去,然後低頭看向懷裡抱著的人頭,忍不住又吹了一聲口哨:「總覺得頂著這張臉可以搞很多事情的樣子誒。」
畢竟,時間短暫。
.
十分鐘之後,槐詩站在樓頂氣喘吁吁,回頭再看,已經看不到學校的影子了。
一路上他深刻地領會到了陰魂聖痕的好處。
當他全力奔跑的時候,只感覺到眼前的景像在不斷地向身後劃過,風馳電掣,憑藉悲傷之索的力量他在高樓大廈之間狂奔。
灰白色的外衣和水泥的顏色差不多,隔得遠的話根本不引人注目。
再配合烏鴉給的全市監控分佈,根本沒有人察覺到槐詩已經來到了萬麗廣場的對面樓上,準備開始實行犯罪計畫。
不過她怎麼對全市的攝像監控這麼熟的?!
槐詩撓了撓下巴,低頭看了一下表,自己還有二十分鐘的時間。
十分鐘幹活兒,十分鐘撤退。
理論上來說足夠了。
烏鴉生怕他第一次犯事兒沒經驗,每一個環節都擬定了若干備份計畫和應變措施,簡直就是手把手地教他如何成為犯罪大佬,怎麼說呢……這種感覺還挺爽的。
計畫完美無缺。
現在,只剩下最關鍵的一個步驟了。
槐詩趴在高樓的邊緣,低頭向下看馬路上的車水馬龍。
金庫在萬麗大廈的正中央。
而為了避免在監控中留下信息,他不能從下面上去,而上面的酒店裡安保措施也無比齊全,他一個新手根本沒有潛行的餘地。
那麼只剩下了一個辦法。
從正中突破。
萬麗廣場正對面的這一座樓的樓頂高度,正好是正對金庫所在的樓層……也就是說,槐詩必須想辦法從這裡進去。
這裡烏鴉給了若幹個建議,但其中排在第一位的,就是直接跳過去把廁所地窗戶撞開,然後在對面沒反應過來之前施行計畫。
用繩子的話太惹眼了,對面也沒有可以借力的地方。
鋼化玻璃一片光滑。
根據地圖上的標識,兩棟大樓之間的距離大概是十米左右……而在這之前,在常人的記錄中,最遠的助力跳遠距離是八米九。
考驗他彈跳能力的時候到了。
「怎麼看怎麼都像是跳樓啊。」
槐詩猶豫了半分鐘,最後還是選擇相信烏鴉,將那些背包裡零碎的物件全部塞進口袋裡之後,他試著原地跳躍了兩下,確定沒有什麼零碎甩出來之後,後退到了大樓的邊緣,彎下腰,凝視著那一扇目標的窗戶。
深呼吸。
感覺到劇烈地心跳漸漸地稍微平復下來,隨著他的意志,四肢的肌肉有序的收縮和舒張開來,到最後,完全地放鬆。
那一瞬,槐詩瞪大眼睛,奮力向前狂奔!
咚!
在他的腳下,樓層邊緣凸起的水泥猛然一震,幾乎在這一踏之下崩裂縫隙。而槐詩,已然電射而出,踩著腳下的大地,向著面前數十米高的懸崖馳騁而出。
就好像炮彈一樣,撞破了面前礙事的風。
在壓抑地嘶吼中,他最後踩著腳下的護欄,自高樓的邊緣一躍而起,飛入了天空之中。
一瞬間的停滯。
槐詩的眼角環顧四周,窺見了腳下無數人潮和車流,窺見了懸停在風中的飛鳥和一滴從天穹上灑下的雨水。
自飛鳥的頭頂掠過,槐詩撞碎了雨水,向著前方飛出!
宛如飛翔的那樣。
有那一瞬間,他凌駕與天穹之上。
重力、大地以及一切都被他拋在了身後,他得到了難以言喻地自由和暢快,忍不住興奮地低吼。
風聲撲面而來。
在這黑吃黑的行動之中,他竟然找到了一種為非作歹的快樂。
可在那一瞬間,他腦中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情。
等等……
自己為什麼要黑吃黑呢?
如果他們真的是在搞邊境走私的話,我為什麼要來鬼鬼祟祟的偷?
我特麼是天文會的阿SIR啊!
叫上特事處明火執仗破門而入豈不更爽麼?
幹,又被那個女人給框了!
無數思緒從腦中飛快掠過,而他眼前那一層碧藍的玻璃則迅速放大,就在那一瞬間,槐詩咆哮,應和著頭頂陰雲中迸發的雷鳴。
手中源質之火燃起。
憤怒之斧斬落。
嘭!
無數玻璃碎片自外向內的飛迸而出,在巨響中,槐詩揮手,繩索彈出,掛在室內,扯著他跨越了而最後的距離。
砰然落地。
之所以是砰然,是因為他好像撞到了人。
槐詩愕然低頭,看到腳下的人影。
從天而降的巨大力量在瞬間就把那個撒尿的保安給撞暈了過去。
當場不省人事。
「抱歉。」
槐詩尷尬地抬起腳,「就當是你上小號在池子外面漏這麼多的懲罰好了。」
趁著騷亂尚未擴散,他向著金庫的方向狂奔而出。
開弓沒有回頭箭。
剩下的賬……他回去再找烏鴉去算!
然而,他並沒有想到,他的犯罪計畫正在另一邊面臨著巨大的危機.
.
五分鐘前,忙碌的後台上,前來巡視的高主任背著手走了一圈,眉頭皺起:「槐詩呢?這裡這麼亂,他不知道幫個忙麼?」
「不知道,剛剛還看到在這裡呢。」
「啊,我看到了,他說去琴房拿東西了,現在還沒回來。」
高主任聞言,頓時神情越發不快,陰沉著臉,背著手走了,筆直地走向了琴房的方向。看來前兩天的敲打不夠,這小子再這麼耍滑頭的話,必須給他一點嚴厲地警告了。
如此思忖著後續的處罰,他直接推開了門,神情肅冷:「槐詩,你給我……」
尷尬地死寂忽然到來。
在寂靜裡,高主任目瞪口呆地看著室內的場景,張大口,想要尖叫,可喉嚨裡只能發出呵呵的聲音。
「啥事兒啊?」
而就在琴房的椅子上,少年的左手裡夾著煙,好像正抽得爽快,爽快到連腦袋都從脖子上摘下來了。
抱在懷裡。
可眼睛卻瞥向了來客的方向,嘴唇開合:
「誒,你咋不敲門呢?」
伴隨著他的話語,他的脖頸的斷口上便滲出了一絲一縷猩紅的液體,緩緩滴落在地上,啪嗒一聲脆響。
「你、你……你……」
高主任的嘴唇哆嗦著,腿一軟,差點坐在了地上,臉色煞白,語無倫次地說:「你……別害怕,我這就打120,我這就……打……打……」
話沒說完,他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很快,一個小腦袋從脖子上的缺口裡鑽出來,翅膀上還捲著一罐房叔鮮榨地草莓果汁。
看著地上昏迷的高主任,她忍不住嘆息:
「這可……麻煩了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一百零七章 家學淵源
眼看著高主任昏了過去。
烏鴉立馬操縱著槐詩MK-II去關了門,然後蹲下身打量著地上那個昏迷不醒地中年男人,開始考慮要不要滅口?
要是讓人人間蒸發的話,倒也不難。
但萬麗出事兒的同一天,重度嫌疑人槐詩的學校裡出現了失蹤案,這個指向性未免有些太明顯。
那麼只能通過藥水催眠來進行意識修改了。
不論如何,都不能讓他繼續躺在這裡。
很快,考慮完畢的烏鴉重新戴上了腦袋,然後打開琴房的櫃子,拽著高主任的身體往裡面扯。這一具身體的動力系統還是太過薄弱,竟然差點拽不動一個人。
就在她咬牙死力把高主任的腿扯著往箱子裡推的時候,門忽然打開了。
傅依吃力地扯著一堆道具走進門來:「槐詩,剛剛高主任還在後台問你,你不會被他給抓……」
死寂,尷尬地死寂。
寂靜中,槐詩MK-II愕然地看著傅依。
傅依也呆滯地看著那個好像拖著屍體往箱子裡面塞的少年,目瞪口呆。
「呃,實不相瞞……」
槐詩MK-II僵硬地回過頭,發出聲音:「他中暑了……」
傅依更加不信了。
看著地上番茄汁和草莓醬攪合成的血紅色液體,好像終於明白了什麼,臉色變得慘白。
可反應過來的第一瞬間,她卻立刻關上了背後的門。
呆滯地看著槐詩,大口喘氣。
「不,那個……」
烏鴉在猶豫著究竟是解釋一下,還是拿藥把她也迷暈的時候,卻忽然聽見傅依有些發顫的聲音:「我、我去化學實驗室幫你拿強酸……」
一言不合準備毀屍滅跡你是不是過分了一點!
這是家學淵源還是你天賦異稟啊!
藏在脖子裡的烏鴉都目瞪口呆,趕忙攔住她:「不是!他真中暑了!」
解釋了好半天之後,傅依好像終於明白了什麼,勉強地笑了笑,坐在椅子上忍不住摸了摸口袋,卻沒有摸到煙。
「對了,我是來說什麼事兒來著。」
她拍了拍腦袋,終於想起來了,看向槐詩:「你該上場了。」
「好的好的。」
烏鴉有些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拎起大提琴,走向門外,卻聽見身後傅依疑惑的聲音:「天氣這麼熱,你穿高領的衣服幹嘛?」
「脖子冷。」
槐詩MK-II抬起手摸了摸領子下面的脖子接縫,關上身後的門。
接下來,就是表演時間了。
她敲了敲琴箱裡的暗扣,忽然有些期待起來。
.
.
五分鐘之前,一列漆黑的車隊停在了萬麗廣場的停車場裡,而負責人早已經在那裡等了很久,車還沒停穩就已經應了上去。
而不等他說話,開啟的車門後就有一個膚色蒼白的中年人走了下來,「安保已經準備好了麼?」
「已經吩咐下去了。」負責人慌不迭地點頭:「這一次的運送這麼緊急麼,克萊門特先生?」
「不,其他的都放在這裡。」
克萊門特說道:「前些日子你們收購的那一份配方總部很感興趣,我們需要立刻運送回去,請帶路吧先生。」
「好的,跟我來。」
負責人轉身走向了電梯,可電梯沒開,刺耳的警鈴聲就已經響起。
克萊門特面色大變。
.
.
槐詩覺得完犢子了。
渾然不知道自己和露餡擦肩而過,也不知道某人要用他的臉開始搞事兒,原本的他已經從內部通道直接衝進了金庫,然後在那兩個警衛有所反應之前將他們擊暈。
卻沒想到是不知道哪裡觸動到了機關,瞬間警報聲就響了起來。
如今金庫近在眼前,走是不可能走的,起碼也要試著沖一波。
槐詩抓緊時間從口袋裡掏出了兩管烏鴉準備好的試劑和一個燒瓶,倒進去之後又小心翼翼地摻進去幾包粉末,然後遵照說明書上說的,開始大力搖晃起來。
這次連槍都沒帶,自然不可能帶炸藥。
這年頭連街頭的小混混都知道,一旦動了槍和炸藥,恐怕到時性質就從有期變無期,無期變死期了。
萬一這事兒特事處說你們天文會解決,到時候槐詩怎麼辦?
自己查自己?
所以,雖然對烏鴉來說炸藥的製造完全沒有任何難度,但最終還是推薦了更高效的方法——萬物溶解劑。
確切的來說是針對金屬所制作的劣化版。
畢竟那群煉金術師追求了幾千年的東西怎麼可能輕輕鬆鬆拿的出來,那可是連聖痕和奇蹟都能夠消融毀去的清除劑。
而這一次烏鴉所製造的則是探究這一力量的過程中所產生的副產物,也是煉金術師們在關鍵冶煉中剔除雜質時所使用藥劑。
由於常人使用起來過於危險,導致烏鴉的說明書和講解厚得嚇死人。
但總而言之就兩點。
第一,倒在一塊瘋狂搖晃,兩種藥劑混的越均勻越好。
第二,看到發光就趕快撒手,別把自己也給燒化了。
在燒瓶裡,兩種藥劑的性質似乎相當穩定,絲毫沒有相溶的意思,依舊涇渭分明。哪怕在槐詩單身十七年之後昇華的手速之下,也依舊曾有任何地散逸,哪怕千絲萬縷像是毛線團一樣攪合在一起,依舊沒有染上其他的色彩。
可隨著槐詩的劇烈搖晃,那些混雜其中的粉末卻開始迅速地發紅,宛如沸騰的鐵屑那樣發出一陣陣地高溫,轉瞬間令燒瓶內的液體沸騰了開來。
就在搖晃和沸騰的作用之下,越發散逸稀薄藥劑終於難以保持自身獨立的性質。
有那麼一瞬間,兩條纖細的色彩輕輕地搭在了一處。
宛如握手。
緊接著,恐怖的亮光便從那塵埃之間迸發,轉瞬間宛如電流一般地充斥了整個瓶中,自沸騰的色彩之中奔流。
就在反應過來的瞬間,槐詩便撒手將瓶子拋向了前方的鐵門。
可在那一瞬間,自溶解的瓶中所散發出來的霧氣便已經將槐詩的手套腐蝕出了一個個大洞。他趕快脫下來丟在地上,腐蝕的痕跡依舊在擴散著,直到將整個手套都燒成了一團爛泥。
而隨著反應的完成,自爆裂的瓶中所噴出的白色霧氣,已經將鐵門徹底吞沒。
霧氣裡,只能聽見靜謐的水聲。
像是蜂蜜從樹上滴下來的那樣,有粘稠的液體流淌。
值得慶幸的是,在常溫之下,萬物溶解劑——金屬版並不能長久保持自身性質和這一份奇蹟,會隨著迅速地降解而消散,到最後只剩下硫磺和鹽。
很快,翻滾的霧氣就消散了,只留下一股刺鼻的味道。
槐詩已經換上了防毒面具和新的手套。
在霧氣消散之後,他只看到了千瘡百孔的地板和天花板。而原本金庫大門所在的位置,已經無聲地出現了宛如冰川消融的龐大裂口。無數溶解之後又重新凝固的鐵汁還保持著流淌的形狀,看上去簡直像是鐵做的淤泥。
而槐詩,則在瞬間撲進了金庫裡。
時不我待。
金庫中的猛犬已經甦醒,必須在它進攻和做出反應之前解決。
這種由邊境工坊所制作的傀儡以源質結晶為動力,一般都用在重要物品的守衛和示警之上,由於適用性廣泛,派生出的分支也多得嚇人。光是這種大小的類型前前後後就有幾百個型號,其中還分有貧民版、經濟適用版乃至豪華頂配版等等不同的配置。
要是最厲害的那種,哪怕是三階昇華者都能一口咬碎。
最弱雞的那種就只能叫個人。
而根據烏鴉的判斷,這種獵犬型的傀儡基本上都是最常見的守衛型,軀殼堅硬力量龐大且不懼傷痛,缺陷是對針對源質的進攻沒有很強的防禦力。
這種對槐詩來說本來是手到擒來的。
然而不可以。
「你覺得你現在的特徵還不夠明顯麼?」烏鴉問:「拿出斧子搞定之後你就立馬被通緝了好麼?!」
幸好,對這個問題,她早已經找到了解決辦法。
槐詩的手一翻,從腰包的藥劑插袋裡拔出序號3的那一管,向著衝自己撲來的鋼鐵獵犬投擲而出。
緊接著,扯起了外套的領口,摀住了面孔。
試管在鋼鐵之上破裂,緊接著,暴風和淒寒從其中噴薄而出。白色的氣浪瞬間吞沒了半空中的獵犬。
緊接著,刺骨的寒意隨著獵犬的墜落從空中擴散開來。寒潮所過之處,不斷響起爆裂的聲音,那是貨架上的那些玻璃罐破碎的聲響。
不論是眼球、心臟還是肌腱,所有邊境異種的器官都在瞬間被封入了冰塊之中。
而獵犬已經動彈不得,一瞬間降低到了極限的溫度令它凍成了一塊冰坨子,落在地上,崩裂縫隙。
緊接著槐詩就從工具包裡拔出了一柄手錘,衝著它的狗頭砸下。
崩!
足以瞬間凍結坦克裝甲的極寒奪走了金屬所有的韌性,自鐵錘的敲打之下,狗頭分崩離析,碎了一地,露出其中繁複的機構和碎裂的齒輪。
解決!
槐詩動作飛快,直撲金庫的最深處,抄起了那個被凍結的盒子之後,直接原地砸碎,然後將其中的配方塞進了懷中。
轉瞬間,他就聽見背後傳來的淒嘯。
破空之聲迸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一百零八章 石像鬼 柳條人
在乍現的寒意中,槐詩猛然翻滾,試圖躲閃。
但依舊感覺到背後一痛,對方的動作快得出奇,內嵌著層層鐵絲和防護的外套在這一擊之下險些被貫穿了。
一擊之後,緊接著是另一擊。
破空之聲再次炸響。
槐詩頭也不回地擲出了手錘,轉身藏在了貨架之後,緊接著就聽見鋼鐵被貫穿的尖銳聲音。緊接著,他奮力咆哮,將整個貨架都頂向了身後。
一瞬間在倒地的巨響之中,不斷有破碎的聲音響起。
襲來者迅速後退,周身縈繞著一縷縷猩紅的霧氣,蒼白的面孔之上,雙瞳迸射血光,左手執著一柄細長的騎兵刀,儼然就是剛剛險些把槐詩捅穿的凶器。
昇華者!
槐詩不快地嘖了一聲。
情況進入到了計畫中最糟糕的情況裡——被萬麗集團的昇華者堵住了。
實際上有這麼一個金庫,配備一個昇華者守衛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因此也不算在預料之外,只能說他的運氣實在糟糕。
遇到這種刀劍嫻熟的強敵,槐詩下意識地就想拿出斧子來個跳劈。
獵見心喜。
但奈何為了隱藏身份,他現在根本不敢掏傢伙硬來,否則沒出門恐怕就被五星通緝了。幸好,應對這種狀況,烏鴉已經做出了預案。
隨著他手掌在腰間的拉扯,隱藏在外套下面的液體水袋瞬間破碎,粘稠的藥劑瞬間從兜帽後頸地位置流下來,轉瞬間覆蓋了全身。
那一瞬間,槐詩伸手按向胸口,悄悄把一顆解脫者之塵塞進去,下一瞬,黑暗暴動,火焰自軀殼中迸發而出,轉瞬間升騰而起,將他籠罩在內。
可這一次,火焰卻化作了熾熱的猩紅。
宛如舞動的鮮血那樣。
色彩被改變了。
不只是如此,自外套之中,埋在裡面的鐵質骨架也隨之突起,他好像整個人都籠罩在了燃燒的藤甲裡一樣,看上去分外詭異。
防毒面具之下的面孔,眼瞳迅速被漆黑所覆蓋。
德魯伊譜系·二階聖痕——柳條人!
才怪。
充其量不過是虛有其表的山寨版本而已。
也就是看著嚇人,實際上根本沒有傳聞中柳條人炸彈狂魔的殺傷力,火焰也不過是混合了揮發性藥劑之後改了個顏色而已,實際上根本沒有任何殺傷力。
他現在人設可是一個羅馬來的煉金術師,千萬不能崩了。
「羅馬人?」
克萊門特一愣,神情旋即越發地陰沉:「eбaTьTвοюMaTь!」
吃屎吧,拉丁佬!
話音未落,嫻熟至極的俄聯軍刀術就已經向著槐詩的腦門砍了過來。
神他媽俄聯佬!
這是對羅馬有多大的仇!
亮出德魯伊譜系的聖痕非但沒有逼的對方投鼠忌器,竟然還帶了嘲諷效果,直接讓對面狂暴起來了。
無可奈何之下,槐詩不敢去玩空手接白刃的騷操作,只能在金庫裡這種狹小複雜的地形裡開始跑路躲閃。
幸好層層貨架足夠密集,否則槐詩怕不是要被逼到牆角砍死了。
就在手忙腳亂中,他眼前一亮,奮力一躍,抱起了貨架最上面的箱子,向著克萊門特砸去。克萊門特怒吼,騎兵刀斬落,將箱子連帶裡面的貨物一同斬坐粉碎。
「懦夫!面對我!」他以斯拉夫語向著槐詩怒吼。
「我就不!」
槐詩操著一口從紅手套那裡學來的拉丁語,手裡掄起了兩邊的瓶瓶罐罐就向著他猛然砸出,「你一個俄聯昇華者給美洲人賣命,你還好意思看不起別人!」
趁著克萊門特腳步停滯的瞬間,槐詩終於接近了自己的目標。
那一柄躺在貨架正中央的邊境遺物!
那是一柄看上去年代古老的古式連枷。
足足有常人手臂長短的握柄銜接著一截血紅色的鎖鏈,而在另一頭的原本是狼牙錘的地方,卻是一顆雕刻著無數尖銳蛇髮的頭顱。
真不知道究竟是從什麼地方把這玩意兒挖出來的,那一張妖嬈地面孔上依稀還殘留著臨死之前的猙獰和痛苦。
眼看著槐詩伸手探向了那一柄女妖之顱,克萊門特不但沒有驚慌,神情中反而浮現出一絲嘲弄。
在這些保存在金庫中的邊境遺物裡,女妖之顱的等級確實是最高的A級,但這並不意味著沒有解放語的情況之下槐詩就能夠應用自如。
況且,除了金庫的保護之外,所有的邊境遺物上都帶有著煉金術師設下的詛咒和保險措施,倘若沒有經理人在客戶使用之前將其接觸的話,簡直比燒紅的炭火殺傷力還要驚人。
直接靠手去抓,一旦激發了保險措施,就算是帶著手套也會被燒成灰!
可下一瞬間,他就傻眼了。
因為槐詩竟然從口袋裡又掏出了一管藥劑,摔碎在了連枷之上,墨綠色的液體瞬間滲入了連枷之中,緊接著,他的手掌就扶在了握柄之上,輕而易舉地將這一把武器從架子上摘了下來。
毫無任何反噬。
——槲寄生。
槐詩得意地咧嘴,這是烏鴉留下的保險之一——倘若進入危機狀況的話,就說不得要就地取材了。
為了能夠繞過邊境遺物上的限制和禁制,她耗盡了為數不多的珍貴存貨和大量的源質之後,自一大桶藥劑的原漿之中萃取出了三十克成品。
之所以用槲寄生命名,就是因為它能夠繞過一切限制,直接寄生在目標的根系之中,成為它的一部分。
這是一種罕見的融合劑,主要的目的為了將兩種相性不合的珍貴合金進行完全的熔煉。只不過經過烏鴉的改造之後,配合槐詩『圈禁之手』的力量,形成了這個見鬼無比的效果。
槐詩會將自己的源質貼著手掌熔煉成覆蓋型的金屬形狀,而槲寄生則負責將兩種金屬融合為一。
最後的結果就是,槐詩被這個防盜禁制認定為了女妖之顱的一部分。
人錘一體,聽上去簡直威風無比。
就算沒有解放語讓女妖之顱釋放原本的『石化重擊』的力量,也足夠讓這個追著自己砍的王八蛋恨恨喝一壺了。
不等克萊門特反應過來,槐詩上前一步,手中的握柄揮灑,拉扯著女妖之顱向著克萊門特的腦門砸了下來。
連枷破空,兩人都不由得腿軟了一下,面紅心跳。
蓋因這破玩意兒發出的竟然不是什麼尖嘯,而是聽起來就讓人心癢難耐的婉轉呻吟聲。
甚至那聲音還會隨著槐詩的力道不斷的變化,現在就好像是忽然點開了毛片之後拉到最後面一樣,十足的精神污染。
克萊門特這個保安哪裡聽說過這個效果,一時間沒糟住,險些被它砸在了臉上。
可槐詩不害臊啊,一開始有點害怕,但接受這個設定之後,怎麼說呢……心癢癢的,想多聽會兒。
「站住別走!」槐詩步步緊逼:「讓爺爺打個八百錘爽一下!」
說著,他猛然揮落手臂,女妖之顱呻吟著橫掃而來。克萊門特大怒,竟然不顧質量的差距,手中的騎兵刀硬撼向連枷的鐵錘,瞬間火花迸射裡,軍刀崩開了一道口子。
沒有當場斷裂,就已經說明它的質量夠硬了。
緊接著,三步之內,克萊門特忽然抬起眼睛,怒吼。
向著槐詩。
一道刺目的閃光就從他的雙目中迸發而出,筆直地射入了槐詩的眼瞳之中。
那一瞬間,虛無的雙翼自他的背後展開,展露出了他聖痕的本來面貌。
美洲譜系·二階聖痕——石像鬼!
美洲譜系同時也被稱為異種譜系,最大的原因是因為最早組成美洲譜系的昇華者們大部分都是邊境異種類型的聖痕,譬如吸血鬼、狼人、食屍鬼種種在中世紀被視為黑暗種族的半人。
因此,美洲才會被視作異類種群。
受僱與萬麗的克萊門特所進階的就是其中最為出名的『石像鬼』,不僅防禦力驚人,而且具有天賦技能——憎惡之眸。
作為惡獸和守護靈而長期存在的石像鬼在傳說之中也有過懲戒邪惡的逸聞,以此為源點所發展出的憎惡之眸便是針對敵人的審判。
在傳聞之中,它能夠召喚出敵人生前所殺死的人對敵人進行復仇,但實際上的效果沒有這麼玄乎——或許進階到五階的『隕落晨星』之後,只要隨便看一眼都能夠讓人墮入地獄,但二階的石像鬼充其量也就是個低配貧民款。
它的遠離是,是以視線為媒介對敵人進行精神衝擊——自敵人身上纏繞的怨念之中篩選出最為深重的那一縷,然後將自身的源質賦予,令已經死去的人暫時形成鬼魂一樣的形態對敵人進行報復。
短時間內形成二打一的效果,用在戰鬥中進行壓制和獲勝。
在被看到的瞬間,槐詩的腦子裡就呼啦呼啦地冒出來一大堆烏鴉強迫他死記下來的聖痕效果,當他感覺到自己周身的源質暴動的時候,自然就知道了這是什麼玩意兒,頓時一陣心驚肉跳,六神無主。
死在自己手下的人裡最憎恨的那個會化作冤魂來索命……別說紅手套,要他媽來的是個河洛,這也就完全不要干了。
一個他都快應付不過來了,再來一個這怎麼打?
可緊接著,他就看到一陣升騰而起地濃霧之中,傳來怨毒的尖叫。
一張蒼老的面孔從霧氣裡冒了出來,面孔扭曲的戚問憑藉著自己留下的怨念再度回到了世間,向著槐詩發起復仇。
然後?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第一百零九章 琴聲
整個過程簡單概括一下可以分為三步。
戚問出現了,戚問往前一撲,戚問沒了。
別忘了槐詩目前身上還著著火呢,哪怕顏色變了,可它的本質沒變啊。融合了大量劫灰和負能量源質的火焰簡直就是一個靈魂熔爐,哪怕是戚問生前這麼撲一下也絕對死了,更何況是被臨時造出來的山寨貨。
這下豈止槐詩,就連克萊門特都驚了,沒想到自己耗費了大量源質召喚出來了這麼個坑逼玩意兒。
他可不知道槐詩身上的火焰竟然有焚燒源質的能力,只看到那個怨恨無比的老頭兒好像撞了一下槐詩之後就消散了。
好像心願已了升上天堂一樣。
也就是說,這貨這輩子造的最大的孽,充其量也就是無緣無故往別人鞋子上吐了一口的程度嗎?
……這他媽是哪兒來的聖人?
「傻了吧!老子可是正義的夥伴!」
槐詩反應過來,頓時大笑,藏起了背後的冷汗,再度衝著克萊門特衝了上去,緊接著,女妖之顱帶著呻吟劈空而下!
騎兵刀應聲而裂。
沒有想到自己耗費大半源質的殺招竟然徒勞無功,克萊門特的反應一時遲滯,手中的騎兵刀在碎裂之後脫手而出。
緊接著,他就看到槐詩倒轉錘柄,將連枷尖銳的尾端向著自己搗下!
他面色驟變,後退一步穩住身形,下意識地伸手想要阻擋戳下的連枷。可緊接著,他就感覺到,連枷之上虛浮無力。
槐詩根本沒有用勁。
好像只是虛虛地招呼了一下,然後,鬆開了手。
任由連枷被克萊門特奪過。
「糟了……」
那一瞬間,克萊門特彷彿看到防毒面具之下的嘲弄笑容。
.
.
當琴聲響起的時候,禮堂前排的校友們依舊微笑著,在剛剛禮貌性地鼓掌之後,繼續彼此聊著剛才的話題。
有關投資、有關期權或者有關最近部門裡一些細碎調動背後隱藏的事情。
坐在這裡最年輕的人都已經接近四十了,經歷了多少風浪之後,說實話,對於母校這種小陣仗著實有些看不上眼,更多的是享受一個氛圍,重溫往日的記憶。
有幾個似乎注意到了台上拉琴的少年,微微頷首。
「鳳寧,你看這個長得不錯啊,形象挺好。」
「確實,培養一下的話確實有出道的潛力,回頭有機會的話可以接觸一下。」雍容的婦人微微頷首,看向身旁的老人:「琴我就不太懂了,趙老師您怎麼看?」
在他身旁,低頭剝著橘子的老人動作停頓了一下,似是傾聽,很快,就忍不住皺起眉頭:「琴不行。」
旁邊賠笑的校長笑容僵硬了一下,旋即有些尷尬,不知道究竟是哪裡得罪了這位老前輩。
趙煜今年七十四歲,論資歷都是他爸爸倍兒的人物了,早在三十年前就是東夏音樂學院教授,國內著名的小提琴家,絃樂理論的大拿。
在古典音樂界,哪怕不能一言定人生死,可這樣的評語對槐詩這麼一個有志於專業領域的年輕人而言也太殘酷了一點。
「我是說,琴,不行。」
老人將橘子剝完之後並不吃,只是將它們放在紙巾上,好像堆成小山一樣,好像理解校長的不安一樣,他解釋道:「功底很好,是個好苗子,但琴不好。回頭提醒他一句,不要再用廠牌了,會把自己練廢的。」
「……」
校長鬆了口氣,擦了擦汗,向趙老解釋道:「是個苦孩子啊,能堅持到今天不容易。」
他正準備解釋一些什麼,卻看到趙老抬起手擺了擺手。
一直低垂的眼眸好像終於抬起了,看向台上。
「多說無益。」
帶著一絲白翳的眸子凝視著垂首的少年,似是認真起來了:「聽聽再說。」
從那一瞬間開始,台下的隱約嘈雜和喧囂漸漸消失不見了。
到最後,化作了一片寂靜。
因為那旋律已經漸響。
難以想像,那無從用語言去描述的琴聲中竟然帶著如此飽滿地感情,好像泉水一樣地湧動著,帶著微微的冰涼和柔和自腳下蔓延開來。
「冬?」
趙老的眉毛微微挑起,神情漸漸嚴肅起來。
維爾瓦第《四季》協奏曲確實是提琴中的經典曲目,可越是經典,就越是已經被前人的闡述和演奏所束縛,難見新意。
可這種呼之欲出的飽滿情感究竟是從何而來呢?
一開始的時候像是吹來了輕柔的風,不知不覺得時候好像已經變成了直入肺腑的風暴。
隨著大提琴那特有的渾厚音域,隱藏在軀殼中的靈魂彷彿也在琴聲之中震顫起來了,漸漸激烈的旋律進入了越發緊密的節奏,最後,化作暴風雪,殘忍又狂熱地將一切都籠罩在內。
彷彿雷鳴暴雨,大地動盪。
自凜冬急促旋律之中,一切歡欣與喜悅都被壓抑在這難言的前奏之中,可隨著苦難的暴風雨中顯現出一絲清亮的弦音,這風暴的封鎖便崩裂出一條縫隙。
緊接著,好像野馬奔騰的旋律便從前奏之中馳騁而出,攀升至萬物高潮,隨著弦音一同飛馳,將往日的壓抑和風雪一同拋在身後,暢快奔行。
萬物歡歌。
輕快地旋律自從苦難的低音中重生了,飛上了天空,宛如雨水一般灑下了希望的露。
那一瞬間,趙老忍不住長處了一口氣。就好像看到了時光倒流一般,重新回到了曾經貧苦而迷茫的年華。
那些美好的、痛苦的、看似絕望坎坷的和那些通往希望的未來……
一切的一切。
自寒冬中踉蹌前行的自己,還有天穹盡頭被無數人追逐的曙光。
他嘴角勾起一絲緬懷地笑意。
就連苛刻的眼神都變得溫柔起來,緩緩閉上眼睛,沉浸在這難得的輕鬆和愉快之中。
當琴聲漸漸消散的時候,寂靜便到來了。
龐大的禮堂裡此刻寂然無聲,漫長的寂靜裡,好像所有人都在回味著記憶中殘留的琴聲。
最後,終於寂靜終於被打破了。
在趙老讚許地掌聲裡。
緊接著,宛如狂風暴雨一般地掌聲吞沒了一切,台下傳來了狂熱的呼喊。
椅子上,槐詩MK-II起身,矜持地頷首,鞠躬致謝。
嘴角勾起微笑,不失優雅。
「感人肺腑,宛如天籟。」
校友席,縱然是那些挑剔的觀眾們也不由得獻上掌聲,頷首感嘆:「看著台上那孩子演奏,就讓人想起我過去的青春啊。」
「得了吧,你那會慫的要命,哪裡能和人家比。」有人撇了那貨一眼,忍不住拆台,可回憶起剛剛的琴聲,依舊還是忍不住讚歎:「真是天才啊,像我這樣沒有音樂細胞的人都幾乎熱淚盈眶。」
而剛剛那位雍容的夫人已經紅了眼眶,拿起了話筒直接問道:「傑出的演奏,年輕人,是什麼讓你演奏出如此奇蹟的音樂?」
是藥,我下了藥!
20毫克迷情藥劑加1毫克的清醒之夢最後兌入一百毫升的酒精之中製作而成的揮發性煉金藥劑。
功夫不夠,技術來湊。
別說是人,濃度再高一點,來的是頭豬我都能給你拉哭。
當然,話肯定不能這麼說。
在舞台上,那個少年起身,微笑著回答:「一點點天賦,和堅持不懈的努力。謝謝大家。」
說罷,他後退了兩步,轉身走進了後台。
「有禮貌哇!」
校長依舊沉浸在剛剛的感動之中,不忘看向身旁的老人:「趙老你怎麼看?」
趙老沉吟良久之後,忍不住嘆息:「後起之秀,真是讓人害怕……每次看到這樣的年輕人,都讓我覺得自己老啦。
對了,你剛剛是說他準備走專業的方向嗎?」
校長頷首,眼前一亮。
「小李,讓給我吧。」老人看向左邊同樣抱有興趣的婦人,「這麼好的苗子,給瑤池娛樂可惜了。」
「瞧您說的,流行音樂也是音樂啊,況且那孩子挺有偶像潛質的。」
雖然話這麼說,但兩人也不至於為了搶一個年輕人而爭什麼,李女士只是笑了笑,提醒道:「現在的年輕人肯吃苦頭走古典音樂的路子少啦,回頭他要是改了主意,您可不能怨我。」
「他有天分。」
趙老扶著桌子,緩緩起身,看向校長:「能陪我走一趟後台嗎?」
「成啊!」
校長瘋狂點頭。
五分鐘,槐詩MK-II愕然地看著站在眼前微笑的老人,好像沒反應過來一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眼看他傻眼了,校長趕忙助攻:「趙老可是國際著名的演奏家,你現在練的教材都是人家編的,你不是一直想走專業方向麼?這麼好的機會還等什麼?」
他瘋狂地向槐詩眨眼,示意他趕快點頭。
倘若是槐詩在這裡,肯定都已經高興瘋了。
可惜,站在這裡的不是槐詩,而是一台冷酷無情的人形復讀機槐詩-MKII,還有它的駕駛員。
保送東夏音樂大學?知名演奏家關門弟子?
啥玩意兒啊?
那可不成!
槐詩還要跟我去做昇華者吶!
一聽眼前這老貨想要扛著小鋤頭挖自己家剛出頭的小嫩筍,烏鴉就一萬五千個不樂意。要是她本人在這裡肯定翻個白眼不帶理的,奈何如今頂著槐詩的臉,總要估計一點影響,最後只能微笑著道謝,然後婉拒。
雖然對於他的這個決定出乎預料,但趙老卻沒有繼續糾纏,也沒有惱羞成怒,只是點了點頭,給槐詩留了一張名片之後就轉身走了。
「流行音樂雖然更受歡迎,但藝術還是在古典音樂裡。」臨走之前,趙老最後說:「你如果改主意的話,隨時給我打電話。這幾個月我都在金陵。」
「好的。」
槐詩MK-II微笑著手下名片,然後悄咪咪地丟進了角落裡。
而就當他回過頭的時候,卻看到身後的走廊上不知何時已經站滿了青春靚麗的學妹們,無數含情脈脈地眼神凝望著他的臉頰。
在愕然中,槐詩MK-II忍不住拍了一下腦袋。
哎呀,好像藥下得有點多了啊……
果然手生了啊,不,就下次不該拿槐詩的劑量做基準,哪怕十分之一都不行……
但這一次怎麼辦?
暫時應付一下好了,反正放著不管藥效過了之後也會恢復正常。
想到這裡,槐詩MK-II瀟灑地捋了一下頭髮,回頭微笑:
「學妹們是來找我的嗎?」
隨著他的動作,午後的陽光照耀在那一張精緻而俊美的側臉之上,嘴角勾起的邪魅笑容宛如帶著無形的感染力,映襯的那一張俊美的面孔越發地不羈。
來自牛郎一哥柳東黎嫡傳的營業笑容此刻已然青出於藍。
在一片哦呼不斷地聲音中,槐詩MK-II張開雙臂,被少女們淹沒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一百一十章 沒有來的人
等槐詩好不容易回到學校的時候,只看到MKII正坐在琴房裡瘋狂喘氣。
頭髮凌亂,衣著不整,好像被暴打了一頓一樣。
看到槐詩回來,就彷彿看到了救星一樣。
「你終於回來了,我先走了。」
烏鴉扯著槐詩的手,把他的各種行頭接過,然掛在自己身上,最後面容迅速變化成另一個人的樣子,翻牆而出。
最後,她好像終於想起了什麼,回頭囑咐道:「對了,晚上你就不用急著回來吃飯。」
緊接著,她就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
「畢竟,今晚你大概會很忙。」
「哈?」
槐詩一臉懵逼,究竟發生了啥?
緊接著,他就聽見了門被敲響的聲音,有一個柔媚的聲音響起。
「學長,你在裡面嗎?」
她說:「我來接受單獨輔導啦。」
「……」
槐詩目瞪口呆。
究竟發生了什麼!
.
.
「究竟發生了什麼?」
傅處長叉腰站在金庫旁邊,目睹著這一堪稱慘烈的場景,反問身旁的萎靡地萬麗負責人:「現在,你們要告訴我,在新海,不但有人走私,而且還有人黑吃黑?」
負責人訕訕地笑了一下,「走私稱不上吧,只是報關手續不太完備而已……」
「我不管你們跟海關還有什麼腚溝子交易,在新海,這就叫走私。」
傅處長啐了口吐沫,從口袋裡掏出本兒來刷刷刷開了一張票:「三十倍罰款,三天內,要不然就吊銷執照吧。」
「好的好的。」負責人點頭如搗蒜,知道他這已經是法外開恩。
傅處長還是很不錯的,看上去粗橫,但實際上只要不碰線就相當好說話。嘴臭一點就嘴臭一點吧,總比那個姓艾的監察官來了之後全部打包查抄然後吊銷執照要好。
解決了這件事兒之後,傅處長的神情不見輕鬆,反而越發地難看,走進金庫裡看著周圍的場景,忽然問:「有錄像麼?」
「只有一點零碎。」負責監控的工程師面露苦色:「根本沒露臉。」
預料之中。
傅處長點了點頭,再問:「那個負責安保的昇華者呢?」
「手被燒爛了,輕傷。」
「誰問他傷勢啊,口供,口供呢?」傅處長翻眼瞪過去:「跑了的那個是怎麼回事兒?是男是女有多高?什麼來歷什麼聖痕什麼路數?搞清楚了嗎?」
「呃,據說是羅馬的煉金術師,德魯伊譜系,二階,身高一米九左右,帶著防毒面具和墨鏡,看不到臉,現場也沒有什麼殘留證據。」
「做得真乾淨啊。」
傅處長怒極而笑。
乾淨過頭了。
反而不正常……
遮遮掩掩的,總覺得哪裡有問題。
他彎下腰,看著屏幕上那些殘缺的錄像片段,一個人衝進金庫裡,乾脆利落地擺平保安,然後燒開金庫,衝進去拿東西……
「這架勢,總覺得眼熟啊?」
好像在哪兒見過。
傅處長捏著下巴,面色變來變去,然後驟然轉身向著外面走去。
萬麗的負責人傻眼了:「誒處長?處長!您這是去哪兒啊?」
「二中。」
傅處長斜眼瞥了他一眼:「今天我女兒校慶文藝匯演,她還有節目呢,我不得過去慰問一下鼓個掌?怎麼,你有意見?」
「沒有,沒有……」
負責人慌不迭地搖頭。
尬然目送著傅處長遠去。
.
.
實際上傅處長一出門之後就往車上掛起了特事處的牌子,一路橫衝直撞駛進了二中的停車場,跳下來之後掠過了文藝匯演的大禮堂,直奔琴房去了。
挎著手銬,腰間插著槍,帶著一臉森冷的寒霜,一把將那個問詢趕來的老師推到一邊,然後上了三樓,在槐詩琴房的門外側耳傾聽。
只聽見門後一陣令人面紅心跳的喘息聲,還有一個驚慌的聲音。
「那個……不是說好只拉琴的嗎。」
「哎呀,做點其他的事情也沒關係啦。」
「可我還、還不太習慣進展這麼快。」
「沒事兒,交給我主導就好了,一開始會不習慣,很快你就會喜歡起來的。」
那個聲音咯咯笑了起來,傅處長臉色越來越難看,好傢伙,老子辛辛苦苦地在查案,你這個小王八蛋竟然在白日宣淫,還他媽是在學校!這麼過分的嗎?!
不等這門後面的王八蛋搞什麼東西出來,他乾脆利落地一腳踹開門闖了進去,大喝一聲:「槐詩,你事兒發了,跟我們走一趟!」
門後的琴房。
槐詩正被那位熱情的學妹壓在椅子上,外套掉在地上,要不是手死死地壓著,T恤都快被拔下來了。現在正面紅心跳地阻止那位學妹扯自己的褲帶,看到傅處長闖進門,竟然彷彿得救了一樣鬆了口氣。
怎麼和想像的不太對?
不應該是你這個禽獸正在凌辱可憐少女麼!
傅處長愣了一下,旋即走上前去,拿起手銬就直接把槐詩拷在了椅子上:「當場抓獲!」
槐詩心中一顫,不知道自己漏了什麼證據,但表面依舊按照預想的那樣大驚失色,一臉茫然:「我幹什麼了?」
「管那麼多幹嘛?總之抓獲就對了!」
傅處長揮手示意那姑娘趕快走人,然後斜眼看著他:「你自己做了什麼事兒你不清楚?」
「天地良心!我就拉了個琴就差點被學妹霸王硬上弓了,我是無辜的啊!」槐詩瞪大眼睛:「難道你們特事處連我拉個琴都要管?」
「別的事兒不說,你這是在幹嘛?」傅處長冷笑,「這出來才幾天,就開始亂搞男女關係……」
「她是別人女朋友,怎麼能算我亂搞男女關係!」
他不提這個還好,一提到這個槐詩就來氣,這貨糊弄自己簽了那麼多保證協議的事兒他還沒算賬呢!
「行了,別給我扯這些花裡花哨的。」
雖然心中略微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但傅處長依舊不打算改主意,扯起槐詩的手銬,「跟我去特事處走一趟再說!」
「救命!救命啊!」
槐詩奮力掙扎起來,這王八蛋怕不是想要栽贓陷害啊!等自己進了特事處,還不是他想擺成什麼花樣就擺成什麼花樣了麼!
「你不能這樣!我為特事處立過功!我為天文會留過血,你放開我!我要見艾晴!我要見艾晴!」
「省點事兒到審訊室裡再喊吧。」
傅處長冷笑,扯著手銬轉過身,神情旋即僵硬了起來。
看到依靠在門口吃爆米花的傅依。
「你什麼時候來的?」
「在你說當場抓獲的時候。」
傅依遺憾地低頭看了一眼手腕上掛著的DV:「本來還想拍點黑料的來著,你壞人好事了,爸。」
「小孩子家的別老攙和這些事情,回頭再跟你說。」
傅處長表情變化,到最後,揮了揮手示意她讓開。
傅依搖了搖頭,撇了一眼槐詩,直接說:「匯演的時候他一直跟我在一塊,就算是出了什麼事兒,不至於只抓他不抓我吧?」
「……」
沉默。
死寂的沉默。
傅處長沒有說話,沉默地看著面前的女人,還有身後愕然地槐詩,視線在兩人之間游移。許久,終於發出聲音,可是卻聽不見喜怒,而是帶著一絲疲憊:
「你確定?」
「記者還沒走呢,你可以看錄像啊。」
傅依直白地回答,她的語氣不像是過去父慈女孝時那樣的甜蜜了。
或許,那種和諧的氛圍從一開始就是兩人刻意想要營造出來的東西吧,並不親密,只是保持著距離。
在短暫的相處時光中,彼此扮演好一個好父親和一個好女兒的角色。
僅此而已。
她看著自己的父親,告訴他:「槐詩就坐在我旁邊。」
傅處長神情變化,數度張口欲言,想要說什麼,可最後卻沒有再說話,沉默許久之後低頭解開了槐詩的手銬,轉身離去了。
腳步聲漸漸遠離。
寂靜的琴房裡兩人都沒有說話。
在門口,那個愕然地教師看著這一場景,張口想要說什麼,可是傅依卻看了過去,用一種陌生的眼神瞥了他一眼。
「對不起,老師,我和槐詩還有一些話要說。」她問:「有什麼問題的話,可以下一次再說麼?」
或許直到這種時候,她才真得像是傅處長的女兒,不快時眼神都是同樣的凶狠。
老師訕訕地離去了。
傅依走進房間,關好門,歪頭看著槐詩:「有什麼想說的嗎?」
「對不起。」
槐詩嘆息了一聲,低頭抱歉:「真得對不起。」
「剛剛那個不是你吧?」傅依低頭點燃了菸捲,「我就說你什麼時候開始走貓步的……是昇華者的把戲?」
「差不多。」槐詩嘆息。
「我就一個問題。」
傅依撓了撓頭,有些煩躁地嘆息:「你沒犯什麼大事兒吧?要真是什麼嚴重事件,我說不定都要被大義滅親了。」
「抱歉,實際上傅處長他沒什麼證據的,你不用擔心,也不會有什麼事情的。」槐詩歉疚地說:「總之,多謝你拉我一把。」
「不要自作多情,我只是在洩憤而已。」
傅依低聲笑了起來,好像自嘲那樣:「他答應我來看我跳舞的,還說不論出了什麼事情都會來……結果我準備這一天準備了那麼久,還特地定了晚飯,排練了好長時間……」
她低聲說,「他沒來。」
她也沒來。
明明都答應好的。
結果,誰都沒有來。
槐詩聽見隱約的哭聲。
他閉上了眼睛。...<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一百一十一章 黑暗風衣
槐詩回家的時間比大部分人預想的都早。
也比一些人預想的要晚一些。
等在門口的房叔彎腰行禮,報告道:「今天傍晚的時候艾小姐前來拜訪,在得知少爺不在之後就離開了,通知您有空去一趟天文會就行。」
槐詩的腳步停頓了一下,忍不住撓頭:「她果然也嗅到什麼風聲了吧……」
說好的完美無缺的計畫,結果處處漏風啊。
不是應該自己深藏功與名才對麼?
「是深藏功與名沒錯啊。」
地下室裡,烏鴉聳肩:「你看,傅處長只是想要搞你,而艾晴暫時可能也只是懷疑你而已。所以,放心啦,我們手腳做的乾淨,沒有證據,有誰亂講,我們可以搞他誹謗!」
「這麼TVB的犯罪方式你究竟是從哪兒學的啊。」
槐詩翻了個白眼,坐在椅子上,重新變成一條鹹魚。
動都不想動。
實際上,傅依就哭了一下,就把眼淚擦掉了。沒有想像中的借個肩膀給靠靠,也沒有柔弱無助,揉了揉眼睛之後繼續抬起頭來把煙抽完,走了。
可槐詩心裡依舊不好受。
「你要往好了想,不止你一個人騙了她,對不對?」
槐詩忍不住又想翻白眼:「不能因為騙子多了就覺得信任可以很廉價吧?況且,如果我……」
「如果你沒搞事兒,傅處長可能去了,她的母親也依舊不會來。」
烏鴉憐憫地看著他:「這不是一頓晚餐和一次會面能夠改變的事情,很多事情一旦發生之後就再也不會改變。
所以,收起你的那點責任心吧,小鬼。還沒到你對別人負責的時候呢。還是說,你真想和她結婚過一輩子?」
「……」槐詩愣了半天,撓了撓頭:「太熟了,不好意思下手啊。」
「這不就對了,你作為好閨蜜好哥們,你就老老實實做好自己負能量接收器的使命就完事兒了,又不是讓你去做地精和舔狗,哪裡來那麼多悲情戲碼。」
烏鴉看向身後:「比起這個,我們……是不是應該驗貨了?」
她看著那個桌子上的小盒子,興奮地搓起了翅膀。
「但願它物有所值吧。」
槐詩嘆了口氣,打開盒子,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一枚已經發黃的殘片。
看上去不像是紙張,倒像是什麼其他的材質,時間這麼長了,竟然還沒有催化,令人驚奇。難道是什麼神奇的獸皮?
「別亂想了,只是塑料而已。」
烏鴉投來彷彿看向智障的一撇。
「塑料?」槐詩愕然,不可置信:「那時候就有塑料了?」
說是塑料,槐詩仔細一看,發現還真特麼是塑料……一張塑料紙?
烏鴉聳肩,「煉金術師嘛,總會搞點么蛾子。聖日耳曼伯爵自稱這是他從石油裡篩去出來的精粹,能夠用於便利的書寫和儲存,比紙張要更加的牢靠……」
「那這玩意兒究竟怎麼用?」
槐詩被逗笑了:「難道是什麼需要照著練的絕世秘籍?還是說我們要找到材料把上面的東西做出來?」
「沒那麼麻煩,應該說,簡直輕而易舉。」
烏鴉揮了揮翅膀,厚重的命運之書憑空浮現,落在了桌子上,自行翻開,書頁無風自動,直接翻到了正中間的部分,然後浮現出幾塊破碎的紙片。
就像是被撕扯下來之後留下的痕跡。
槐詩嘗試著比較了一下,彼此嚴絲合縫……
就好像把U盤插在電腦上那樣輕鬆簡單。
他鬆開手,配方就自動從他的手上落下,被吸向了命運之書,和紙片結合在一起,彼此宛如一物。
緊接著,上面的裂縫開始彌合。
槐詩眼前一黑。
瞬間倒在地上,渾身無力,只來得及臥槽一聲。
這玩意兒在吸收自己的源質!
轉瞬之間,他所有的源質幾乎被抽取一空,緊接著,早有準備的烏鴉就打開了那個不知道藏在哪裡的銅盒子,裡面所積攢的源質飛快地湧現,投入了命運之書的書頁之中。
堪稱海量。
足足上千人份的源質在瞬間消耗一空。
槐詩更好奇的是,烏鴉究竟是從哪兒搞來那麼多的源質的。
「你看,前些日子不是歸淨之民搞么蛾子麼?」烏鴉不好意思笑了起來:「你在忙,我也不好意思打擾你,就自己悄悄地摻了那麼一小手……」
所以就是你暗搓搓地在後面悄悄偷人家的戰利品對吧?
烏鴉搖頭,正色說道:「我只是撿了一些不要的東西,怎麼能叫做偷呢?」
「……」
槐詩正準備再說句什麼,眼前忽然再度一黑。
這一次是真的一黑了。
他什麼都看不見了。
失去了心跳,脈搏停頓,感覺不到呼吸,也感覺不到四肢和其他。
彷彿瞬間被拋入了最深沉的黑暗之中。
永恆沉淪。
可緊接著,在極其幽深的黑暗中,有一點火花迸射而出,停滯在虛空之中,緩緩壯大。
化作了一點火光。
火在燃燒,光滿散發,照破一切黑暗,將槐詩徹底點燃了。
他化作了火。
旺盛地燃燒。
那一點火光在彈指間壯大了無數次,又緊接著迅速坍塌收縮,到最後,難分辨清楚那究竟是不是火焰了。
只是零星一點宛如塵埃的光芒裡,彷彿蘊藏著整個世界一樣。
無數變化自其中湧現,不斷地碰撞,迸發出一陣又一陣的光芒。精密到宛如鐘錶一般,無數齒輪一般的火焰形成了嚴格到每一個變化的機械現象,千萬縷匯聚一處,到最後形成這一點精妙繁複到肉眼難以洞徹的純白之火。
它在升騰、熄滅,重生,乃至窮盡一切變化。
彷彿鑽木而取,又好像是雷霆擷取著從天而降,宛如粘稠的黑色石油被高溫點燃之後升騰,又或是來自與一點細微的碰撞,化學物質的彼此激勵、亦或者星辰坍塌所迸發的烈光,亦或者自巨龍的口中噴出……
槐詩在一瞬間彷彿誕生了無數次。
窮盡了世上一切火焰的起源之後,他成為了火的一部分,他是一團等離子體,他是能量的梯度場、他是一道放射向四周的能量波、他又變成了電離之後所發成的現象……
他彷彿是物質,可又不具軀殼。
他好像是傳說,可是卻在塵世間蔓延,帶來了光和熱。
到最後,槐詩終於恍然,它究竟應該如何去命名。
這是奇蹟。
——是奇蹟在變化和誕生時所留下的餘燼。
那一瞬間,他自火中甦醒,睜開眼睛。
再無需解脫者之塵,一瞬間,他便進入了陰魂形態,感受到無窮盡的黑暗中有劫灰之火噴湧而出。可往日桀驁難馴的火焰,此刻卻彷彿他的一部分,馴服又靜謐地流淌在他胸前的裂隙之中,煥發出熔岩旋轉一般的光芒。
當收起了火焰之後,他終於徹底的化身為了黑暗。
在燈光照料不到的桌子下面,他竟然發現自己雙腿的輪廓開始漸漸稀薄了起來,好像即將融化在水中的墨一樣,漸漸模糊。
黑暗變成了他的外衣,將他的軀殼隱藏了起來。
「進度不錯。」
烏鴉讚許地頷首:「等什麼時候你佇立在黑暗中,能夠消失不見的時候,陰魂的聖痕就徹底成為你靈魂的一部分了。」
「站在黑暗裡別人看不見?這有什麼用嗎?」
槐詩被忍不住被逗笑了:「只要黑一點,誰都看不見吧?」
「那麼紅外夜視呢?源質感知呢?還有數之不盡地各種探查方式呢?肉眼只不過是最常見也最為容易受到欺騙的一種觀察方法罷了。」
烏鴉的眼神又變得像看二傻子一樣:「不要不知足啊,混賬。這個天賦的名字叫做『黑暗風衣』,隨著你進階三階,會變成地獄行者,到了五階,就是幽深庇佑所——只要你願意,黑暗會像是堡壘一樣聳立在你周圍,為你抵擋一切攻擊……」
槐詩聽了頓時心馳神往,不過這一次他長了心眼,問道:「那我啥時候能到五階啊?」
「這可就難說了。」
烏鴉尷尬地哈哈笑了兩聲,移開了視線,然後換了一個話題:「記錄碎片帶給你的成長,不會只有這麼一點吧?」
「倒是還有,給我一顆解脫者之塵。」
槐詩接過了白色的水晶顆粒,丟進自己胸前的窟窿裡,肉眼可見的,沉浸的黑暗暴動了起來,彷彿引擎轟鳴運轉。
可這一次卻沒有絲毫地火焰從聖痕之中洩露出來了。
不再徒勞地試圖從外部封堵,槐詩嘗試著壓制兩者反應的規模——也就是解脫之塵燃燒的速度。
原本根本無法控制地反應程度此刻竟然也得心應手。
輕而易舉地就將解脫者之塵自內而外地分成了十六層,一層一層地逐步爆發,將力量侷限在自己掌控的範圍之內,也將燃燒的過程延長到極限。
極限時間在他的估計中,大概有半個小時左右。
除非是遇到什麼大型戰爭,否則在平時的衝突和遭遇戰中,半個小時完全已經足夠了。現在的他,甚至可以控制著它將半個小時的火力一次性地爆發完畢。
更重要的是,槐詩感覺自己胸臆中燃燒的火焰已經產生了某種質變,變成了自己所難以形容的形態。
當他抬起手掌的時候,純白的火焰就從手中燃起。
自火焰之中。
無數宛如塵埃一般細碎的鐵片緩緩浮現,彼此銜接。...<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一百一十二章 煉金之火
圈禁之手!
如今的槐詩,正在源源不斷地將自己的源質轉化為鐵。
隨著那火焰馴服地湧動,無數鐵砂的材質竟然開始飛速地變化,到最後變成宛如水晶一般的漆黑色彩,滲入了大量劫灰之後,形成了影鐵一樣的性質。
而就在火焰的鍛造中,有一把歪歪扭扭地短劍緩緩地浮現。
最終,隨著槐詩的源質消耗一空,火焰消散,短劍落入了他的手中。
槐詩端詳著這一柄造物,忍不住興奮了起來。
如今的他已經再不需要漫長的孕育和刻意地剝離自己的情緒,便可以打造出武器了,只不過和憤怒之斧、祭祀刀以及悲傷之索相比,這一把短劍就有些菜的出奇。而且由於缺乏經驗,內部組織結合的不夠緊密,拿著錘子敲了兩下之後,就碎成了一地殘片。
耗盡了自己所有的源質之後,只早出了這麼一點大的東西。
不過好處就是,被這樣創造出來的鋼鐵彷彿是可以永久存在的,已經徹底地從源質轉化成了物質,不會像是刀斧一樣,隨著槐詩撤銷力量,再度回歸他的身體中。
只不過一把短劍,時間還這麼長……
怎麼看都不算有用的樣子啊。
「不一定哦,槐詩。」
烏鴉的眼神變得微妙起來,看著他,有種令他不安的預感。
她以一種不容槐詩拒絕的語氣說道:「從明天開始,你每天需要拿出三個時間來學習煉金術了。
從最基礎的合成配方開始,學會分辨六百種金屬和四萬種合金的配方、材質和性能,然後記住上萬條衍生的變化以及各種定律。」
「圖什麼?」槐詩愕然:「只能造一把劍出來,根本沒什麼大用場吧?難道你要去搞批發?」
烏鴉被逗笑了,「這個世界上有無數種比劍鋒更具效用的東西,為什麼要執著於販劍呢,槐詩。」
她的視線掠過了命運之書的扉頁。
就在槐詩的表格上,隨著配方的融合,悄無聲息地出現了一個新的技能。
不同於其他技能的灰色,也不同於死亡預感的漆黑,這個技能的字跡是金黃色的,而且下面還多了一行意味不明的引言:
【他來的日子,誰能當得起呢?他顯現的時候,誰能立得住呢?因為他如煉金之人的火,如漂布之人的鹼】
這恐怕才是這一段記錄中最精髓的東西吧?
聖日耳曼伯爵追逐了一生,為止渴求了一生的變化奇蹟。
——【煉金之火LV1】!
「就從今天開始好了。」
烏鴉愉快地說道:「放心,這只是基礎而已,學起來很快很簡單。」
就在槐詩試圖躡手躡腳逃走的時候,一條繩子不知道從哪裡飛過來,直接將他捆成了一團,烏鴉落在了他的鼻子上,低頭,語氣就變得意味深長:
「我保證,這會是一段很快樂的時光。」
.
.
半個月之後,石髓館旁邊青秀山的山腰上。
「對,警察同志,就是他!」
義憤填膺地村民指著槐詩的臉:「每天半夜就聽見這裡轟轟的響,說不定是什麼不法分子勾結了盜墓賊想要來這裡炸山挖墓。」
「我沒有我不是!」
小棚子前面的槐詩艱難辯駁:「我在學習。」
「學習,跑到這地方來學習?小夥子看著斯斯文文的,沒想到謊話張嘴就來!」
「我說大爺,真不是我。」槐詩攔在小棚子前面,苦心分辨:「你看我像是扛得動炸藥的樣子麼?我是無辜的呀!」
那幾個憤怒地村民圍住他:「那你究竟天天在這半山腰上學個啥?能把前面半坡都快學塌方了?」
「這裡安靜啊,方便我練琴和讀書啊!」
槐詩第無數次拿出了自己的大提琴,為了表現自己說的是實話,還現場拉了兩段,悠揚地旋律中所攜帶的感染力似乎讓山另一頭的村民們冷靜了一點。
但接到報警來的警察還是很禮貌地提出了要搜查一下他的棚子裡究竟有什麼東西的要求。槐詩拉開那個棚子的破門,露出裡面的一張桌子一把椅子,還有一堆厚重的外語資料。
看上去就真的像是一個為了尋求安靜每天跑到半山腰上來刻苦讀書的窮孩子一樣。雖然跑到山裡搭棚子讀書聽上去就不是很靠譜就是了。
「那是為了尋求靈感,我這兩天正在作曲呢,而且每天到了下午六點,我就下山去了,這裡根本沒人。」
槐詩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著:「至於轟隆隆爆炸聲,我根本就沒有聽見,別不是其他人吧?」
隨著他話音剛落,山梁另一邊傳來一聲轟鳴巨響。
一道濃煙升起。
村民們面面相覷。
槐詩攤手:「你看,我就說不是我吧!」
好容易把那群村民和警察給勸走,並且保證自己接下來很快就會把這個棚子拆掉走人之後,槐詩坐在椅子上,總算鬆了口氣。
然後狠瞪著從爆炸處慢悠悠飛過來的烏鴉:「你看看你搞出來的好事!」
「你不能怪我啊!」
烏鴉無辜地攤手:「半夜搞到爆炸的又不是我,虧我還幫你製造假現場和偽證呢,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沒良心的!」
「我哪兒知道煉金術這玩意兒這麼容易炸啊!」
槐詩無辜悲憤,摘下手套,露出了遍佈疤痕和創可貼的十指。
要不是有烏鴉的藥劑,他這雙手可能早就炸斷了。
至於為什麼跑到這裡,那就是一個悲傷的故事了。
一開始槐詩還是在地下室裡練習的,然後第一天就把自己花了八百萬搞來的實驗室給炸了……
然後第二天又炸了一次。
在房叔第三次委婉建議,表示自己一把老骨頭驚不起折騰之後,他只好在山腰上搭了一個棚子進行自己的土法實驗。
至於今天來查的警察,他倒是不擔心,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這山上又不是什麼好風水的地方,也沒什麼古墓,至於礦脈,更沒有了。就算是警察過來調查幾遍也什麼都發現不了,就是以後做實驗得小心一些。
實際上,問題並不是出在槐詩的技術上。
槐詩的技術雖然說不上完美無缺,但也淪落不到碰什麼炸什麼的程度,但關鍵是,除了一開始的嘗試和練習之外,烏鴉不允許他使用任何煉金設備。
包括天平、高端電子秤、無塵室等等一列設備,所有的煉金反應,全要靠他的手搓完成。
至於原材料,那就更簡單了,直接熟悉了材料的性質之後,使用圈禁之手進行製造,不論是金銀銅鐵錫還是元素表上的其他東西乃至元素表上根本沒有的鬼玩意兒,都要靠他手工打造。
這就是問題了。
不論是大部分差之毫釐謬之千里的煉金反應,就算是金屬在製造的時候稍微有什麼錯誤,都會引起劇烈的爆炸。
倘若不是有煉金之火,他可以控制一下爆炸衝擊波的方向,他現在恐怕早已經炸斷雙手躺在床上完美扮演植物人了。
而最後的效果是,直到現在,他製作學徒入門基礎的『靜態金屬儲藏液』時依舊磕磕巴巴,成功的次數寥寥無幾。
反而陰差陽錯地發現了好幾種容易爆炸的金屬材料。
「哪裡有人全靠手搓的!」槐詩抱怨:「你怕不是在為難我小佩奇!」
「萬事開頭難,你總要習慣。」
烏鴉對此很淡定:「煉金術基礎入門裡包括植物學、精粹學、應用學等等等等一大堆東西,尋常人光是入門就需要五年以上,我讓你學的已經是閹割版中的閹割版,拋棄一切需要其他材料的配方,只專攻金屬學,這已經是簡單難度中的簡單難度了。所以,對你提一些額外的要求,不過分吧?」
烏鴉確實說的沒錯,如今命運之書上,槐詩的技能欄裡已經多了一個新的技能。
【煉金術·金屬學】LV1。
入門中的入門。
屬於那種通曉了原理但執行起來會磕磕絆絆的菜雞等級。
「只學金屬學有什麼用啊?」槐詩嘆息:「難道我去考個大學學冶金麼?」
「走學者路線麼?未嘗不可以,但你沒有創造主的天分啊,最好不要在這種事情上花太多時間,那是屬於才能的舞台,尋常人耗費幾十年的時光最後得到的恐怕也只有虛無。」
烏鴉好像微妙地會錯了意,但對槐詩的想法卻並不贊成:「我之所以希望你研究金屬學,只有兩個目的,其中之一,就是這個。」
說著,她的羽翼緩緩展開,展露出一支修長地管狀藥劑。
封存在玻璃一般透明器物中的,乃是銀色的流體。金屬在其中保持著液體的狀態,宛如水銀一般地微微晃動著。
銀血藥劑。
也是諸多昇華者在倉促地戰鬥中會選擇的『血瓶』。
倘若無暇飲用,甚至可以直接潑在傷口上面。其中的金屬就會完美地融入血肉之中,將傷口彌合。
不知道應該說是膠水還是人工血肉,雖然對普通人而言無法代謝的劇毒,但是對昇華者而言,卻是能夠修補聖痕的良藥。
幾乎每一個昇華者在進行深淵探索的時候都會攜帶大量地這種補給。
「銀血藥劑自從被發現以來,衍生出了無數配方,比如更上一級的黃金之魂和琥珀源質,但銀血藥劑最為特殊的一點就是……它的配方,全部是由金屬材料構成。
沒錯,正好全部在你的手搓範圍之內。」
烏鴉淡然地說道:「也就是說,只要你足夠努力和用心,有朝一日甚至能夠臨陣手搓血瓶……」
她停頓了一下,意味深長地說道:「順帶一提,哪怕是基礎版的銀血藥劑,也要三十萬一支。」
那一瞬間,槐詩眼中亮起了光芒。
——他看到金光璀璨的未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有人想花我的錢!
雖然未來很光明,但這一次槐詩起碼留了一個心眼,在興奮過後,便問道:「那我什麼時候能手搓銀血藥劑哇?」
「要是按照通常的方式,一個學徒入門三年,幫老師處理下腳料兩年之後如果表現得好會授予獨立操作的機會,大概在一年多之後就能夠進行銀血藥劑的煉製。
不過省略掉無關的學科和大量的浪費時間的東西,你大概需要兩年的時間,不過要是有煉金之火的輔助,可能只要一年多就行了。」
「好慢。」
槐詩瞬間失去了一夜暴富的希望。
「你去殺兩個專精金屬學的煉金術師不就有了?」烏鴉瞪了一眼這個不爭氣的傢伙:「這種人天文會的懸賞裡有不少吶!找個弱雞的,脖子一抹,直接翻記錄,多快啊!」
「算了吧。」
靠著殺人進階是怎麼回事兒啊?
如果是紅手套、何洛這些傢伙死了發揮一下餘熱槐詩還樂見其成,但要是讓他為了得到這一份力量而去殺人的話,又和那些為了取樂而連環殺人的變態有什麼區別?
「但說回來,總感覺紅手套好便宜啊,才一千多萬。」
槐詩看著自己賬戶上已經少了一多半的錢,忍不住嘆息:「一個國際要犯只能買四十幾個紅瓶麼?」
「死了的價格是一千萬沒錯,姑且還算是天文會補發的鼓勵金吧。畢竟主要開出懸賞的是俄聯的雙頭鷲那群人拿。」
說到這個,烏鴉的眼神就變得古怪起來,「一般來說,像是紅手套這種綠日中層幹部,懸賞價是八千萬東夏幣左右。
看在他出身羅馬知曉不少秘密的份兒上,又加了三千萬,總計東夏幣一億一千萬左右。」
槐詩目瞪口呆。
按照目前的市價,一瓶飲料1元,一碗牛肉拉麵四元,一本書七元,手遊抽一單是一百六十二元……
一億一千萬足夠槐詩開一個飲料廠的同時賣不知道多少碗拉麵以及再開十個連鎖書店,全部用來抽卡的話,足夠他把自己抽成心悅遊戲的小股東……
「為什麼我拿這麼少!」槐詩悲憤地跳起來:「天文會都黑我的錢嗎!」
「恰恰相反哦,天文會自掏腰包給你發了安慰獎呢。」烏鴉吹了聲口哨:「人家要的是活的,活的紅手套你懂麼?
活的紅手套才能拿到塔克辛的昇華路線,活的紅手套才會說出情報和消息,活的紅手套才對俄聯有用,才能交換俘虜。
所以說,你絕對是整個新海最會砍價的人,一把火下去燒了一個億,只留下那麼一具屍體……你說俄聯要屍體有什麼用?鞭屍麼?」
槐詩呆滯地看著她,許久,整個人都變成了灰白色。
和一億擦肩而過是什麼樣的感覺?
是什麼樣的痛楚……
他手裡拿著不知道什麼時候纏在房樑上的悲傷之索,感覺自己已經萬念俱灰,欲哭無淚。
活著有什麼好,不如乾脆去二次元算了。
「還有,你是不是對銀血藥劑產生了什麼誤解?」烏鴉繼續打擊道:「你不會覺得它是有錢就能買得到的大路貨吧?」
「嗯?」槐詩愕然,「這麼貴難道還買不到藥?」
「貴的從來都不是藥劑啊,少年。」
烏鴉搖頭感嘆:「據我所知,光是在現境,前些日子美洲自由聯盟就有一家藥企把自己家的特效藥價格提高了五十五倍……你憑什麼會覺得昇華者的世界裡會有物美價廉這四個字?」
「每一支銀血藥劑,都是一次能夠隨時開始的外科手術,一次能夠救命的機會,怎麼可能會便宜?」
「可……不是只要五六年就能讓人入門造出這個東西麼?」
「是五六年沒錯啊,有天賦的人可能三年就行了,但你會吃沒有任何憑證和認證、來路莫名其妙而且沒有任何人會背書的藥麼?」
烏鴉說:「市面上所有能夠流通的銀血藥劑都必須得到『石釜學會』的認證,否則的話就會被視為三無產品,不僅不允許拿出來賣,倘若私下交易被發現還會引來天文會的抓捕和石釜學會的懸賞——不惜工本的懸賞!
而想要得到認證,必須通過石釜學會的考核,得到標準一級註冊煉金師的證書,並在石釜學會註冊有一家煉金工坊,才具有出售銀血藥劑的資格。」
「你以為這就完了麼?」
她繼續說道,「除了最常見的這些淨銀以及玉錫之外,所有出產配方所需要的礦物的邊境和地獄開發權,已經全部被石釜學會手裡的各種資本不惜代價的壟斷,只提供給自身的註冊會員。
除此以外,除了大組織手頭有大量額度之外,每個人每年購買的數量都是有限額的。想要多買,只能私下找有名額的人轉讓,到時候溢價更高。
但不論它賣得有多貴,產量有多高,依舊供不應求,沒有人會拒絕多儲存一些能夠隨時拯救自己生命的東西。」
槐詩陷入呆滯。
有生之年以來,第一次領會到了壟斷的威力,還有托拉斯、辛迪加和卡特爾們的恐怖力量。
「可、可……天文會不管的麼?」
「你猜是石釜學會裡第二大股東是誰?」
烏鴉怪笑了起來:「你現在知道天文會這一層皮的好處了吧?
只要你成為註冊的正式成員,在內部網站上買什麼都是成本價!而且還能用現境的貨幣進行結算,不需要你拿源質結晶!
趕快緊抱艾晴小姐姐的金大腿吧,等你去了金陵註冊為正式成員之後,咱們手頭的資金才有用武之地吶。」
槐詩瞬間警覺。
——有人想要花我的錢!
「別這麼警惕啊,小老弟。」
烏鴉的語氣變得柔媚起來:「你要往好處想,起碼這一次花錢用的是你的賬戶,花在哪裡你都一清二楚,對不對?」
槐詩心中竟然覺得她說的有那麼一點道理,可旋即反應過來:「可你花的也是我的錢啊!」
「咱倆誰跟誰啊,還分你我,多生分!」烏鴉抬起翅膀攬著他的腦子,「我的錢就是你的錢,你的錢可不就是我的錢麼?」
「那你也得有錢啊!」
……
總之,什麼玩意兒被烏鴉這麼一掰扯,感覺都不像是什麼好事兒了。但槐詩起碼留了一個心眼,沒被框走,依舊抓住原本的話題:
「你不是說有兩個目的嗎?另一個呢?」
「等你完成這個再說吧。」
烏鴉白了他一眼,鳥喙指了指桌子上的資料:「大郎,該熬藥了。」
「警察才剛走不久呢,你就這麼急著頂風作案幹嘛?」
「放心,針對你的問題,我已經有了解決辦法。」
烏鴉的翅膀搓了搓下巴,彷彿經過了沉思那樣地分析道:「你之所以會爆炸,是因為金屬構成時出了差錯,而金屬構成之所以會有問題,是因為你源質供應難以做到穩定和持續,出現了差錯。而之所以出現差錯,有相當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你的注意力不夠集中,簡單來說,走神了。」
「這不廢話麼?」
那些特殊的金屬構造一個賽一個的複雜,雖然不需要槐詩從分子級開始堆積,但要將源質轉化為相同的屬性也相當累人。
就相當於將合金熔煉的十幾個步驟一次成型,而且還不能只鑽細節,必須放眼全局,一個配比錯了可能就前功盡棄。
輕則報廢,重則爆炸。
你說誰遭得住!
「所以,我有一個辦法——如果我們先拋去隨搓隨用的要求,把節奏放慢一些讓你先熟悉這個過程的話,那麼就有一個能夠保證你思維足夠擊中且源質供應均衡的路子。」
烏鴉賣足了關子之後,不知道怎麼用翅膀打了個響指:「試試冥想,怎麼樣?」
「反正一隻羊也是趕兩隻羊也是放,你都開始拉琴了,自然不在乎再多花一點功夫,對不對?」
「你說的……好像也有些道理。」
槐詩捏著下巴想了半天,感覺好像沒什麼差錯的樣子,抱起了大提琴,垂下眼睛。
琴聲響起了。
.
.
特事處,寂靜的審訊室裡,艾晴面無表情地敲打著桌子上,神情平靜。
「還有呢?」她問。
「什麼還有?」
來自萬麗的經理人依舊不肯鬆口:「我們只不過是被人矇騙,收購了一批沒有報關的貨物而已,罰金我們也交了,為什麼還要受到這樣的對待?」
「你們的罰金是交給特事處的,又和天文會有什麼關係。」
艾晴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手中地鋼筆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面前的那一頁記錄:「現在調查的是萬麗集團非法銷售走私貨物的事情……」
這時候,經理人身旁那個來自總部的法務專員忽然開口糾正道:「艾監察,這只是本地合作商的自作主張,和萬麗集團無關,總部對此毫不知情。」
「那更要調查清楚了不是麼?」
對於這群傢伙的套路,艾晴早已經一清二楚了,內心非但毫無波動甚至還有些想要冷笑:「那麼,究竟是誰走了什麼樣的程序沒有完整報關,又是誰從旁協助,還有誰矇蔽裡你們?
以及,有什麼人參與在了其中,而那一大批沒有完整報關的貨物,究竟流向了什麼地方去了?負責出售的是哪一家店?收購的人又是誰?這你們不會不清楚吧?」
「這個我們早說過了,由於本地分部人事管理混亂,已經將所有資料都提交了。況且,我們也是受害者吧!」
法務專員怒視著艾晴,憤怒地質問道:「難道天文會只會抓住我們不放,任由那個襲擊者逍遙法外麼?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會上報你們金陵分部,要求……」
「關於這個你們不用擔心。」
艾晴打斷了他的話,「我已經派出了新海分部最得力的幹員槐詩去進行調查了,請你們耐心等待——」
她停頓了一下,露出真誠地笑容:
「相信,很快就會有回音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第一百一十四章 賢者之石
聽到艾晴的回應,法務專員反而笑了起來。
「我可沒聽說天文會在新海有什麼得力幹員!」那個中年男人冷笑,「別隨便派兩個阿貓阿狗去應付一下就完事兒,我們要的是結果。」
「阿貓阿狗?」
艾晴地眉毛挑起:「如果你覺得入職一週就親自誅殺了綠日的國際要犯,並平定了新海歸淨之民動亂的昇華者是阿貓阿狗的話,我只能說萬麗真是人才濟濟,五階如雲了。」
法務專員愣了一下,沒想到艾晴手下竟然有這麼硬的履歷,旋即有些狐疑地看向了那個經理人:這個女人是不是在框我?
經理人好像想起了什麼,忍不住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悄悄向著法務專員搖頭,示意他別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好像你們對他的能力有所懷疑?倒也正常,畢竟是個十七歲的小鬼。」
艾晴的話好像專門暴露短處一樣,反而令原本有些猶豫的法務專員頓時神情苛刻起來,可緊接著,便聽到她的聲音:
「但我得說,雖然那個傢伙脾氣很好,可作風實在不怎麼……溫柔。」
說著,艾晴伸手,從輪椅地夾帶裡拿出了厚厚一沓地報告,放在了法務面前。
那是足足有兩指厚的死亡報告。
或者說,戰績也不為過……
哪怕是各個譜系裡傾斜了大量資源的精英種子也難以做到的恐怖戰績,堪稱血債纍纍,尤其是最上面的那三本。
除了綠日的現境活動者紅手套以外,赫然是曾經萬麗的大客戶戚問父子……這一家幾乎都是死在那個傢伙的手裡的,而且時隔不過一週,當時那個傢伙還在牢裡接受審訊。
到現在,損壞報告裡提到的那一座高架橋都還沒修好呢!
艾晴體貼地問道:「如果你真的對他的調查有什麼意見,不如你當面跟他說兩句怎麼樣?我這就叫他過來……」
「不用了,不用了!」
法務專員努力地把自己的視線從那幾張慘烈的現場照片上移開,勉強地擠出笑容。
「那看來我們至少在這件事情上達成一致了。」
艾晴滿意地頷首,「剛剛你們說想要結果,真巧,我也想要。」
說著,她的鋼筆敲了敲面前的記錄,露出了和藹地公式化笑容:「不過在那之前,應該弄清楚的東西,我們都得弄清楚,對不對?」
於是,調查繼續。
.
.
傍晚的時候,槐詩收到了艾晴的電話。
等他心懷忐忑地趕到時,艾晴似乎已經等了很久了,正坐在客廳喝著紅茶,看上去氣定神閒。
槐詩進門之後,她看了一眼,示意槐詩坐下,便低頭喝起了茶。
放下茶杯之後第一句話就把槐詩嚇得跳了起來。
「看起來收穫頗豐?」
「呃……你說什麼?」
槐詩地表情抽搐了一下,「我沒聽清。」
「啊,那大概是我搞錯了吧。」
艾晴指了指桌子上的那一封文件,推了過去,槐詩拿起來之後看了一眼,一頭霧水:「行動授權書?什麼行動?」
「在前幾天,在新海發生了一樁惡性搶劫事件,有一名疑似羅馬的煉金術師搶劫了萬麗集團的金庫,並捲走了價值幾千萬的貨物……」
哪裡有那麼多!
槐詩差點脫口而出,用盡全力忍了一下,艱難一笑:「這麼過分的嘛?」
「是啊,所以我們天文會必須嚴查到底。」
艾晴瞥了他一眼,說道:「這件事兒就交給你了。」
「呃……」槐詩神情猶豫起來:「萬一抓不到怎麼辦?咳咳,我的意思是,我要是嫌疑人,我肯定幹一票就跑路了啊,我總不能天南地北到處去找吧?」
「搞不定就搞不定唄,上報總部,然後發一筆懸賞,就完事兒了,這種無頭案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不是大案,連人手都沒得安排。」
艾晴平靜地說:「只不過是你背上一個辦事不利的標籤,履歷上多一個污點而已。」
「交給我就好了。」
槐詩火速收起了那一張授權書,聲音慷慨激昂:「打擊罪犯是每一個天文會成員義不容辭的責任。」
污點?
這玩意兒他哪裡在乎啊,就他那履歷,簡直早就是污點了,上次幹掉戚問之後還被記過了呢,況且他現在連正式註冊員工都不是,又不想往上高昇,能蹭這一層皮他就心滿意足了。
「信心十足是好事。」
艾晴平靜地端起茶杯,看了他一眼,「只不過,從互相信任這一點來看,不論是你還是我,都有很長的一段路要學習……」
槐詩裝作沒聽見。
「就先從互相幫助開始,怎麼樣?」艾晴忽然說。
「嗯?」
「今晚你有安排麼?」艾晴問道,「比方說和哪個熱情的學妹,或者和傅處長家的女兒?還是說哪位被你忽然表白的女士?我不太想打擾你的二人世界。」
「沒有!沒有的事兒!」
槐詩搖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可恨自己明明是一副清白之軀,怎麼在別人眼裡跟色中惡鬼似的。
再一次地感受到風評被害的痛苦!
「那就好。」
艾晴點了點頭:「稍後去特事處進行報告吧,你要出差了。」
「嗯?」
槐詩先是一愣,旋即大驚:「出差?去哪兒?」
「不遠,大概五個小時的海路左右。」
艾晴平靜地喝完了茶,放下茶杯:「得益於某個嫌疑人搞了一票根本不必要的黑吃黑,至少讓我抓住了萬麗集團的痛腳。
為了能夠接下來在東夏順利開展業務,也為了給天文會一個交代,那群鐵公雞忍著眼淚交出了一件情報。
據他們所知,某個走私的船隊接了一個大單——有一條船正載著一件地獄裡挖掘出的邊境遺物,自印尼運送往俄聯。
我們的目標就是聯合其他天文會的監察官和行動專員,將這一艘船截停,並帶將那件東西取回來。」
「邊境遺物?」
槐詩好奇:「什麼邊境遺物?還要出動其他的監察官?」
「一塊碎片。」
艾晴說,「賢者之石的碎片。」
「啥玩意兒?」
槐詩瞪大了眼睛,幾乎從椅子上跳起來,不可置信。
.
.
曾經槐詩在剛剛成為昇華者的時候,曾經和烏鴉有過一段有關賢者之石的討論。
畢竟這玩意兒這麼出名,實在不得不讓人產生好奇心。
況且烏鴉也是挺擅長煉金術的啊,她要能搞得出來豈不賺大了?
對此,烏鴉倒是很淡定。
「賢者之石,雖然並不常見,但也不至於罕見到千年難遇的程度哦。」烏鴉回答,「光是如今活躍在世上的人大概就有數百人左右呢。」
「活躍?在世上?數百?人?」
「要說死了的也有,但我知道你的問題在哪兒了——沒錯,賢者之石是活人。或者說,只有踏上自身聖痕譜系的巔峰,化為原型之人,才能被稱得上是完美之物,賢者之石。」
這便是昇華者的階段劃分,逐步化身為奇蹟的過程。
烏鴉還順帶為槐詩重新科普了一遍昇華者的五大階段,在煉金術中冠以『火劍之路』的進階圖譜。
第一階段·水銀,自不必多說。
以煉金術中的第一金屬為名,便是形容它作為昇華基礎的定位,以鹽、硫、汞三質所完成的源質沃土,方能承載奇蹟。
第二階段·黃金,便已經在自身的譜系之中踏出了至關重要的一步,決定了未來的方向,昇華者將嫻熟地掌握該類別和譜系的天賦和能力,部分突出的聖痕,甚至擁有了種種詭異的天賦技能。比方說石像鬼的憎惡之眼……
第三階段·以太,則已經是血統的變化。
倘若在那之前只不過是只鱗片爪、零敲碎打的強化,那麼如今就是自內而外,整體的加強。
昇華者會徹底超脫人類的限制,被賦予了自身這一條昇華之路的本質之血,生命力已經強到不可思議的程度。
彷彿易筋換髓。
就比如是何洛的納迦和救主會的鵺那樣,哪怕是亂槍掃射、狙擊槍打爆,就算是被炸成了兩段只剩下了腦袋,也依舊能夠保有基本的意識。
而在這一階段,大量生命力的沃灌之下,昇華者的靈魂也將開始孕育新的變化,直到肉體和靈魂同時達到界限之後,雙雙進階,踏入第四階段,產生翻天覆地的質變。
第四階段·星銻,則已經和前面的階段截然不同。
不僅僅是蛻變完成的靈魂,還有已經堪稱人形哥斯拉的肉體——此時此刻的昇華者,已經完全地可以稱之為龍、天使、謫仙、魔鬼、神子等等傳說之中行走在人間的傳奇生物了。
而在他們的眼中,世界也已經變成了另外的摸樣。
也就是傳聞之中足以撬動物理學根基的『超凡視界』、『靈魂視覺』。
對於常人絕難想像的事情,在他們看來,可能隨手施為便能夠達到。這就是一般人通常能夠想像的高手高手高高手了。
再往上,就不是一般昇華者能夠接觸的範疇了。
——第五階段·賢者之石。
不論槐詩親眼見到過的白帝子還是玄鳥,都已經令槐詩明白:抵達了聖痕譜系所能前進的頂點,堪稱完全體和完成態的昇華者究竟擁有著怎麼樣的力量。
哪怕是先天不足的迦樓羅,光靠著自身的光芒,就能夠將槐詩這種弱雞像是塵埃一樣淨化。
就算是那一條被符殘光暴打的大袞,足以化身為一整個游動的邊境,載著大量昇華者隨時隨地能夠入侵現境,只靠著自身的體重就能夠毀滅一整個城市。
而五階昇華者的重要性和珍貴程度,卻遠遠不止如此。...<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外援
作為昇華之路的極限和頂端,抵達此階段的昇華者無一不是時運、能力與海量資源所成就的人傑,堪稱奇蹟在人間的化身。
不,他們本身就已經成為了奇蹟和道標,為後來者照亮了昇華之路的方向。
宛如燈塔。
不論其他的能力,只要他們活著,便是譜系的原型和不可或缺的存在,哪怕是死了,也會被追認為聖骸,當做珍貴的樣本和奇蹟的殘骸被妥善保管……
甚至會成為譜系成員進階的關鍵要素,就好像美洲的異種譜系——有的昇華之路想要踏入第四階段,就必須飲下一滴初祖之血液。
甚至有些本身就會變成威力無比的邊境遺物,一滴血毒死個幾十萬人完全不成問題。
簡而言之,活著的時候叱吒風雲,就算死了也是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或者珍貴的邊境遺物。而不論是活著的還是死了的,想要毀滅新海都跟玩得一樣……
如今聽說自己要去蒐集賢者之石的碎片,槐詩就好像聽到自己要當敢死隊衝進已經洩露的核電站裡灌水泥一樣,整個人都不好了。
「我何德何能啊!」槐詩瞪大了眼睛:「不是我謙……」
「也用不著你謙虛。」
艾晴淡定地說:「你以為真要你上陣當打手麼?別開玩笑了,你去那裡只是為了證明新海天文會在這個過程中出了力而已,這樣最後才能爭取到更多的功績。
如果只是提供一個情報而已的話,大頭只會被其他的人分潤掉。
簡單來說,我吃肉,你喝湯。大家同心協力,我吃的肉更多,你喝的湯越飽……飽到你履歷上那個小污點完全不成問題,明白麼?」
「不會有危險吧?」
「待在家裡都會遇到地震洪水和雷劈,這世上有昇華者的工作不危險的麼?」艾晴看了他一眼:「縮在最後面有事兒讓友軍上就那麼難麼?你不是挺擅長划水的嗎?難道是我記錯了?」
「呃,這樣不好吧?」
「如果你想要蓋著天文會的旗幟光榮歸來,也可以當我沒說啊。」
「……我們還是聊一聊怎麼划水吧。」
.
.
兩個小時後,全副武裝的槐詩出現在了特事處。
說是全副武裝,其實也就是套了一件烏鴉隨手加工過的硬殼衝鋒衣,除了內部類似防彈衣的陶瓷片之外,還在內襯的部分裡塗抹了一層特殊的鐵粉,能夠讓槐詩隨時操作硬化,針對性地提升防禦力。
除此之外,也就剩下一把手槍了。
本來他還想去特事處摸兩個雷,結果剛剛走進門,就被一群嚴陣以待的猛男哥哥死死地盯著,防備他再搞什麼么蛾子。
前科問題,他都不好意思開口問倉管老王再蹭個裝備了。
幸好,他還帶了替代品。
隨後摸了摸快速反應背心上那兩袋沉甸甸的鐵砂,槐詩遺憾地嘆息了一聲,依依不捨地從倉庫地方向收回視線。
「我們啥時候走啊?」
「等人齊了。」
傅處長冷漠地瞥了他一眼,看不出前些日子的惡聲惡氣,也不像是心懷憎恨,就彷彿是看著一個陌生人一樣。
儼然是聲望值已經跌落到了冷漠的範圍,不講什麼人情和面子,一切公事公辦。
槐詩有心跟老傅推心置腹地聊一聊有關女兒的問題都抹不開嘴。
行嘛行嘛,反正是你的家庭問題。
他坐在椅子開始玩手機。
等他再次抬起頭看到來人的時候,差點忍不住臥槽了一聲。
這不是……這不是那個誰麼!
隨著大門打開,走進辦公室裡的人赫然是一個皮膚蒼白的外國人,手掌還殘留著燒傷的痕跡,表情看不出愉快或者不快,只是隱約有些鬱鬱。
可以理解,不論是被搶劫犯狠狠地坑了一把之後再被關半個月恐怕都會這樣吧
克萊門特似是察覺到槐詩古怪的神情,看了他一眼,但又想不起在哪裡遇到過這樣的小鬼,便點了點頭,收回視線坐在了屋子的角落。
「他……是誰?」
忍住了問他怎麼在這裡這種蠢問題,槐詩看向艾晴。
「萬麗集團的昇華者,你『不認識』也正常。」
艾晴低頭看著報紙,頭也不抬地說道:「為了表示誠意,萬麗本地的經理『自願協助』新海本部的行動,為我們提供了寶貴的人力。要對『前輩』尊敬一些,槐詩。」
槐詩認不認識他和萬麗是不是自願這倒是另一回事兒,但唯獨『前輩』這兩個字槐詩聽明白了。
怕不是讀作前輩寫作炮灰,背黑鍋你來,送死你也去……
槐詩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憐憫。
被自己狠坑一道之後還要帶自己下本,這哥們究竟上輩子造了多大的孽啊……算了,對他好一點吧。
「嘿,老鐵,吃瓜子兒麼?」
他掏出了一把瓜子,試圖在出發之前跟克萊門特交流一下感情,克萊門特一個俄聯人竟然也磕著玩意兒,接過一把之後就和槐詩湊一塊嗑了一地瓜子皮。
只不過明顯心緒沉重,沒有多少話說。
沒有給槐詩再多時間去培養什麼羈絆,人到了就出發。
三個小時之後,他們已經坐著船到了公海上。
「這一次的行動雖然是新海發起,但實際上是要靠金陵分部主導,並向其他的六位監察官下達了緊急動員,過一會你應該就能見到其他地方的監察官和行動幹員。」
在路上,艾晴抽空叮囑槐詩:「少說少做,儘量少點存在感,和你無關的事情不要亂插嘴,你只要負責站在那兒就能夠完成你的任務了。」
槐詩嘆氣:「你是對我有多不放心?」
「你覺得呢?」
艾晴反問,槐詩無言以對。
「總之負責當擺設是吧?」
他聳了聳肩,放棄了爭論這個問題的想法……畢竟有那麼多前科在,說搞事非我所願也要有人信啊。
在沉默中,他坐回椅子上,繼續和尷尬的『前輩』拉交情。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艾晴心情不是很好。
雖然她自始至終都面無表情,但相比其他人稍微瞭解她多一點的槐詩卻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低氣壓和隱藏在平靜之後的陰沉。
很快,他就察覺到這一份陰沉的來源。
匯合了。
快艇停靠在了一艘巨大的貨船旁邊,守在船頭的工人們舉著燈,照亮了下面的人之後,很快便向身後揮了揮手,有一條繩子放了下來。
「上來吧。」上面的人喊:「等你們很久了。」
槐詩先是起身,旋即愣了一下,看了看那條繩子,又看了看身旁坐在輪椅上的艾晴,艾晴面無表情,沒有動。
只是靜靜地凝視著上面的那個人。
直到那個人的視線開始游移,最後退了幾步,再次向身後招了招手,才有一架移動式的斜梯從側面緩緩放下來。
有一張嬉笑地面孔從斜梯的盡頭浮現,向著艾晴說:「不好意思,下面的人不懂事,笨手笨腳的。」
「沒關係,世界上從來不缺腦子有病的人。」
艾晴撐著枴杖起身,扶著斜梯,緩慢地向上,一步一步地,踏著鐵梯走上甲板。只是,從那一張嬉笑地面孔旁邊走過時,微微側過頭,在他耳邊低聲說:
「缺的是你這種沒腦子的蠢貨。」
嬉笑地面孔僵硬了一下,後退了兩步,聳聳肩:「一個玩笑嘛,幹嘛那麼生……」
「不好意思讓一讓。」
他還沒說完,斜刺裡傳來了一個聲音,緊接著一個黑乎乎地東西從他面前掃過,幾乎將他掃了一個踉蹌。
是槐詩。
他扛著一架輪椅,大搖大擺地從斜梯上走上來,好像土包子進城,什麼都沒見過一樣環顧著四周,嘖嘖感嘆。
艾晴看著放在面前的輪椅,看了一眼槐詩,忍不住嘆息:「還記得我說過什麼嗎?」
「不好意思,記不太清了。」槐詩聳肩。
艾晴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坐下來,示意他做好推車小弟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進入了船艙。
船艙裡出乎預料地寬敞,還放著幾張舊沙發,早已經坐滿了人。或老或少,其中有幾個身上帶著低沉地源質波動,儼然是來自各處的幹員。
相較剛剛那個不懷好意地傢伙,其他的監察官倒是挺友善,打過招呼之後大家便坐了下來,看向上首。
「詳細的資料已經發到各位的手機上了,想必大家都已經看過。」來自金陵的中年男人開門見山地說道:「那條走私船上大概有十六個左右的武裝人員,兩個昇華者,涉及賢者之石的碎片,我們的預言可能會不準確,但大體上不會有所出入。
危險物品保管方案大家應該都看過,按照上面的來就是了。這一次行動有老肖帶隊,剩下的人聽從指揮,還有其他的意見麼?」
「沒有四階麼?」
不等其他人開口,艾晴率先問道:「只有兩位三階,涉及賢者之石是否有些草率?」
「沒必要。」
剛剛那個一臉嬉笑的男人大喇喇地說道:「一具殘片而已,用得著那麼小心謹慎麼?」
「陰言,天文會的行動不是你玩過家家。」艾晴冷眼看過去:「說話之前麻煩你過一過腦子。」
「就一條走私船,兩個昇華者,你告訴我要有出動四階的必要嘛?」
陰言不屑地咧嘴笑了一下,瞥了槐詩一眼:「還是說你怕你家小朋友出什麼意外?這麼怕的話乾脆不要出門了,躲在家裡造小孩兒算了。」
艾晴沒有說話,神情漠然,好像看到一個傻逼一樣。
「咳咳,出了問題的話,我會協助大家的。」
在上首男性的身邊,一個看上去頗為清瘦的年輕男人扶了一下鼻樑上的眼睛,露出令人安心地微笑。
上首的主持者沉默片刻之後,表情有些複雜,很快,向眾人介紹到:「這位是這一次行動的外援,有必要的話,他會出手的。」
「啊哈哈,沒必要那麼嚴肅。」
清瘦的男人擺手笑了笑,收起了面前那一堆寫滿字跡的表格和幾顆看上去分外古怪地骰子。
「可以的話,我還想做大家的好朋友來著。」
他自我介紹:「大家叫我KP就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一百一十六章 暈船
凱特·彼得曼,自我介紹時請大家簡稱他為KP。
一位出身自邊境·暗網的昇華者,其餘消息不明,來歷頗為神秘。
不過想一想那個邊境的背景,倒也正常。
那個好像無數噩夢重疊在一起的虛幻世界裡無時無刻不再劇烈地變動,根本就沒有一個來歷清白的傢伙。
隱藏身份不過是正常禮儀,甚至大家每個人都有幾百個馬甲,誰知道你當面站著的陌生人背地裡究竟是什麼鬼東西。
不過這一位來頭明顯不小。
在艾晴上報消息不超過兩個小時之內,便通過高層渠道直接攙和進了社保局和天文會的溝通之中,甚至直接加入了這一次的行動隊裡。
「不過放心,我不會對大家的行動指手畫腳。」
他笑眯眯地說道:「在必要的時候,我會保證行動的順利,還請各位放心施為就好。」
所有人看向上首的主持者,那個男人緩緩點頭。
「情況就是這樣。」他說,「雖然KP先生的身份不能透露,但上層保證他會對這一次行動有所助益。」
總覺得鬼鬼祟祟的,看上去不像是什麼好東西。
槐詩好奇地端詳著那一張笑臉。
而KP彷彿也察覺到了他的視線,看了過來,向著他微微頷首。槐詩忽然有些恍惚,剛剛好像幻覺一般地聽見了一陣骰子地響動。可很快,他就將這件事兒忘在了腦後。
「那麼,事不宜遲。」
微笑的KP直接略過了主持者,下達了命令:「既然人已經到齊了,那麼大家準備一下,十分鐘之後開團……咳咳,開始吧。」
於是,所有參與行動的昇華者起身,開始抓緊最後的時間整理起裝備來。
兩個三階,五個二階,還有槐詩一個一階。
看上去都是經驗嫻熟的昇華者,除了兩個人配置了熱兵器之外,其餘的所有人除了手槍之外,竟然全部都是冷兵器,而且看上去架勢嫻熟。
手握鋼鐵時,眼中的血腥味更勝槐詩。
「看到了沒?所有正式的行動幹員都有邊境獵人的執照,不論是本身的素養還是能力都不是同階的野路子昇華者能比的。」
艾晴瞥了槐詩一眼,最後叮囑:「這一次去長長見識就好了,別傻乎乎地衝到最前面。」
「你們這是在說什麼?」陰言嬉笑地面孔從旁邊湊出來,帶著嘲弄:「是小菊花媽媽課堂開課了嗎?」
他端詳著槐詩地樣子,滿意地頷首:「怪不得堂姐你會為了他,幹掉戚家的那個廢物。小奶狗看上去好像還真的像模像……」
轟!
巨響聲中所有人都僵硬了一下,錯愕地看了過來。幾乎所有的昇華者都下意識地拔出了武器,警惕地望向槍聲的來處。
來自艾晴的手中。
寂靜裡,只有硝煙從槍口緩緩升起。
陰言呆滯地看著那個漆黑地槍膛,看著自己鬢角那一片火辣辣地刺痛,艱難地吞了口吐沫。
「不好意思,走火了,你沒事兒吧?」
艾晴似是關切地凝視著自己的堂弟:「是不是嘴巴除了問題?那麼大一個口子喘過氣的話,我再幫你開個洞怎麼樣?」
陰言地表情變化,臉色鐵青,沒有再說什麼,後退了兩步,轉身離去。
在向其他人表示了歉意之後,其他的昇華者都困惑地收回視線,主持的中年人好像準備講話,可終究沒有攙和到陰家的麻煩裡。況且,如今這個關頭,他也沒心力去顧忌這個了。
只有槐詩目瞪口呆地看著艾晴,「大姐,你好剛啊。」
「佩服我麼?」艾晴收起手槍:「不過倒霉的應該就是你了。」
「恩?」槐詩愕然。
「他一個鍍金的草包不敢跟我翻臉,但十有八九會拿你洩憤吧?」艾晴輕聲提醒:「留點心,別被人打了黑槍就好。」
而就在船艙之外,陰言看著自己那位依靠在艙板上抽菸的幹員,「做的乾淨點,明白吧?別被人抓住什麼把柄。」
抽菸地干員點頭,無聲地咧嘴,露出尖銳地犬齒。
十分鐘很快就過去了。
沒有人再說話。
寂靜裡,只有KP手中不斷響起的骰子聲。
很快,六個昇華者便已經順著軟梯下到了快艇之上。
當槐詩踩上快艇的甲板時,卻看到眼前一花。
原本龐大的貨船在瞬間消失不見了,哪怕在雷達上也全無蹤跡,只能通過肉眼窺見隱約模糊扭曲的空氣。
只有手摸上去的時候還在。
老肖簡單地叮囑了兩句,尤其是叮囑了一下初次行動的槐詩之後,便開動了遊艇,向著茫茫大海最深處走去。
當脫離了一開始的新鮮勁兒之後,槐詩坐在椅子上就感覺到有些頭暈了起來,腸胃不斷地一陣陣翻滾,臉色發白。
他暈船了。
很快,他就趴在船邊稀里嘩啦地吐了起來,旁邊尷尬地克萊門特只能嘆息著給他遞紙巾。
「哈,昇華者竟然會暈船。」
老肖的副手,那個粗獷地漢子都被逗笑了,重重地拍了拍槐詩的肩膀:「要不你就別上去了,等我們回來就行。」
槐詩抬起頭張口想要說什麼,然後吐得更凶了。
很快,前方就出現了隱約的燈光。
船的燈光。
隔著老遠,就能夠聽見甲板上傳來的音樂聲,好像在舉行什麼PATTY一樣,熱鬧非凡。
所有人都愕然地看著那一條波浪之上的龐大輪船,目瞪口呆。
那群走私販子膽子真得大的出氣。
竟然光明正大地開著客輪走私邊境遺物?
這跟情報裡的完全不一樣啊……
但毫無疑問,這一條航路上的船只有這一條,絕對不可能在這種地方出差錯。雖然關於船體的描述有所偏差,但幾人向指揮船通報情況之後,得到的卻是KP行動繼續的命令。
幾個人對視了一眼。
年紀最大的老肖率先開口說道:「那就按照計畫來吧,細節部分作出變更,元龍跟我一起,直接進行任務,雷飛舟、倪恆負責策應,克萊門特和槐詩你們兩個……算了,你們找機會混進乘客裡面去吧,萬一出現異常情況,隨時準備支援。」
說著,他低頭看了一眼手錶:「現在的時間是十一點四十分,我們五分鐘後開始行動,有什麼不清楚的趕快問。」
「呃……老肖啊。」
槐詩猶豫著,舉起手,忍著不知何時已經充斥了全身的刺骨惡寒,艱難地擠出笑容:「我感覺……不太好……」
一瞬間,所有人的視線都鄙夷了起來。
「害怕的你話你一個人先回去吧。」剛剛開口調笑他的雷飛舟漠然說道:「反正也不少你一個。」
槐詩沒有說話,坐在最後面,瑟瑟發抖。
臉色凍的鐵青。
關了馬達之後,坐在老肖旁邊的元龍伸手插入了水中,一股暗流湧動,拖著船迅速地向前,悄無聲息地靠攏在了游輪旁邊。
幾個昇華者對視了一眼之後,悄無聲息地攀附而上。
最後克萊門特上去的時候,看了一眼打哆嗦地槐詩,嘆息了一聲,把自己的手槍遞給了他:「這個你拿著防身吧,實在不行……」
他停頓了一下:「你還是回去吧。」
他也上去了。
寂靜裡,槐詩艱難地抬頭凝視著船身的龐大陰影,感覺漆黑的輪廓彷彿要將自己吞沒了。那些甲板上傳來的悠揚地旋律彷彿也變成了刺耳的音符,夾雜著一陣沙啞的低語,可是仔細聽的時候卻感覺怎麼都聽不清晰。
忽然之間,一聲慘叫從甲板上響起。
緊接著,重歸靜寂。
只有一個人影從上面落下來,嘭的一聲,墜入了水中,漸漸沉浮。藉著燈光,槐詩窺見了那一張失去溫度的呆滯面孔。
正是老肖。
那一瞬間,他猛然起身,伸手發動了船的馬達,蹩腳地操縱著快艇掉頭離去。
上船是不可能上船的。
這輩子都不可能上船的……
明明知道上面有鬼還硬闖,怕不是頭鐵,況且這一次的死亡預感如此恐怖,簡直好像催命一樣跟在自己的身後,他還敢硬莽的話簡直有鬼了。
隨著快艇漸漸遠離,槐詩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終於舒服了一些,那些惡寒在瞬間離去了。
彷彿是做出正確選擇的嘉獎。
他鬆了口氣,回頭看向身後游輪的陰暗影子。
打了個哆嗦。
.
.
當槐詩踩上快艇的甲板時,卻看到眼前一花。
原本龐大的貨船在瞬間消失不見了,哪怕在雷達上也全無蹤跡,只能通過肉眼窺見隱約模糊扭曲的空氣。
只有手摸上去的時候還在。
「真稀奇啊。」槐詩感嘆:「這是什麼魔法麼?」
「那群學者的相位屏蔽技術而已,沒什麼好奇怪的,等你見得多了就不當一回事而了。」自來熟的雷飛舟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兄弟年輕有為啊。」
「沒有沒有,萌新初來乍到,大哥謔闊落。」
槐詩慌不迭地從胸口掏出一罐可樂發了過去,老肖也沒有說什麼,看著幾個人熟稔起來之後,簡單重申了一下計畫,然後叮囑了槐詩一些注意事項,便關掉了馬達。
元龍伸手到海中,頓時一陣暗流湧動,托著快艇迅速向前。
克萊門特疑惑地看著槐詩,問道:「我們是不是哪里見過?」
「嗯?」槐詩一愣,旋即瘋狂搖頭:「沒有沒有,我長著大就沒見過外國人呢,一定是大兄弟你記錯了,來,嗑瓜子。」
說著,又塞了一把瓜子過去。
然後,不知道為什麼打了個哆嗦。
他好像有一點暈船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一百一十七章 遊戲
當行動幹員們離去之後,船艙裡恢復了寂靜。
焦灼地等待中,只有KP一個人趴在桌子上對著自己的表格寫寫畫畫,愜意地哼著歌,時不時地丟兩把骰子。
沒過一會兒桌子上就堆了一疊紙張。
原本主持的中年人疑惑地看了很久,終於忍不住好奇,開口問道:「KP先生,你在做什麼?」
「一種遊戲而已。」
KP抬頭說道,「不知道大家喜歡玩遊戲麼?」
「嗯?」眾人疑惑地看過來。
「反正左右無聊,不如來一把桌面角色扮演遊戲怎麼樣?」
KP拋起了骰子,凌空抄在手中,愉快地介紹道:「這在暗網邊境可是相當流行的遊戲呢,雖然規則複雜,但是不論是自由度還是趣味性都不是其他的那些電腦遊戲相比的……只要嘗試一下,就會沉浸在其中無法自拔。」
「嗯?」有人好像被吸引了,提問:「具體是怎麼樣玩的呢?像是麻將和撲克麼?」
「不不不,完全不同。」
KP耐心地解釋道:「簡單來說,就是通過主持人,也就是我的口述,你們將會得到一個故事的開端。
而你們需要扮演一位調查員,去和其他的調查員一起,通過扮演和自身的選擇,參與到故事中去,對這個故事進行探索,最終解決了創造者所給出的難題,得到寶物,或者成功生還……恩,實在是一種很符合現在狀況的遊戲吶。」
他好像說了什麼奇怪的話,但所有人都恍惚中忽略掉了,而是被他的描述所吸引,躍躍欲試。
KP講完之後,問道:「怎麼樣,各位,要不要來一把?」
「你來講故事,我們來做選擇,是吧?聽上去很有趣的樣子。」一位年紀較老的監察官問道,「但你如何判定一件事情我們做不做得到呢?」
「這就要各位遵循桌面遊戲的規則,為自己創作一張人物卡了。」KP回答,「當各位的角色使用每一個技能的時候,都會根據你們在構建技能時投入的點數進行丟骰子判定,如果判定通過了,就可以認為你的角色可以做得到這種事情,反之則不行。
你投出的點數越小,就越容易成功,而投出的點數越大,就越容易失敗。」
KP掏出了兩個十面骰子,笑眯眯地說道:「你看,第一個代表個位數,第二個代表十位數,總計一百點。倘若你的技能有五十點,投出四十九點就算成功了。
不過對於新人而言,知道再多也不如體驗一次更有用。就在剛剛,我已經將各位要用到的人物卡都寫好了,請各位謹慎使用,避免撕卡哦。」
說著,他將人物卡分發了下去。
可到了艾晴的時候,她卻沒有接過。
而是沉默地看著面前的KP,好像察覺到了不對,可是卻想不明白哪裡出了問題。
「哎呀,靈感相當的高啊。」
KP笑眯眯地問道:「有什麼問題麼?」
「這是個遊戲?」艾晴問。
KP笑了,「對,只是遊戲而已。」
「那麼,我們有怎麼判斷你會不會刻意針對我們這些玩家呢?」艾晴旋即察覺到了最大的漏洞:「如果你願意的話,很容易就會創造出一個我們無法打倒的怪物和無法解決的難關吧?」
「放心放心,狗KP滴我不是,我可是大家的好朋友啊。」KP微笑著,「況且,現實勝於語言,這個世界往往比我想的要更奇妙呢。」
說著,他將人物卡放進了艾晴的手中,和煦地微笑:「這是你的卡,可要要溫柔一點對待他哦。」
艾晴接過了表格,低頭看去,然後愣在原地。
「怎麼?看不懂嗎?」
KP好奇地湊過來,端詳著上面的信息:「槐詩,男,職業:昇華者,力量15,恩,尋常的一階水平,體質41,這個體質有些過分誒,不過理智值只有23,而且靈感還這麼高,簡直隨時處於瘋狂邊緣嘛,幸運只有1點,倒霉鬼……技能倒是正經的探索向,偵查和聆聽都有八十五,魅惑和潛行是怎麼點到九十了,而且唬騙技能也高得真厲害啊……」
艾晴猛然收起了人物卡,阻止他在繼續洩露自己的信息。
「哎呀,這麼快就察覺到這個遊戲的有趣之處了嗎?」
KP點頭讚歎,旋即建議:「用好這張人物卡相當有難度哦,要不要給你換一張?」
「免了。」
艾晴搖頭拒絕:「這張卡挺好。」
KP沒有再說什麼,轉身解答起其他人的疑惑來,只是在解說某些屬性信息的時候,彷彿察覺到了刻意側耳傾聽的艾晴和那位老監察官,聲音也略微提高了兩分的樣子。
很快,繁忙的解說就告一段落。
KP愉悅地拍手,端詳著面前地『玩家們』。
「既然大家都熟悉了自己的卡,那麼,我們開始導入吧。」KP以低沉的聲音說道:「時間是1620年,背景是茫茫大海之上,有一艘船,叫做五月花……」
隨著他的話語,就在他面前空白的紙張上,一行又一行的字跡迅速浮現。
舞台已經構建,英雄們皆以到齊。
圍繞著曾經那位賢者之石而展開的故事——《原罪之子》的序幕就此緩緩拉開。
那麼,讓我們開始快樂的三週目吧……
.
.
你的名字叫做槐詩,是一名落魄的音樂家,一個無人問津的大提琴手,在失去了那位貴婦贊助人之後,你流浪在羅馬各地,過著窮困潦倒的生活,並嚮往著傳聞中那個遍地黃金的新世界,做著一夜暴富的美夢。
有一天,你收到了一封神秘的信。
一座來自新大陸的劇場聽聞您高超的演奏技巧,迫不及待地邀請您前往新大陸,成為他們劇場的首席樂手,為你開出了美妙的酬薪和股份分紅,並隨信附贈了500里拉和一張船票。
別無選擇的你決定抓住這一次機會。
在約定的那一天,來到了碼頭,竟然在酒館中遇到了幾個有過數面之緣的『朋友』。
導入開始——
在恍惚中,槐詩好像聽見了有人在自己耳邊說話,BULABULABULA的,煩的要命,而且聽上去就不像是什麼好東西。
可很快,他就從昏沉中清醒過來。
馬車到地方了。
破敗的碼頭附近遍地淤泥和垃圾的惡臭,槐詩吃力地提著行李,走進了一家能夠歇腳的酒吧裡。
誒?
我為什麼要去酒吧呢?
旁邊的旅館看上去不是更舒服一些麼?
算了,那就酒吧好了。
自喧嘩的人聲中,他扯著行李,坐在了吧檯,對酒保張口欲言,想要點一些東西,可是卻腦袋空空,不知道點什麼好。
除了牛郎夜店之外,他從來沒有來過這種想要喝酒的地方啊,要說點什麼……來杯牛奶可以嗎?
誒?牛郎夜店?那是什麼?我去過那種地方麼?
就在錯愕中,腦子裡忽然想起了一個似曾相識的女聲提醒:「威士忌。」
這古怪的靈光一閃而過,令槐詩鬆了口氣,向酒保說道:「一杯威士忌,謝謝!」
於是,一杯威士忌端上來,旁邊忽然有人喊他的名字:「槐詩?是你麼?」
當槐詩愕然回頭時,看到桌子上坐了一圈的旅客們,其中好幾張熟悉的面孔,那都是他流浪時有過一些印象的人。
老肖,一個失去工作的鍋爐工人、雷飛舟,業內風評似乎不算好的保鏢、克萊門特,一位患了肺癆病的騎士……
那一桌五個人竟然都是自己見過面的。
而且看樣子,他們好像也是打算乘船的旅客,這是緣分麼?太奇妙了。
幾個許久不見的人坐在了一起,互相交流了一下最近的情況之後,同病相憐的他們之間頓時產生了難得的交情,關係漸漸熱絡了起來。
而就在交談之中,不遠處有一個聲音響起。
佝僂的流浪漢頭髮蓬亂,瘸著腿,在酒館裡蹣跚向前,手裡捧著破碗,低聲祈求:「行行好吧,先生,行行好吧。」
可是卻無人垂簾,那個蒼老地流浪漢滿是期冀地走到這一桌地前面,看向他們,雷飛舟厭惡地皺了一下眉,怒視過去:「滾開,老鬼!你想挨打麼?」
隱約有骰子地聲音響起。
流浪漢好像被嚇到了一樣,踉蹌後退。
看著可憐兮兮的……
槐詩嘆息了一聲,招手示意他過來。那流浪漢如蒙大赦一般,繞了一個大圈,奪過了雷飛舟的視線,挪到槐詩旁邊,諂笑著捧起碗:「幫幫忙吧,先生,神會保佑你的,幫幫忙吧……」
槐詩掏出錢包,翻了翻,找到了幾個硬幣丟進他的碗裡。
那流浪漢好像歡喜瘋了一樣,感激地握住他的手,語無倫次地感謝:「謝謝你,好心的先生,謝謝你,神會保佑你的,神會保佑你的……」
又是一陣隱約的骰子響聲,好像隔壁桌在賭博的樣子,槐詩好奇地看了過去,卻忽然感覺有一個小東西被塞進了他的袖口裡。
流浪漢神秘地笑了笑,轉身離去了。
槐詩下意識地握緊了,愣在原地,正準備問什麼,就聽見了遠方傳來汽笛的聲音。
開船了。
可這個時代真的有這樣的巨船麼?
槐詩站在碼頭,茫然地凝視著這一艘燈火通明的鋼鐵巨艦,目瞪口呆,難以將如此偉岸的造物和印象裡那些顛簸、破舊而且骯髒的木船聯繫在一起。
「這哪裡是1620年?」
在古怪地違和感中,他嘴裡吐出了就連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的話語:「這是2020年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一百一十八章 秘密
金陵,深夜。
寂靜的辦公室裡,白髮的中年人沉默地喝著茶,看著外面的落雨。
門外傳來匆忙的敲門聲,很快,一個渾身濕透的少年就從門外走進來,怒視著他:「孟理事,賢者之石回收任務是怎麼回事兒?不是說好我去的麼?」
「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小海。」孟理事回答:「已經有人接手了。」
「就是因為這個,那個KP是什麼鬼!」
名為內海的昇華者瞪大了眼睛:「現在公海上的那一塊區域已經出現邊境化,搞不好這一次回收的幹員要全軍覆沒了。」
孟理事的神情依舊平靜:「大概是碎片裡的記錄被激發了吧。但凡五階昇華者死後,生前的記憶都會殘留在碎片裡——倘若妥善處理的話,對他們而言未必不是一場難得的試煉,興許能發現幾個可用之才。」
「可要處理的話也是我吧?」內海瞪大了眼睛:「交給別人算怎麼回事兒?這是社保局的要求麼?」
「這是社保局和天文化會的共同決定。」
孟理事沉吟了片刻,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示意他坐下:「我知道你跑到半路又被叫回來肯定火大,也明白你擔心這件事情會出什麼意外。
但我可以跟你保證,這件事情會得到穩妥的處理。」
「因為那個什麼KP?」
內海皺眉:「邊境·暗網的主宰者之一忽然跑到現境裡來,這件事兒本身就有問題吧?為什麼他會對一個賢者之石的碎片感興趣?」
「誰知道呢?」
孟理事淡然說道:「關鍵是他拿出了價碼,上峰同意了,而且社保局也沒有意見,這就足夠了。
況且據我所知,KP那個傢伙雖然有不少惡趣味,但他可以說是目前全世界最出色的創造主之一。
有他對記錄進行梳理,不會出現差錯,你也不需要擔心會出現新的隔離區。」
「可那些干員和監察官怎麼辦?」
「KP已經有所保證,但行動難免會有所損失。」
孟理事凝視著窗外的夜色,忍不住輕聲嘆息:「雖然多半不會有生命危險,但肯定會被那個傢伙的惡趣味作弄的夠嗆吧?」
.
.
登船的時候頗費了一番功夫,天空中下起了淅瀝瀝地小雨,那些等待了許久的旅客們已經不停水手的呼喊,根本懶得排隊,人擠人向上走。
一時間槐詩在人群中被擠來擠去,踉蹌地向前,隱約聽見一聲驚叫,感覺到腳下的異常,低頭才發現自己踩在了一張白色的手帕上,將邊角上金線繡的H字母給踩髒了。
他彎腰撿起來,看向四周,察覺到前面那個披著斗篷的人回頭再看自己,眼神冰冷,可透過兜帽和陰暗的燈光卻能夠窺見清秀的側臉。一縷銀色的頭髮從耳邊落下來,分外惹眼。
「還給我。」
她伸手,猛然從槐詩的手裡拽走了自己的手帕,轉身離去。
槐詩被後面的人恨推了好幾把,踉蹌向前。最後終於在船員們的指引之下來到了客房區,幾個一起的朋友選好了各自的房間之後,便約定晚餐時再見面了。
槐詩走進房間裡,關上門,將行李放好之後,才終於打開了掌心,看向那個流浪漢塞進自己手中的東西。
那是一枚硬幣。
普通的羅馬銅幣上雕琢著精美的花紋,工於心計地刻上了天使的造像,而背面,則是一個十字型的刻痕,精妙地在周圍雕琢出了聖父聖子聖靈的象徵。
看上去宛如一件藝術品。
流浪者硬幣。
一種流行於工業時期破產商人、流浪者和失業農民之間的把戲,這些流浪者期望與將硬幣製作雕琢地更加精美,用以從憐憫他們的施捨者手中換到更多的金錢。
或者,單純出於無聊。
這樣的解釋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了他的腦中,令他分外不適。
他彎下腰,彷彿巧合一樣,隨著其他客房中的所有人一起,打開了行李箱。
然後愣在了原地。
時間在此停滯。
導入結束——
.
「OK,各位扮演的不錯。」KP欣喜地鼓掌:「看來大家都有成為傑出調查員的潛質,那麼,讓我們再接再厲吧。」
艾晴沒有說話。
那種強烈地矛盾感和不和諧感越發地強烈了,令她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什麼,又好像忽略了什麼。
但KP沒有給她更多的思考時間。
「啊,忘記說了。」
KP似是恍然地拍了拍腦袋:「我們這個團,是秘密團來著……也就是說,每個人物卡的背後其實都有各自的秘密和目的,一旦暴露,可能會導致異常糟糕的情況出現吶。」
說著,他掏出了一疊信封,分發給了所有參與遊戲的監察官們。
「根據各位在導入模組中不同的選擇和表現,我已經為各位安排好了不同的身份和秘密。」
KP愉快地笑起來:「希望大家保護自己秘密的同時,能夠精誠合作,完成模組目標——成功抵達新大陸。」
.
那一瞬間,槐詩自愕然中恍悟。
他看到了行李箱中的東西——數十個裝滿各色物品的瓶子,一具精緻且猙獰的手弩,數個裝滿猩紅液體試管,兩柄匕首,一把短刀,以及在行李箱的頂部,懸掛在掛扣之上的沉重武器。
那是一把鋒刃鍍銀的手斧,在斧背上雕刻著華麗而精妙的咒文,隱約可以窺見已經滲入其中的暗淡血色。
只是看著,便知道殺傷力驚人。
可我一個拉大提琴的,為什麼會有這些東西?
那一瞬間,他再次看向手中的硬幣,手指好像自己動起來了一樣,令硬幣在指尖不斷的反轉,於是,十字的刻痕與天使的聖像反轉浮現,好像開啟封印的鑰匙,解開了腦中的枷鎖。
一瞬間,無數記憶自黑暗中湧現,灌入了他的腦中。
「找到那個人,緊跟那個人,然後殺死那個人!」
一個威嚴而蒼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惜一切代價,范海辛,不惜一切代價,讓那個瀆神者的作品,讓那個只會玷污神明偉績的畸形兒粉身碎骨!」
他終於想起來了。
槐詩只不過是自己的偽裝,而自己,真正的身份是一位聖靈譜系所培養的處刑人。
審判者、獵殺者、不淨者、猶大……有諸多或是褒揚或是貶損的稱號落在自己這種人肩上,因為自己本身就是教團為了清理黑暗生物而培養出的黑暗生物,為了殺死異端而製造出的異端。
背負著三階聖痕·吸血鬼的昇華者。
——獵魔人·范海辛。
一年多以來,他都在執行著來自主教所頒發的使命:追殺異教徒煉金術師帕拉塞爾蘇斯。
為了尋找線索,他的道路幾乎貫穿了羅馬全境,尾隨著蛛絲馬跡,最終到了這一艘船上。
而槐詩這個身份,不過是他為了上船而選擇的一個偽裝而已,那個倒霉的大提琴手,早就被他棄屍荒野。
他必須在船隻抵達新大陸之前,殺死那個異端,然後自新大陸返回這裡……
一瞬間回憶起了前因後果,可是他的內心卻越發地感覺到荒謬。
不對,哪裡不對。
「我不是槐詩?」他輕聲呢喃,「我是……范海辛?」
我是個拉大提琴的?我是個音樂家?我是個獵魔人?我是槐詩?我是范海辛?
我究竟是誰?
那一瞬間,他下意識地摸索著箱子,想要找到更多有關自己的東西,終於摸到了什麼東西,摸到了一個原本不存在於行李箱,不,甚至不存在於這個故事中的東西。
一本書?
不,看上去更像是一本日記。
當他翻開扉頁的瞬間,無數電光從腦中閃過,縱橫交錯,撕裂了層層迷霧和刻意製造的黑暗之,驟然照亮全局。
無數破碎的記錄終於再度拼湊在一起,形成了完整的軌跡。
「我是槐詩……」
他自腦中的鎮痛裡發出了恍然地呻吟,好像終於從一層層的噩夢最深處醒來,可哪怕是如此,他依舊被困在噩夢裡。
他能夠感覺到屬於范海辛的那一部分存留在自己的軀殼之中,帶來一陣陣渴血的衝動。
如今的他的身體,已經變成了身負三階吸血鬼聖痕的獵魔人。
不論是一陣陣難以言喻地飢渴,還有那彷彿銘刻在聖痕中不容他違背的使命都證明了這一點。
可這又是怎麼回事兒?
忽然穿越了?
搞什麼鬼?
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地跑到這裡?
一連串的問號不斷地從他的腦中浮現,令他終於察覺到了隱藏在自己意識背後的牆壁,還有一道自不知從何處俯瞰而來的困惑視線。
「艾晴?」
那一瞬間,貨船之上,艾晴感覺到驟然迸發的頭疼。
彷彿受到連鎖反應,隨著槐詩的甦醒,施加在她頭上的枷鎖也隨之鬆動,崩裂開一道縫隙。
「哎呀?這麼快就有第二個監察官察覺到了『認知妨礙』的效果了麼?」
KP緩緩地回頭,露出無奈地微笑:「靈感和直覺點太高了就這點不好啊……不,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你們兩位搭檔還真是絕配。」
好像一瞬間被隔絕到了另一個世界。
明明KP還在繼續闡述著故事,向其他人解說規則,可同時眼睛卻看向自己,好像分裂出了另一個人一樣,端詳著艾晴困惑地神情。
很快,那一線微弱的直覺化作靈光閃過,衝破了封鎖的記憶,自恍惚和沉迷中醒悟,知曉自己究竟身在何方。
無需再猶豫。
那一瞬間,艾晴本能地拔槍,扣動扳機。...<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